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天使乐园》迪斯路亚

14、命运回转

　　“钥匙？！东领？！”格蕾丝显然对小鱼的回答十分意外。

　　“昨天出发的，不过更多的事情就无可奉告了，既然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即使不被重视，被交代了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20分钟后我会炸毁庭院。”小鱼随即扶住自己颈饰上的传送符石，化成一线白光消失了身影。“那么，祝各位好运了。”

　　“东领吗？”事情看来很棘手。

　　“啊！对了！石川！”丹狄突然恍然大悟似地冲向地下牢房里，被小鱼这么一耽搁丹狄差点就忘记了石川叫救命的事。

　　待到冲进去一看，丹狄一眼就看到一具全身深红的尸体蹲在一旁啃咬其他的尸体，而石川同学正蹲墙角的木箱上呕吐。原来已经可以操综红石的石川控制了相对强壮的一具尸体，继而对其他尸体展开了攻击。红石已知的作用是可以控制特定的目标，并使被控制的生物，甚至死尸、僵尸等不死魔物的能力得到整体提高。被石川选中的尸体很快解决了其他同类，现在六具尸体只剩下一具在地上吃美餐。

　　“啧………………如果你没吐的话，好象还是很厉害那…………”丹狄哭笑不得地顺着石川的背。

　　石川倒靠在墙壁上，左手用力地压在胸上，恶心得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人吃人本来就惊世骇俗，现在上演的这还要是尸体吃尸体。

　　红尸津津有味地啃着其他尸体的大腿骨，还不停发出吮吸骨髓的声音，石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看看扶着自己的丹狄，对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拍着他的背，似乎那些食用声完全不存在，石川觉得一阵郁闷，顺利进入地下牢房的成就感也随即烟消云散。

　　他还差得很远呢……

　　他握着刀的手还在发抖，他的脚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软弱的心在叫他赶快远离这一切。当一个平凡人吧！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就像原来那样！每天上学放学，晚上做完功课睡觉，一天接着一天过。成绩不好不会让自己送命，考不上大学也可以在街上卖红薯！

　　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用以小命相博！

　　这就是我希望的吗？！

　　各种情绪在石川的脑里搅混在一起，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在另一个世界的家的形象在他的心里不断闪现，又变得模糊。但是最终……他觉得他……不希望现在回家。对于家的印象里，还参杂着母上大人的骂声，对家的恋眷，也终于被那些被骂被挑剔的回忆拦在了门外。

　　不能回去了，即使现在强壮了一点。要对付母上大人……还不够格呢……

　　石川默默地抹了抹眼泪，他对丹狄回笑了一下，让丹狄别担心。“乡下人，没见过这种世面呢。”他自嘲地笑着，随即收回了红石的能量，失去了力量注入的尸体消退了红色，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格蕾丝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走过来向石川伸出右手。“格蕾丝，我在艾尔文那里听过你的事。”

　　石川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她一身紧身便装，腰间左右一把银色雕花手枪，一把黑金手枪，看起来可靠干练。漂亮的肩膀线条和修长的腿带着成熟的女人味，即使一身戎装也不减她作为女人的魅力。但是她的白色长发，白皮肤和粉红色的眼瞳，简直就是用图片处理软件刷掉了一个活人应有的颜色，第一眼看上去简直就像见到复活的死尸，但等你习惯了颜色的问题之后，她的面容其实非常惊艳。

　　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石川觉得如果让人家一直伸着很丢脸，但是让人家沾到自己手上的呕吐物估计更加丢脸。他努力咧嘴笑了一下扶着墙站起来，向对方介绍自己和同伴。“我是石川，这位是丹狄。”

　　格蕾丝也不坚持，她收回了手。“刚才那个女孩说，绯华在东领。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相信石川你也可以了解到即将发生的事态并不乐观，请你尽快回艾尔文庄园，我会去东领将绯华带回。”

　　格蕾丝的话里根本没有人拒绝的余地，石川咬了咬嘴唇，还是憋出一句：“我要一起去。”

　　“我的传送只能传送一人。”格蕾丝继续说到：“有的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勇气，希望你能理解。大家都希望最后得到好的结果，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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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路，同行的三人都没有出声，格蕾丝将两人送回距离最近的锡安镇之后自行离去。

　　“啊啊，真是个态度强硬的人啊。”丹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刚才那一路的僵硬气氛让他全身肌肉紧张。见石川没有理他，丹狄回头一看，只见石川一脸严肃思考的模样。“喂，回魂回魂。”丹狄推了他一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石川想了一下，他转过头跟丹狄说：“我还是想去东领。”

　　“你还是不死心那。”

　　“能怎么死心……难道现在回庄园去，告诉小希我把绯华丢了，丢了人自己还不去找，就那么挥挥手帕将愿意找的人送走然后自己跑回庄园享福？”

　　“这怎么听起来那么人渣……”

　　“我要真做了那绝对是人渣。”石川说：“即使去了帮不上什么忙，我也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说得好。”丹狄一笑。“我也一起去帮忙好了～！”

　　锡安是个在费瑟尔湖旁的农牧小镇，距离西都罗德里亚还有3天左右的路程。丹狄在镇上雇了马车，花了半天左右的时间到达西领火车的费瑟尔森林站，两人再一起成搭西领火车前往罗德里亚。

　　在费瑟尔森林站所在的小镇里的时候，两人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小镇里有被破坏的痕迹，街道一片凌乱，而且到处弥漫着魔物留下的臭味。商店已经停止营业，路上也没有行人，整个镇子人烟稀少。

　　好在车站仍在运行。石川和丹狄进了车站，却发觉车站内异常拥挤，而且里面的人似乎并不像是打算乘车离开的旅客，他们靠坐在墙边，有的人还卷着被子，俨然将这里当成了临时收容所。

　　两人还算顺利地买到了票，上车前的检查也异常严格，每个人都要查对身份，石川如果没有原来在北领混的那个候补冒险者的身份只怕根本上不了车。上了车终于找到位置坐下安顿，丹狄四处瞄了一下，竟然发现不少带着各大人类工会标志的人。“出了什么事吗？”丹狄轻轻地说。

　　“怎么了丹狄？”石川也感觉到了车厢里的凝重气氛。

　　“你看，门旁的那群人，披风党的那几个，是绯羽的刺杀队；我们旁边那节那些穿盔甲的是黎明骑士团的；那边那些是碧落天国的……”丹狄轻声向石川介绍。“都是人类工会里的大工会……啊……那边是音的人……。”

　　丹狄向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招了招手，对方见到后走了过来，丹狄似乎跟那个女孩是同一个工会的人，他们相互打了招呼后简略地交换了一下信息。

　　原来就在石川和绯华离开贤者宅之前一天，西都罗德里亚突然遭到了古代巨型魔物的持续袭击。袭击严重破坏了西度的交通和通信，所以石川和绯华在亚吉无法乘搭定期航线。

　　夜长皇女，也是西领领主的赫密拉法狄向首都及人类工会发出支援请求。现在首都有一支正规军正全速赶往西都支援，北领也有两支正规军在第三皇女，一位十三岁的小公主的带领下向西领出发，准备支援后续的安顿和守护工作。

　　人类工会现在正在全力支援西领各个城镇的夜晚巡视守卫工作。估计是感觉到了古代魔物的气息，西领城镇周围的魔物也变得异常狂暴，每天晚上都会发动袭击，抢夺粮食，虐杀家畜。在最近一日的工会通告里，西领有统计的已经有十三人死于魔物袭击，五十多人受伤，一个一星城镇，一个三星城镇被毁。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石川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战斗经验，但是他不认为自己现在能面对什么巨型古代魔物。想起游戏里经常出现的破坏城镇的大地泰坦之类的形象，石川只觉得像开玩笑一样。下意识地用手捏住了红石，石川认真地在考虑以后要怎么办。

　　在贤者宅里的学习时间石川已经掌握了器械战斗的感觉，虽然还没能英雄临世威风八面但是至少已经不会手足无措。在红石的帮助下，他也开始感觉到自然间魔力的流动，虽然自己无法独立放出魔法，但是如果和其他人合作，他可以借助红石的力量给与对方魔法加成，增加魔法伤害和范围。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绯华准备放出单个的火球，在咏唱的时候，石川把握好机会利用红石赠幅，绯华在消耗单个火球魔力的情况下放出的将是五到七个大火球，在队伍搭配里非常好用。而在自己独自一人的情况下，石川可以利用红石操纵固定的个体，就像在地下牢房里他被尸体围攻的时候他操纵单个尸体攻击其他尸体的一样。

　　但是，红石对植物和矿物是不起作用的。

　　如果真来了泰坦，石川只能掉头逃命。

　　“所以现在你是去罗德里亚。”丹狄继续跟那个女孩说着。

　　“是的。”女孩说得很客气。“因为接到了总会的命令，音作为各分会之间的协调员，为各地战斗的分会成员传递信息。现在我正要去罗德里亚跟会长汇合去皇家报告周边的情况。”

　　“音的会长吗？确实是跟皇家接洽的合适人选。”

　　“是呢～”音的女孩笑得很自豪的样子。

　　突然，那女孩猛地一回头，向着车尾的方向一动不动。再过了几秒，车门旁边的刺杀者队伍也全部警戒了起来。从车位的方向传出一阵闷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上了车顶一般。

　　丹狄拿出了弓箭，他见石川坐着没动，一手把石川拖了起来。“有魔物。”他简短地告诉石川现在的状况。石川闻言才恍然大悟地拔出自己的小刀和细剑，他向窗外张望，结果被一张青色翻眼的大脸吓得几乎软在地上。

　　火车外，传说中的鸟人，就是游戏里经常作为魔物空中部队的人脸人身，双手是翅膀，脚是爪子的那种魔物，大约有十几只，从车尾方向追了上来。他们不断骚扰着火车，用强有力的钢爪爪击火车的顶部，用身体撞击火车的侧面。

　　石川看着雌性鸟人随着飞行动作而上下翻动的汹涌波涛，然后近距离地看着她们用胸部撞击车窗，突然有点为对方担心会不会从此撞扁了……

　　“让开。”丹狄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石川，他拉开弓箭一箭正中魔物的胸部。被射中的魔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被火车高速的气流卷走。音的女孩也是弓箭的好手，她的武器是一拔驽弓，在近战中更具威力。她和丹狄搭配着攻击，很快将围攻他们车厢的鸟人全部解决。

　　除了鸟人部队，还有一些狮子样的魔物凭借着高速的奔跑速度上了火车。不过好在火车里大部分都是人类工会的战斗人员，侵入的魔物随即被全部消灭。

　　“世界真是变了啊……魔物竟然敢攻击皇家火车……”

　　在影，所谓的魔物基本上分为三种，前两种是在第一纪灭世时没有被毁灭的物种，一般是被封印的古代魔物，或当时正在冬眠没有暴露在地表的魔物，最后一种则是第二纪夜皇族制造各种魔法生物后的衍生作品。在影第二纪录夜族重新创世的时候，各种魔法生物被散放到影界各地，它们自由繁殖，衍生新的物种，其中残暴而容易伤人的堕落生物，被称为魔物。但是这些魔物归根结底是夜族制造出来的，它们在血液里带着对夜族的敬畏。像西领火车这样的重要交通工具一般都是在夜皇家的监督下营运的，火车外部有醒目的皇族标志，而且火车的核心里也不停地散发着夜皇族所特有的能量。在一般的情理下，魔物是不可能攻击火车的。

　　“除非是被操控。”

　　“但是谁能操控那么大量的魔物呢……”音的女孩颦起了眉。“只看我们车厢就有近二十只，而且还都是强力的种族。”

　　“会很困难吗？”丹狄问：“我有见过我爹召唤啊，一召就是一群，比这些还多。”

　　提起那位传说中的丹狄他爹，石川很明显看到音的女孩马上显示出一种，有点说不出的表情。“那位……先生（？）（她的语气在这里显得很迷惑。）我想……不能拿来做常规……标准吧？而且，我听说过，召唤和操纵是不同的，那位先生……用的应该是……召唤……吧？”

　　“是吧？反正我也没认真听过他讲。”

　　“如果说……那么大范围的操纵的话……估计也只有贤者石能做到了。”

　　“贤者石？！”丹狄和石川同时叫了出来，周围的人被似乎也被这个词语震撼，纷纷侧目倾听。

　　“我我我……我也只是随便乱说的。”见大家都望着她，那女孩吓得直摆手。“那个那个……传说里不是有说吗？第一纪的时候，夜王利用贤者石操纵魔物平定叛乱什么的……但但但那都是传说啊！而且贤者石到现在哪里还见得到啊？不是说都封印或者被摧毁了吗？！”

　　丹狄和石川对望了一眼。操纵系，贤者石，这两个词连起来就是——路成。

　　事态估计比大家想象得更严重。一个唤醒了毁灭天使的人开始召唤古代魔物攻击城镇，接下来怎么也得来个篡权夺位毁灭世界才对得起人民大众吧？

　　“要跟他们说路成的事情吗？”石川跟丹狄咬起耳朵。

　　“会有人相信吗？”丹狄轻声回到。“我们亲历了遗迹的事件才知道有多可怕，关于毁灭天使的事情我也一早报告了上去，但是路成之后再没了动静，无法进行进一步的确认。现在突然说魔物袭击就是他干的，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我跟你都是路人甲路人乙，小萝卜头说的话什么时候才传得到那些应该组织所有人采取措施的大土豆耳里。”

　　“那要怎么办？要去确认吗？”

　　“不……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去东领。在现在这种时势下，老实说我们两个也帮不了什么忙。去东领，在那里可以穿过门，我要回去找我爹，让他去跟总会会长和皇家说明我们发现的事情。”

　　“门……”

　　那道连接光与影的门。

　　石川听到这里心里无来由地咯噔一下。

　　门的那一边，就是几个月未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