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冲突与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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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从魁地奇球场褪尽，草叶上的露珠已映出第一缕淡金色的阳光。塞尔希·伊文斯站在扫帚棚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光轮2000的梣木柄。这是昨晚特意拜托西尔找金妮借的训练扫帚，握柄处还留着金妮的名字刻痕。
“最后测试！”伍德的吼声惊飞了看台上打盹的鸟，他挥动记分板的动作像在指挥交响乐团，“追球手候选绕场三周，躲避游走球的同时投进鬼飞球——开始！”
西尔在看台上担心地直跺脚，手指不停地互相搅弄着。她看着塞尔希翻身跨上扫帚，金发在晨风里扬起时仿佛洒落的星屑，想起昨晚在厨房里的对话。
“麦格教授说一年级不能带扫帚，”塞尔希蜷在厨房壁炉边的扶手椅里，指尖缠绕着发梢打卷，“可伍德今早往我早餐盘里塞了张纸条——‘明早六点，扫帚棚见’。”
“他该不会想让你当魁地奇球员替补？”布兰温当时正试图用叉子把约克郡布丁雕成不知道什么形状，“我听说你们院的波特也是一年级就破格入选了。”
“这不是好事吗？在第一天上飞行课的时候霍琦女士就赞美过你的魁地奇天赋，或许......”西尔手撑下巴作思考状逗笑了两人，“或许就是霍琦女士向伍德推荐你的呢？”
回忆被骤然爆发的欢呼声打断。
塞尔希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冲向云端，游走球裹着风声擦过她脚踝的刹那，她突然松开握柄，整个人倒挂在扫帚上。鬼飞球从她指尖脱手的瞬间，阳光恰好刺破云层，在镀金球框上炸开一团耀眼的火花。
“梅林的蕾丝袜！”乔治的惊叹从西尔头顶传来。不知何时溜到看台顶棚的双胞胎，正用伸缩耳偷听伍德与安吉丽娜的谈话。
“她刚才那个俯冲，”弗雷德啃着滋滋蜜蜂糖含混不清地说，“比查理驯的秘鲁毒牙龙还疯。”
伍德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深深的墨痕。
当塞尔希稳稳落地时，他笑着安抚她说：“伊文斯小姐，恭喜你成为继哈利之后又一个一年级追球手——前提是你保证训练时不把鬼飞球砸进我的后脑勺。”
看台另一侧突然传来拖长的鼓掌声。
德拉科·马尔福斜倚在斯莱特林专属看台的栏杆上，银绿相间的围巾松垮地垂在胸前。他慢悠悠将青苹果抛向空中，又将它精准砸在塞尔希刚放下的扫帚柄上：“泥巴种也能骑光轮2000？看来韦斯莱家的穷酸气会传染——不过扫帚倒是意外地新。”他灰蓝色的眸子在西尔的红发上逡巡片刻，语调陡然转冷，“毕竟你们现在有钱买像样的袍子了，对吧？”
西尔芙拉的红发像被施了火焰熊熊咒。
她旋风般冲下看台时，漆皮小皮鞋在铁质台阶上敲出密集的鼓点。晨雾在她身后撕开一道绯红的轨迹，仿佛有人将晚霞提前揉进了英格兰的清晨。
“道歉。”她拦在德拉科与塞尔希之间，袖口露出的魔杖尖微微发颤，“现在。”
德拉科注意到少女刚刚跑过来时散开的麻花辫，以及跑到他面前时微微闻到霍格沃兹早餐供应的莓果燕麦粥的气味。这个认知让他喉咙发紧，说出的话却愈发尖刻：“韦斯莱小姐又要替泥巴种出头？真是一等一继承的、刻在血液里的爱管闲事”
看台阴影里迸出一道红光。
“门牙赛大棒！”
咒语擦着德拉科耳际飞过，将他身后悬挂的斯莱特林院旗烧出焦黑的窟窿。
罗恩举着魔杖从阴影中走来，雀斑在涨红的脸上格外醒目：“我妹妹管不管闲事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马尔福。倒是你脖子上那条围巾——”他学着马尔福的语调故意拖长，“闻着像沼泽里的烂泥怪！”
哈利的声音紧接着从扫帚棚方向传来，还带着剧烈奔跑后的喘息：“伍德说训练场禁止私斗——除非有人想代替游走球当击球手的练习靶。”他手握的魔杖尖闪过微光，扫帚尾枝的柳条顺势缠上德拉科的脚踝。
斯莱特林看台上，布兰温借着整理领结的姿势掩住嘴角笑意。他魔杖轻点，德拉科围巾上的银蛇刺绣就扭动着变成一只肥嘟嘟的橘猫，冲着主人“喵呜”一声。
“辛普森！”克拉布粗声粗气地威胁，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按在布兰温肩头。
“哎呀呀，”布兰温故作惊讶地举起双手，“听说有些古老家族连宠物都会血统歧视呢。”他朝西尔芙拉眨眨眼。
德拉科的目光在西尔芙拉泛红的耳尖与哈利凌乱的领结间逡巡。他突然扯出冷笑，魔杖尖迸出银绿色火花：“泥巴种的飞行技巧倒是配得上韦斯莱家的品味——”他故意扫视塞尔希手中的扫帚，“毕竟破扫帚配破——”
“破什么？”西尔芙拉踮起脚尖，她不允许有人侮辱自己的朋友，也不允许有人侮辱姐姐最爱的飞天扫帚，榛子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灼灼发亮，“破纪录吗？塞尔希刚才那个俯冲比查理驯的秘鲁毒牙龙还快！”她转头看向伍德，“队长，马尔福先生似乎对我们的训练很感兴趣，不如让他体验下格兰芬多的游走球？”
罗恩的魔杖已经冒出了火星：“马尔福，需要我提醒你上次被游走球追着咬袍子的惨状吗？”他故意模仿德拉科当时抱头鼠窜的姿势，“哭喊妈妈的样子可比伊文斯的飞行技术精彩多了！”
乔治在一旁看热闹，弟弟妹妹们打舌战的场面着实没有哥哥不参加的道理：“我可以提供最新款粪蛋游走球！专治纯血统口臭——”他话音未落，伍德已经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拽了回去。
震耳欲聋的钟声突然响彻球场，赫敏带着麦格教授出现在球场，她的目光如刀刃般扫过对峙的人群，怒吼像惊雷般劈开对峙：“韦斯莱小姐！马尔福先生！如果你们过剩的精力需要发泄——”她魔杖一挥，两个空箩筐立刻出现在球场两侧，“就去帮海格清理炸尾螺粪便！”
德拉科愤愤转身，袍角翻涌如黑浪，却微妙地避开了西尔芙拉的影子。
待麦格教授离开后，他转身用苍白的指尖握住塞尔希的扫帚柄，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冷笑：“小心别从扫帚上摔断你那泥巴种的脖子。”
“小心别让嫉妒蛀空你塞满金加隆和纯血论的脑袋。”西尔芙拉反唇相讥，余光瞥见布兰温正偷偷从斯莱特林看台上下来小跑到塞尔希身边轻声说着什么。
随后的几天里，西尔芙拉都没再给德拉科好脸色。
而哈利在猫头鹰棚屋的阴影里蹲了整整三个黄昏。
“火弩箭模型太招摇......横扫七星太寒酸......”他对着满地的扫帚型录抓乱头发，脚边堆着被揉成团的羊皮纸，每张都画着歪歪扭扭的扫帚设计图。赫敏上周撞见他时，差点以为他在策划炸毁斯内普的办公室。
“你就不能直接送蜂蜜公爵的糖果盒？而且是那个叫伊文斯的女孩儿入队又不是我妹妹入队，用得着送礼物吗？”罗恩蹲在饲料槽上吃巧克力，“今年金妮入队我就送了蟑螂堆，她感动得追着我打了三条走廊。”
“那叫感动？”哈利绝望地把光轮2001模型往袍子里藏了藏，“她后来整整一周在你南瓜汁里加巴波块茎脓水！”
“而且你不也说西尔打魁地奇很厉害吗？我总要鼓励一下她让她二年级的时候加加油也加入格兰芬多的学院队吗？”
最终是莱姆斯在夜巡时解救了焦虑的少年。
“真正的礼物不需要昂贵，”教授倚在月光斑驳的石墙上，指尖转着魔药瓶，“你父亲当年送莉莉的第一份礼物，是颗会变色的玻璃珠——虽然是在霍格莫德村里的一家小小精品店的角落里发现的。”
哈利盯着掌心的扫帚模型，突然发现尾枝处有道细微的裂痕，是去年和德拉科冲突时撞坏的。他魔杖轻点，魔杖尖流出的金丝将裂纹绣成闪电形状。
那次魁地奇球场的喧嚣随夕阳一同沉入黑湖。
西尔芙拉独自坐在扫帚棚后的石阶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刚拿来练习飞行的扫帚柄上的划痕，也不知道它的上一个主人是谁。松木保养油的香气混着草叶的潮湿钻进鼻腔，她忽然想起查理离家前夜，也是这样蹲在陋居后院给老扫帚上油，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比扫帚还长。
“原来你在这儿。”
哈利的脚步声惊飞了石阶上的石矶精灵。他袍角沾着草屑，手里攥着个被捏变形的纸袋，纸袋边缘露出金红相间的绸缎，像被巨怪踩过。
西尔芙拉迅速用袖子盖住扫帚柄的伤痕：“伍德又加训了？我刚刚下飞行课，你头发里全是防风草咒的碎光。”
“这是乔治的新发明，”哈利胡乱扒拉两下乱发，星芒般的碎屑簌簌落在石阶上，“说是能防止游走球砸到后脑勺——虽然我觉得他更想砸的是斯莱特林的看台。”
晚霞将少年的轮廓晕染得模糊，唯有他怀里纸袋的窸窣声格外清晰。西尔芙拉注意到哈利手背有块新鲜的灼痕，边缘还粘着未撕净的白鲜香精绷带。
“其实我……”哈利顺势与西尔并肩坐在石阶上，动作太急差点撞翻脚边的油罐，“我改装了这个。”
“伸手。”少年背在身后的胳膊微微发抖，或许是纸袋太过粗糙硌得掌心发烫。
西尔芙拉歪头时，发梢的蝴蝶结松垮垮垂下一角：“又要玩比比多味豆赌注？上次的辣椒味——”
“这次不是！”哈利急吼吼地打断，纸袋被扯开的瞬间，一只光轮2001模型滑落在西尔膝头。扫帚柄上歪歪扭扭刻着一道闪电。
“庆祝你......呃......庆祝塞尔希入选！”他瞥见远处走来的罗恩，舌头突然打结，“不对！是庆祝你......你变形课小测拿了O！”
“奥利弗说扫帚模型能用来练习战术走位，”哈利语速快得像被游走球追赶，“但我解除了自动巡航咒……塞了喷嚏粉进去……这样你夜游时如果遇到费尔奇……”他指尖无意识抠着石阶缝隙，“至少能糊他一脸喷嚏粉。”
“呵呵哈利，我都听到了......”罗恩阴森森地声音传来，吓了西尔和哈利一大跳。
“明明就是偏心！”罗恩哀嚎着扑过来，“我三年级入队时你只送了盒被压扁的巧克力蛙！”
西尔芙拉笑嘻嘻地抱紧模型，听见扫帚柄传来细微的咔嗒声。撬开暗格后，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片飘落——
「给真正的小月亮
随时用这个召唤哥哥
——哈利.波特」
纸片边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飞贼，正在纸上扑棱翅膀。
“背后画的是什么呀？”西尔将纸片翻了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脚印与房间。
“这是活点地图的简化版！”哈利语速飞快，像在背诵魔药配方，“只要在城堡范围内撕开，我就能——罗恩就能——反正会有人来帮忙！”他脚尖碾着地上的岩石，“才不是特意做的......上次你说想探索密室通道.....”
她举起扫帚模型对着夕阳端详，突然用柄尾戳了戳哈利胳膊：“谢谢你呀哈利！”
见哈利耳尖开始泛红，西尔芙拉笑嘻嘻地从袍子里掏出个滋滋蜜蜂糖：“作为回礼，我把哥哥送我的糖果也分你一份！”
“比查理之前送的喷火龙模型安全多了，妈妈看到这个至少不会担心它烧掉我的床幔！”西尔站起来跺跺脚，“是时候回去啦，晚餐时间要到了。”
德拉科在这几天也没好到哪去，自从魁地奇冲突事件后的第二天他就感受到了来自西尔的微妙的敌意。他不喜欢这样，于是写信问母亲。
「真正的绅士从不羞于主动承认错误。」纳西莎写在信上的告诫时常在耳畔回响。
“你盯着韦斯莱后脑勺的样子，像中了混淆咒的地精。”布雷斯在礼堂用餐时对德拉科说，指尖敲了敲桌面，“《纯血统礼仪守则》：第47页第三条——‘不慎冒犯女士时，应以含蓄的赠礼重塑绅士形象’，需要我帮你翻译成巨怪能听懂的话吗？”
“《纯血统礼仪守则》是谁写的？我怎么没看过？”西奥多慢条斯理地用刮刀在吐司上刮抹着黄油。
“我写的，布雷斯.扎比尼。”布雷斯冲他挑眉，换来了西奥多的白眼。
“神经。”
德拉科更是直接把手上的吐司砸向他。
凌晨三点的斯莱特林寝室，德拉科对着镜子举起纳西莎寄来的铃兰胸针。
“关于上次的......”他对着自己皱眉，“不，太软弱。”
“你的愚蠢言论......”镜中的自己脸色更阴沉了。
最终他泄愤般把胸针扔进黑湖，却在天亮前派多比潜水捞回。
石廊的火把在墙上投下摇晃的阴影，德拉科盯着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入口的胖夫人画像，手里攥着个墨绿丝绒礼盒——里面是纳西莎寄来的银制书签，缀着马尔福家徽形状的铃兰。
“你要是再转悠下去，费尔奇会以为你在给巨怪放哨。”布雷斯拉着西奥多幽灵般从盔甲后闪出，“直接说‘我为泥巴种的失礼言论道歉’不就行了？”
德拉科猛地转身，礼盒边角戳进掌心：“闭嘴！我只是......”他灰蓝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火光，“父亲说对待纯血叛徒要有策略性的宽容。”
布雷斯突然吹了声口哨又将西奥多拉回盔甲后面。
走廊尽头，西尔芙拉的红发随着笑声漾开，哈利正比划着下午训练魁地奇时的滑稽模样。德拉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冷硬的石雕狮首。
“韦斯莱。”他抬高下巴，声音却卡在喉间。西尔芙拉笑容倏地消失，像被施了冰冻咒。
罗恩一个箭步挡在前方：“怎么？白天没被教训？被我妹妹骂爽死你了吧？”魔杖尖迸出火星，照亮德拉科苍白的脸。
“让开。”德拉科从牙缝挤出字句，“我和你妹妹有笔账要算。”
哈利绿眼睛眯成危险的细线：“我们就在这听着。”
“滚去厨房找你们的糖浆馅饼。”德拉科甩出个混淆咒，罗恩的鞋带自动系成死结。趁他踉跄时，他拽住西尔芙拉袖口往拐角拖，“两分钟，不会耽误你妹妹的宝贵时间。”
储物间的霉味混着德拉科袖口的雪松香。西尔芙拉背抵着杂物柜，指尖悄悄摸向袍内的粪蛋：“要是想说教——”
“闭嘴听着！”德拉科扯过她的手把礼盒拍在上面。他别过头盯着通风口蛛网，喉结剧烈滚动：“我为泥巴种的失礼言论道歉。”
西尔芙拉怔住了。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塞尔希。”她取出银制书签，发现背面刻着微小的Malfoy纹章。
德拉科已经退到门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扣：“你别太过分啊，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想要我怎么道歉......“他顿了顿，看着西尔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行，我会道歉的。”
于是第二天早晨，西尔就看到了塞尔希拿着一把崭新的火弩箭。
“所以你就这样原谅马尔福了？”她问。
“金钱的力量。”塞尔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摸了摸西尔的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冲突与和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