《□□纪事》十八子秋

5、第 5 章

　　左相十天的闭门思过到期了，右相修的房子还没修完。右相上了一道折子，说雨季近了，京城边上的大堤该修修了，皇帝便派左相去了。
　　左相一寻思，这右相就是打算把自个支出去，好在左相府为非作歹，于是就把左管家留下来看家了。
　　左管家看家那是一个兢兢业业，右相没招了，就让右管家想办法。右管家就给左管家送礼去了，左管家乐呵呵就收了，该怎么看家还是怎么看家。
　　右相就找右管家兴师问罪来了，右管家就解释说自己刚喜欢上一姑娘，巧了就是左管家老婆她妹妹，现在巴结左管家，让这份姻缘成了，那同左管家就是亲戚了，左管家就是咱们这一阵线的了。
　　右相一想，有那么点意思。
　　左相这边大堤还在修着呢，这大雨就不声不响的来了，下了三天三夜也没见有停的意思。
　　左管家就到济世堂来了，说给我来一打狗皮膏药，最有效果的那种，不差钱！
　　黄豆豆说，你用啊？
　　左管家说，不是，我们左相有风湿，我这两天被老婆罚在家里跪搓衣板了把这茬给忘了，你说这相爷也不派人来说一声，你说这——
　　黄豆豆说，别急了，我给你送过去。
　　这大风大雨的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出门，大懒虫就陪着豆豆一起去了。
　　大堤上一片乱糟糟闹哄哄的，风声雨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黄豆豆抓过来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那人也说不清楚，就说什么肖五郎左相大人洪水啊什么的。
　　莫不是肖五郎又来刺杀了？
　　到了河岸一打听，说是左相为了救人跳进河里了，然后就被大水卷了，然后肖五郎就突然出现也跳进河里了，然后左相和肖五郎就都不见了，被救的那个人上来了。
　　早已经派人往下游找，一天过去了也没消息。
　　左管家就急了，夜里也没睡觉，打着灯笼披着蓑衣带着人就出去了。
　　右管家把这事告诉右相时，右相正在喂鸟，听完之后完全没有表示，将所有人都打发了。
　　黄豆豆正在偷吃药柜里的山楂片，大懒虫看了会，终于忍不住问：豆豆啊，你真的喜欢左相？
　　黄豆豆说真的，继续偷吃。
　　那不是……大懒虫摸了摸耳朵，说左相现在生死未卜，你怎么就能这么安心呢？
　　黄豆豆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片刻，说左相武功那么好，肖五郎都打不过他，他怎么可能会死。
　　大懒虫分析，说也许他俩都出意外了。
　　啪，黄豆豆将药柜合上，轻轻说，他不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慢慢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大懒虫一阵慌，拿袖子给她抹了抹，说，别担心，区区洪水怎么可能难倒他们。
　　咚，敲门声，更像是踹门声。
　　济世堂半扇门被踢开了，肖五郎湿漉漉的站在外面，还扶着一个人，也是湿漉漉的。
　　外面，夜色如墨，大雨如注。
　　肖五郎看见大懒虫，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然后将扶着的那人扔在地上，嗖，宝剑出鞘，指着大懒虫。
　　说，你们都骗我。
　　大懒虫说，五郎，我没骗你。
　　肖五郎说，我以为你死了。
　　大懒虫说，我倒希望你们都以为我死了，只是你以为我死了，所以我没有骗你。
　　肖五郎抽回了剑，左相已经被豆豆扶到躺椅里。
　　肖五郎说，他发烧，风湿犯了，治好他，我要跟他决斗。
　　黄豆豆对肖五郎说，大懒虫是被我爹捡回来救活的，其实他本来是会死的。
　　大懒虫叹气，看向肖五郎，说五郎，醒醒吧，你知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什么？
　　肖五郎说，我当然知道，和这个叛徒决斗，然后杀了他。
　　大懒虫说，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我绝不会拦着你，如果你认为他是叛徒的话。
　　叛徒。肖五郎说，他是叛徒！他是叛徒！
　　大懒虫握住他双肩，慢慢的说，五郎，舒衣不是叛徒，你也并不想杀他，你只是被六妹——
　　肖五郎猛的推开他，茫然无措，退到了屋外，隐到大雨里，自言自语般，说六妹？六妹是谁，我不认识六妹！
　　大懒虫拉住他，强迫他同自己对视，说，五郎，别怕，我是萧竹，我是萧竹啊。
　　肖五郎情绪缓和，看着他，似疑惑，问萧竹，萧竹不是死了吗，都离开了。
　　萧竹说，我在，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来没离开你。
　　肖五郎突然大叫一声，说萧竹死了！
　　消失在茫茫雨夜里。
　　左相靠在门框上，衣衫全湿，面色憔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说萧竹，我猜就是你，你借死遁世，却还是隐在这喧哗的京城。
　　萧竹说，我也以为我死了，但还是活下来了。但要说隐，我听过一句话，叫大隐隐于朝。

　　左管家亲自驾了马车来接左相，车门一开，里面下来一个人，右相。
　　左相看左管家：你给我交待，这是什么点，子夜时分！右相不在自己家睡觉，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左管家眯眯眼：回头解释，其实是今晚雨太大右相死皮赖脸的睡咱们府里了。
　　右相轻飘飘的走到左相面前，那张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说，左相，我送你回去。
　　左相回礼，笑，麻烦右相了。
　　左相那一双风湿腿不使力，右相扶了他一把，一直扶到马车上。
　　黄豆豆琢磨了，问萧竹，大懒虫啊，右相不会是断袖吧？
　　萧竹摇头，说听说右相一直在追藩国的公主，正准备联姻呢。
　　左管家打着哈欠就把两位相爷送回府里，心里嘀咕着这又是哪一出。

　　左相在家养了几年，右相派右管家送了一些补品过来，右相自己连个影也没见。左管家就问自家相爷，这右相不会在出什么阴招吧？左相就笑呵呵的，不说话。
　　左相把病养好了，这大雨还没停，大堤还没修好，堵是堵不住了，那就疏吧。左相在府里就自己决定，对左管家说，把城南那块地淹了，让大水入海。
　　左管家一听就急了，说相爷啊，您退烧了没，您知道那是谁的地吗？他们不来找茬就好了，咱们不能倒找茬啊。
　　左相说，我知道那是谁的地，就是因为知道是谁的地我才决定淹的，他们少那么点地又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