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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其人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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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其人其事
Hudson太太端茶上来的时候,发现我的朋友sherlock仰着头坐在沙发椅中,似乎陷入沉思。她于是也好奇地抬头往天花板上看了看,并且细心地数了一下天花板上留下来的弹孔,——现在它们的数目还是九个。这个认知让她很满意,她于是放下茶,退了出去。
起居室里新来的客人,Mycroft·Holmes——也就是我那位侦探室友的哥哥,端起Hudson太太刚送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关切地问:
“血流得很厉害,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是他的医生。”
我提着器械箱走过去,弯腰用镊子将塞在sherlock鼻孔里的棉花夹出来,再重新换上新的浸满药水的棉花塞进去。血是流得挺厉害的,这一会儿就沾到我的手指和衬衫上啦。
“可怜的鼻子,”Mycroft一边看着sherlock那血流不止的鼻子,一边慢慢地喝着茶,语调里充满了遗憾,“你的鼻子其实长得挺好看的,但长在你脸上真是个悲剧,为什么你不能对待它好一点呢。”
他把茶杯放下来,问:
“你们俩吵架了吗?”
我本来正抓住sherlock的下巴,迫使他张大嘴,好让我看清他口腔里有没有淤血。听到这句问话后,我突然觉得我十分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赶紧说:
“不是我打的,先生。”
“我知道不是你打的,我说的是你们昨天晚上。他鼻子上留下的伤痕跟你的拳型一点儿也不符合。瞧,要从哪里说起才好?房门上的血迹?皱巴巴的沙发,和他皱巴巴的衣服?还有你虽然衣着整洁,手杖却匆匆丢在了门口?”
昨天晚上我确实和sherlock吵了一架,但当我睡了一觉之后,我现在已经完全忘记吵架的原因了。唉,话说回来,我跟sherlock吵架还需要什么原因呢。
今天早上我下楼时,看到sherlock holmes裹着外套睡在起居室里的沙发上。他准又喝了酒,并且我以为他还在睡。我轻轻开门,准备下楼出门。这时sherlock突然坐起来,说要和我一起出去。
我生气地说我不带一个醉鬼出门,他跟着我冲出来,但我赶在他迈出门槛之前把房门用力关上了。
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惨叫,他撞到门上了。
我把门打开,就发现他捂着鼻子,鼻血流个不停。
我丢下手杖,匆忙去找我的器械箱,为他止血。鼻子里的毛细血管破裂了,血流得很厉害。这肯定不会是这扇房门对他下的咒语,看着他那张肿起来的脸我就知道,他准是喝了酒后又去地下拳击场打拳去了。
我想sherlock一直保持这种仰脖望天的姿势恐怕不是很好受,我于是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头枕在我的腿上。他嘴里也有伤,我拿一大块消毒纱布塞进他的嘴里,这样我帮他包扎脸上其他的伤口时,他就没法咆哮出声了。
——他真是个爱惹麻烦的家伙!
Mycroft默默地看着我照顾他弟弟。我得说,他们兄弟俩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并且岂止是他们兄弟俩长得不像——由于sherlock曾经带我回过他在约克夏的庄园,因此我有幸见到很多他的家人——换言之,这个家族里面除了sherlock之外全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我觉得他们都长得像一棵一棵高大笔直的橡树(淡灰色的那种),气势庄重而细节严谨。当Sherlock Holmes跟他的家人们站在一起时,就好像是橡树林里跑来一只满身泥泞的脏兔子。
这时我包扎结束,sherlock正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于是把他嘴里咬着的消毒纱布取下来,同时在心里忍不住想,这个可怜的矮子准是一个被收养的弃婴。
当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时,有两个声音同时在我耳边响起。
Sherlock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不是弃婴。”
以及他的哥哥说:“sherlock不是养子。”
我点点头,说:
“他是你们家族的一个突变体。”
“突变体?噢,你当然可以这样形容他。他从小就调皮得要命,调皮得难以置信,超乎人类的理解范畴,包括我。他本来是一个很漂亮很聪明的男孩,如果一个人生来既漂亮又聪明,很自然,他会变得傲慢无礼,倚才旷物。或者他放浪形骸,愤世嫉俗。但我弟弟居然不属于这些类型,他脑袋里面空空如也,他能够什么都不想,压根儿什么也不在乎。”
mycroft望着他的弟弟,但是却是在冲着我说话。他说话时双手指尖靠在一起,脸上始终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你知道什么样的案件是最难侦破的吗,医生?如果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抢劫和谋杀,甭管它看起来多么荒谬绝伦,多么耸人听闻,但它们是有迹可循的,它们属于人类的思维,只要顺着一定的道路就能找到终点。但如果一个疯子突然在浓雾中操起斧子,随手砍倒路边的一个绅士,接着他回家躺下睡一觉,居然就能忘记他杀了一个人的事实,而且遗忘得彻彻底底。这种案子就很要命,而我弟弟就属于这后一种。”
这时候sherlock插嘴说:
“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脸撞到了地上。”
“但你的头骨、脸型和肌肉都挺正常的,所以我确定妈妈是在胡说,她只是在安慰你和安慰她自己而已,她不愿意承认这就是造物主送给这个家庭的礼物。”
“噢,我想到过一个可能性,哥哥。那就是当我的脸撞到了地上时,妈妈把我捡起来重新揉了揉,捏回人形,但是实际上里面的零部件已经撞坏了。这样既能够解释我长得跟你们一丁点儿都不像,又能解释我脑子进水的问题,完美的假说。”
Sherlock对自己提出的这个新假说感到很满意,他甚至试图从我腿上爬起来去做个实验来验证一番。但是他一抬头,血就从他鼻孔里涌出来了,我只好又把他按回去,重新给他止血。
Mycroft从胳膊下面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继续维持着他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来不是讨论你成为一个突变体的成因的,sherlock。这个问题在Holmes家庭聚会上每年都要拿来讨论一番,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得到一个特别合理的解释。我认为目前最可能的是村子里的那条白河,它有段时间受到了污染。听着,我来只是发善心给你找点儿事做,你不能总靠医生写小说来养活你,你晚上去现场?”
“我不去,”Sherlock被我捏着鼻子,因此发音模糊不清,“晚上我要陪John去看戏,我知道他很想看。”
我急忙说:
“我们不去也没有关系,你还是赶紧找点工作做,你已经又好几周没接工作了。”
Sherlock看了我一眼,说:
“可是今天是最后一场,史丹佛剧团整个在欧洲的巡演都结束了,他们要回布宜诺斯艾利斯了。”
“噢,不,你们俩都这么晚起床,而且不爱看报纸,这不是好习惯,年轻人。”
Mycroft说话时语调一如既往,他一定早就预料到sherlock会拿这个当借口了。
“史丹佛剧团的巡演还有最后一场,地点在蓓尔美尔大街弟欧根尼俱乐部,时间是明天晚上,是一个小型的场次。我为你们带来了两张票。如果医生你认为带我弟弟去有些丢人的话,你也可以丢下他,自己约个女伴去。”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那一沓厚厚的账单上,我认为他的眼睛已经统计出了全部的金额——那是我和sherlock的净资产,并且是负的。
“而且你们今天晚上有钱去订包厢看戏吗?”
Sherlock扮了个鬼脸,说:
“John说要去我就去,他是Holmes侦探事务所的所长兼顾问,我只是个跑腿的。”
这位绅士他转过脸来看我,满怀期待。
我抬起眉毛,简短地回答他:
“不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说,“我这人做决定不需要理由,先生。”
接着我的脸转向我的室友,我问道:
“你还记得我昨天晚上是为了什么和你争吵吗?sherlock?我发现我睡了一觉之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或者我们真的争吵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