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m)sherlock Holmes 同人]时时刻刻》道格拉斯

12、6（下）

　　过道窄得很，我和sherlock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我甚至不能判定小布鲁克林·博斯克是否一定对我们说了实话——但我们现在没有退路啦。
　　一丝微薄的光亮出现在前方，我们还听到哗哗的水声。我们再往前走一点，这种水声更明显了。当我们从地道里面爬出来时，我们发现我们已经走到城堡的边缘了。我们的一面是夜色中沉睡的古堡，另一面，则是黝黑的护城河。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整个古堡都是被护城河包围着，既看不到桥，也没有船。
　　Sherlock拣了一粒石子，轻轻投入水面。它骤然沉了下去，并且听到砰地一声轻响。我认为这河水可能不会超过十英尺深，也许只有九英尺。但是这护城河却很宽，至少超过了三十英尺。我们在黑暗里甚至只能看到对岸的灌木丛投下模模糊糊的阴影。
　　——但是这样的夜里不可能有吊桥咯吱咯吱放下，还有四轮马车来迎接我们悠哉游哉地跨过去。

　　游过去。这是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我试探性地探脚下去，天气很冷，河水同样刺骨。
　　但这几乎就发生在转瞬之间，一道黑影从水面扑上来，咬住了我的脚踝。
　　我尖叫一声，要不是Sherlock及时拉住我，我差点整个人就要被这水中的怪兽整个拖下去啦。我竭力拔出军刀，狠狠地刺中它的眼睛，这可怕的怪兽它翻滚着，却依旧死死咬着我不肯松口。
　　我再一刀划断了我的鞋带，——有那末短暂的几秒当中，我深深庆幸我今天穿的是一双马靴，而不是皮鞋。
　　Sherlock将我拽上来，拖回岸边。我喘着粗气，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并且低声说：
　　“是鳄鱼，sherlock。”

　　我们早就应该猜到，这座孤零零的古堡里为何几乎看不到一个守卫，因为所有的守卫都潜伏在这条护城河里面啦。它们是逡黑河水里的米诺陶诺斯，是饥饿而疯狂的猛兽，绿莹莹的眼睛是带领进入地狱的引路灯。
　　我们根本逃不掉。

　　“这些鳄鱼们都饿坏了，boys。”
　　城堡的大门打开，煤气灯灯光亮起来，一个人影在这样盛开的灯光中被照亮了。那是一张黝黑的面孔，视线锐利，嘴角残忍，他的一只眼睛戴着眼罩，我听说过这并不是因为他眼盲的缘故，而是方便他随时随地扣动他猎枪的扳机。
　　不过他并没有提着他惯常的猎枪，而是拿着手杖。他从台阶往下，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重，并且扬起另一只手臂，好像他正在作为城堡的主人来迎接我们这样两个落魄的客人似的，举止十分合乎一个体面的绅士。

　　我的朋友sherlock holmes说：
　　“莫兰上校，还是你。”

　　“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你想看我上面的头儿，告诉你，你还没有混到那个资格，Holmes先生。”

　　“噢，上校，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准已经混成个头儿啦。屈居人下什么的，真可怜啊。”

　　“Naughty boy！”莫兰上校现在走得离我们近了一些，这样我就可怖的发现，他拿的不是手杖，而确确实实是一杆长筒猎枪——比一般的猎枪更长，“别调皮了，把阿尔法计划交出来吧，这样起码你可以死得痛快点儿，Holmes先生。”
　　跟莫兰上校比枪法显然是个愚蠢的想法，更何况我跟sherlock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不仅如此，我还听到附近灌木丛里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我知道那里面还有人，不然莫兰上校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一定过分孤单了。而且背后还有一群饥饿的鳄鱼在游来游去，正等待着宵夜下锅呢。
　　Sherlock搂住我，扶我起来，我的靴子刚才掉了一只，我索性将另一只也脱下来，这样比较容易站稳。我们俩都不吭声，沉默是最好的反抗。因为我们先前已经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那就是绝对不会屈服，只有不屈服我们才能找到破绽和机会。并且我相信，只要我和sherlock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们俩就甚么也不用害怕。

　　“啧啧，又是你们俩，不用把手握得那末紧，别紧张，boys。”
　　莫兰上校走到我们面前，他一时看看sherlock，又一时看看我。
　　“拿医生来要挟你没有意义，Holmes，我太了解你和你的医生了。你们不是会为了彼此的性命而轻易屈服的人，我不打算费那个力气，先生们。折磨你们，然后再看你们对彼此坚贞不屈，这种戏码现在已经过时啦。今天你们演点儿新戏码给我看，好不好？”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从我的身上取出怀表，啪地一声打开，里面露出一张照片来。那是那天晚上Sherlock Holmes送我的镀金怀表，我已经在表壳里镶嵌上了梅丽的照片。这样我每次打开这块怀表，就会先记住梅丽的信任了。
　　“一位漂亮的新婚妻子。”
　　他看了一眼，评价道。

　　我飞快地从他手上将怀表夺回来，放进我怀里。
　　但是莫兰上校仍然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听见他说：
　　“你现在想见她了吗，医生？”

　　我感到我的心脏骤停了，我的呼吸急促，体温却急遽地下降着。
　　——上帝！
　　作为主的子民，我认为怀疑神的旨意和恩宠是有悖教义的，但我有时候确实不得不怀疑，无法不怀疑。
　　梅丽在对岸。
　　她被吊在对岸的一棵大橡树上，她看起来毫无知觉，微微仰着的面孔苍白得甚过微光的月。她一定被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这样也许更好，我不愿意让她看到这可怖的夜晚，不愿意让她低头时，就看见脚下河水里翻滚的猛兽。

　　莫兰上校把玩着他手上那柄长长的枪，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样呢？医生，我们的人只是告诉她，她的丈夫和sherlock holmes在一起时受了伤，她就匆匆忙忙上了马车来了，她可真关心你啊。”

　　“别碰梅丽！”
　　要不是sherlock holmes竭力拦住我，我差一点儿就要失控跳进鳄鱼池里面去了。

　　“这个选择权在你手里，医生。我知道这位Holmes先生挺听你的，怎么样？要是你让他交出来阿尔法计划，他一定会乖乖拿出来的，是不是？我相信你们的感情。”
　　莫兰上校将那柄长枪举起来，作了一个开枪的示意。
　　“我一开枪，绳子就会断，别怀疑我的枪法。”

　　注意到我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对岸看着。他索性将子弹上进弹匣，是咣地一声脆响。

　　我想起了sherlock在维多利亚公园里问我的那个傻问题，他问我要是梅丽和他同时落水我会救那个。
　　--如果我跟梅丽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呢，John？
　　--那当然是梅丽，你这种人渣就只配喂鱼。
　　--我猜也是，我在你心里根本一点地位也没有。

　　枪已经架在莫兰上校的肩头，手指套进扳机里，嚓嚓作响。

　　--如果我们忍受不了折磨，把计划交出去，你必死无疑，而我有一定可能性被放走。
　　--如果我们坚持不把计划交出去，他们就没办法马上杀死我们，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有可能活下来。

　　啪地一声枪响了。

　　--可是，John……
　　--别跟我说可是！这个家里谁做主？是你还是我？嗯？

　　梅丽手腕上的宝石手镯被打断了，掉了下来，在河水里激起一阵浪花。

　　喂，Sherlock，上次你问我的那个傻问题，现在有答案了。
　　我深深呼吸一口气，走回sherlock holmes身边。

　　“我当然知道阿尔法计划在什么地方，它就带在sherlock holmes身上。”
　　我的手从他敞开的衬衣领子伸进他的胸口，他现在心跳很快，流了很多冷汗，——明明之前我们俩呆在一起时，他还一直保持着冷静。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阻止我，他只是把视线投向那黝黑的河面，无数的饥饿的猛兽正在那水面上浮沉，焦急等待着投入的猎物。
　　等我把手收回来时，手心里面已经紧紧攥着那份阿尔法计划了。
　　“我现在就能拿给你，但你要放了梅丽。”

　　这时Sherlock Holmes看了我一眼，有点虚弱地挤出一个微笑，说：
　　“John，我觉得我还挺适合喂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