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的响屁》麦芒的狗

7、第 7 章

　　晚上小六和公子回到客栈坐下，两个人揉了揉走得酸疼的腿，吃完点心，便困得睡着了。夜里两个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就像是老鼠在挖地道一样。兹，土拉土啦。兹，土拉土啦。兹，土拉土啦。
　　仔细听，这两种声音还挺有节奏的，交相呼应，就像是雷公电母的演奏一般。这时，睡在隔壁的姜星命，听到这些呼噜声，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到底是谁啊，白天去干嘛了，有这么累吗。竟然打这么响的呼噜。记得上次听到这个声音，还是她去二郎神的宫殿里，听说二郎神那家伙昨晚和几个小仙大牌，输得精光以后，浑身上下就剩裤衩地躺在大殿门口睡着了，那声音真是震破九霄，响彻天际。就连路过的花神仙子的飞鸟坐骑经过，都把耳朵给堵起来了。今天难得又出现一回，真是如此亲切。想着想着，小星命更想回到自己的安神殿了。虽说只是一介小官，但是也算自由，里面隔三差五还能打点酒肉，去逗逗花神仙子的鸟，去土地公那里搜刮点小财宝，去钓鱼君那里捡点浪里鲲条回来，再交给厨神女娘炸成金黄色的小薯条吃。哎呀，想一想那日子还是挺美的。就连每天晚上去赶星星，似乎也显得不那么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我的安神殿……
　　就这么想着，星命不一会也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点点阳光洒进了她的窗户里。话说这客栈的环境真是不错，窗明几净的，还有书架，里面放着几本书。可惜平时星命看书也不多，再说这上面也没什么有趣的书，都是一些对时事的见解和对世人的告诫。眼下告不告诫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拿着手下这点钱活下去，然后等星曜找到丹心碧血来接她回天宫，或者她自己找找看有没有其他也掉到凡间的小仙，然后一起想回去的办法。
　　她从床上爬起来以后，便去客栈伙计那付了一个月的租金。收完以后，店小六喜笑颜开地说“客官您放心，我们一定给你最到位的服务。”星命满意地点点头，扬长而去。她出门以后，先是去了一家包子店，店名是王家包子，这家包子店的品种还挺多，有各种口味，店铺里的伙计问星命要哪种馅的包子，星命挠了挠头，问道里面店内有什么馅。“客官您好，我们这里有细馅、糖馅、豆沙馅、蜜蜡馅、生馅、笋肉馅、饭馅、枣栗馅，您看您需要什么？”星命说，酸馅和蜜蜡馅是什么。伙计解释道“酸馅是馅料发酵以后变酸的馅，蜜蜡馅主要是又甜又辣的馅，也称为姜糖辣馅。主要用糖和生姜熬制而成。星命听完说，感觉这两种馅都不大好吃，便和伙计说给我来个酸肉馅和豆沙馅。不一会儿，便拿到这两个包子，付了钱以后，星命一口半个包子，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伙计在旁边看见，都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姑娘真是勇士，两口就能吃掉一个包子，实在少见。”星命瞪大眼睛，“怎么，不行么？”伙计说行行行，欢迎您常来光顾小店。星命听完，眼珠子一转。你们这边收小工吗？伙计问“不知客官您说的小工是什么？”星命说：“通俗讲就是，我给你干活，你给我钱。”伙计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闲汉，不过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不如您等会我们掌柜的回来，再说这事。她出去买馅料了，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回店里。”星命问闲汉是什么，伙计和她解释说就是送餐的，把店里的包子送到点餐人手里。
　　星命于是乎，就坐在店旁边的空地上等了一会儿，这小二真是个好人，还给她递了一把椅子。“看来不是所有的小二都是黑小二啊，凡间还是有好人在的。”小二把椅子递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姜星命说这句话，便一脸疑惑地问星命说“什么”，星命摇了摇头，给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小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便默默退回店内了。
　　估摸着一会掌柜的回来了，拎着一个篮子，里面都是一些新鲜的食材。她正准备开口问星命坐这的原因，只见星命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想必这位就是王掌柜了吧。”王掌柜点点头，问起有何贵干。姜星命自报家门，说小女姓姜，名星命。今天前来为的是应聘包子店的送餐员。王掌柜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才出来打工的青涩，一身衣服都较为素雅，她便问道：“一个月工资不高，大概五百文钱，而且要跑不同的地方，把餐点及时送到客人手里，你能接受吗？”姜星命想也没想便立即答应了。
　　应天赐这一天和小六睡到正午，才从床上爬起来，一起来便和小六说“我们去街上吃饭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饱怎么学技艺呢？”小六起来以来，一边收拾公子的被褥，一边点点头说“是的，公子所言极是”。都说临安城的百姓爱喝茶，和平江府的一样，今日一进茶馆发现果真如此。他们在街上走进了一家茶坊，名唤“半日闲”，让人不禁想起“偷得浮生半日闲”。茶坊里面都是人，好不热闹，人们在里面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闲聊，都是些人情百态的众生相。应天赐和应小六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才一坐下，迎面便走过来一个茶博士，问道“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应天赐说，“给我来两杯上好的灵隐佛茶（西湖龙井），再来一份碧涧豆儿糕”。茶博士说“好嘞，客官您等着，茶点马上就来。”小六在旁边赶忙和应天赐说：“公子，您只要点您的一杯就好，小的还不是很渴。”应天赐摆了摆手，说无妨无妨，我们一起来品一品这边的茶味道如何。没一会儿，茶博士就端过来两杯茶，只见这茶汤碧绿清爽，香气四溢，实在是茶中的精品。还有用白瓷小碗盛着的豆儿糕，当作茶饮的佐料点心，边吃边喝，真是人间的一大享受。
　　吃的时候应天赐还听到旁边的一对男子边喝茶边闲聊，一位男子面带愁容的和他说家里人最近开始催他相亲了，可是自己已经连考了八年还没中秀才，寒窗苦读也没个结果。时光真是催人老，一眨眼竟然到了要娶妻生子的时日，我的一腔报国之志难道再无实现之时了？”旁边的男子还安慰道，“赵兄，你别心急，没准今年你就能考中呢。我相信你的理想一定会有实现之日的。”赵兄另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旁边的紫衣男子，说“不愧是钱兄，明白我的拳拳报国之心。”接下来，他又问起“听闻钱府最近开始有为令兄相亲的打算，不知道近况如何呀？”听到这，应天赐的八卦之心燃起了，他竖立起耳朵，听接下来的对话。钱兄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赵兄有所不知，我的兄长钱懿前几天在家母的安排下，去和王家小姐相亲，结果他实在太能吃了，一顿饭把桌子上的佳肴点心全部吃了个精光。王家小姐当场吓得落荒而逃。”赵兄听完，哈哈大笑了两下，“不至于吧，我记得令兄没有那么能吃。再说这王家小姐肯定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才吃两下就跑了，多也是有眼无珠、没看上令兄这般人才。哎，真是可惜啊。”说完，还惋惜了两声。钱兄继续叹气，“你说是不是现在姑娘家对特别能吃的都无感了？光会吃，什么也不会，听家母说聊天的时候兄长一直在吃，就跟个能吃的哑巴一样。你说说别的公子哥儿们，还会吟诗两首，这样也能讨小姑娘欢心，他什么也不会。”
　　应小六听到这，和应天赐眨眨眼，说“公子，你看吧。应老爷和应夫人当初送你来临安城学技艺就是为的这个，怕你有一天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现在就出现了活例子，只会吃在相亲市场上都不大受欢迎。”“够了够了，”应天赐赶忙打断应小六的唠叨，“你怎么和我爹一样，啰哩啰嗦的。莫非你想当我第二个爹不成。”小六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应天赐低头开始继续喝茶，往嘴里塞了一小块豆儿糕。清新的茶香，伴随着香甜的糕点，茶的甘甜中和了糕点的清凉，入口即化，满满的享受。人生得此一茶，夫复何求？什么相亲，什么功名，什么享誉，都不在话下。吃才是人间的第一大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