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的响屁》麦芒的狗

6、第 6 章

　　这时肚子突然咕咕地响了起来，估计是中午就喝了一碗煎叶儿茶，这会功夫肚子早已经饿得不行。尤其是在巷口蹲点那个黑心奸商时，星命饿得都要眼冒金星了，马上她都要改名要姜金星了，饿得只能看到一堆金星星。不过好在把钱给搞回来了，星命记得自己的小玉龙最后是被那个奸商给了一身紫衣的公子。
　　得，等哪天我去把小玉龙再搞回来。眼下肚子吃饱才是第一要事。星命走出旅店，她都没掏出鼻子灵搜寻美食，可是鼻子早已经被一股香喷喷的肥羊的味道占领。她跟循着味道，一路走到“莫家肥羊”的店门口。远远地看，这是一家肥羊饭店，专门卖肥羊的烹制品，主要售卖软羊、大骨龟背、烂蒸大片、羊杂四软、羊窜四件等，星命和伙计说给我来两斤羊肉，伙计给她切了个羊前腿。星命付了钱以后又去旁边的面食店逛了逛，这里的面种类繁多，丝鸡面、子料浇虾臊面、鱼桐皮面、三鲜面、笋泼肉面、炒鸡面，星命点了一碗三鲜面，拎着面条和肥羊一路走回旅店。街上可真是热闹，此时正是夜市，家家店铺张灯结彩、生意兴隆。星命还捎了二两小酒，回旅店小小地美餐了一顿。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有酒有肉，没想到这凡间日子过得也挺逍遥的。
　　正准备回旅店的过程中，姜星命发现身上的黑袍子已经散发出汗味，而且这一身黑着实丑陋了点。于是，她又走进了衣服店和珠宝店，琳琅满目的商品在货物架上闪闪发光，最后她选上了一件葱白色的对襟开衫，鹅黄色的围裙，罗纱材质的浅紫色的裙裤，别一个翠绿色的珠玉镶花簪子。实在是清新雅致，朴实无华。便心满意足地走回了旅店。回去的路上，她不禁感叹有钱的日子真是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看来还是要谋个赚钱的法子。今晚先好好歇息，明天再去街上找工作。
　　这边应天赐带着小六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是先摸了摸口袋里的银两。发现半包银子还在身上，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小六从地上一把爬起来，赶紧扶起公子，说：“公子你还好吧。”应天赐在小六的搀扶下，缓缓爬起来，“我还好，咱们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小六点点头。
　　应天赐和小六先是找了一家驿站，把行李和钱财都放下。路上带着马车也不方便，便将马车变卖了，换了些路钱。晚上，在驿站内，小六问应天赐：“公子，夫人让我们来临安学个技艺，你心中可有打算了？”应天赐挠了挠头，说：“我们今天刚来，人生地不熟，我也不是很知道，我看路上的美味数不胜数，不如这几天就在这临安城把好吃的都吃一遍，没准能摸到点门路。”小六听完公子的话，知道应天赐的吃货特质显现了。不过作为公子的贴身侍卫，他心里暗暗发誓要一路保护好公子，护他周全。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应天赐和小六就从驿站出发了，在临安城内走一走。“这临安城还挺大的，一眼都望不到头。”应天赐说：“那是，毕竟是都城，肯定是我们平江比不得的。”路上，已经有商铺陆续开门了。才走几步路，就有小商贩沿街叫卖。应天赐在一家从食店门前停下，里面有一块木板，挂在店外的墙壁上，上面写着四色馒头、生馅馒头、水晶包儿、笋肉包儿、虾鱼包儿、江鱼包儿、蟹肉包儿，还有棋子类的美食，如三鲜棋子、虾臊棋子、虾鱼棋子、丝鸡棋子、七宝棋子、百花棋子等，此外还有素馄饨、鸭肉馄饨、丁香馄饨、百味馄饨、笋蕨馄饨等各色馄饨和蜜酥、酥市膏、滴酥、破麻酥、蜜麻酥、油酥饼儿、酥皮烧饼、肉油酥、千层饼、乳饼、菜饼、菊花饼、梅花饼、熟肉饼、糖饼、芙蓉饼、栗子糕、麦糕、花糕、蜂糖糕等各式糕饼点心。这临安城内的茶果点心真是应有尽有，看得应天赐是什么都想吃一遍，好好吃个够。本来一路上离家的阴郁心情都被各式各样的美食一扫而空，他指着栗子糕、糖饼、鸭肉馄饨、水晶包儿、蟹肉包儿、三鲜棋子指了指，说这些一样都给我来一点。掌柜的一听，看来是来了个大客户，赶忙招呼伙计帮他打包。打包完，小六手里拎的全是美食，结果这应天赐转头出来又进了一家店，点了十碗鱼羹。小六不禁提醒他，“公子，大人说让我们要节制饮食，不可吃得太多，现在还是以瘦为美。”但是应天赐早把父亲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笑了笑说“咱们难得出来一趟，当然得吃个够。”他一边指着食物，一边说这个这个，小六在后面帮他拎着点心美食忙得不可开交。小六喃喃道，这把好了，要是被应家老爷子知道，肯定要责怪小公子了。
　　走着走着，应天赐看到前面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好奇心不禁被勾起了。他和应小六说：“走，我们上前看看。”应小六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姜茶点心，艰难地跟上公子。他们从人群中挤过，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热闹。原来前面有一个瓦肆，里面场地还挺大。走进去以后，只见一个个小场地拼接在一起。不同的场地之间有围墙和小门，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可以举办各式各样的演出，热闹非凡。应天赐走进不同的勾栏内，看到了说书、小唱、杂剧、傀儡、讲史、舞蹈、杂技、散乐等各式表演。正当应天赐看到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表演舞枪弄剑时，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只见那剑在壮汉手中如同一件衣襟带子一般轻轻举起，又潇洒地挥出，在空出腾飞出不同的模样。将好汉的风姿完全展现出来，还有一把红色的长枪，好汉一把拿起，又向前一挥，颇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风貌。应天赐和旁边的人忍不住拍手叫好。这时，有一个小伙计拿着碗专门向观众套赏钱，旁边的人纷纷从口袋里拿了几个大铜板放进碗里。伙计大声吆喝着“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应天赐豪气一挥手，“小六，拿两百文铜钱出来。”小六不舍地拿了出来，“公子，咱们此次出来在京城没什么认识的人，老爷父母也不在身边，花钱可得省着点。”应天赐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花了就花了，再赚不就是了。”说话间，应天赐已经把小六递过来的两百文放进了伙计碗里。
　　接下来，壮汉下场了以后。应天赐跑到后台去找他，“好汉你好，不知可否交个朋友？”应小六都快被公子的勇气给吓到了，那壮汉一看应天赐瘦了吧唧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嘴，“你怎么一幅风一吹就会倒的柔弱样，我可不和小白脸交朋友。”小六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大胆，你竟敢说我们家公子是小白脸。真的是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你可知道我们公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就在应小六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应天赐冲他摆了摆手，说“小六”。“好汉，我是实在想和你交个朋友，我这个小弟不会说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这个壮汉听完，心想这个人有点意思，便想和他开个玩笑，“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当我的朋友，我这个人只和有才能的人交朋友，待会表演胸口碎大石，你若是能在我前面表演，把石头劈开，我就交你这个朋友。”这个壮汉是打算给应天赐一重击，让他打退堂鼓。没想到这应天赐真是一根筋，还一把答应了下来。
　　下一轮演出时，伙计敲击着锣鼓为观众们报幕，“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下面请欣赏胸口碎大石。”这时应天赐走了出来，好汉和大家伙解释“这位小兄弟想要尝试尝试胸口碎大石，真是勇气可嘉，我们给他喝彩”，底下传来了一些掌声。伙计一下子懵了，对着旁边的壮汉眨了眨眼，壮汉走到伙计旁边，小声地说道“一个傻子，非要和我交朋友，让他输了就死心了”，伙计责怪道“你知道他是傻子，又何必和一个傻子较真儿？”壮汉说道“他表演的不好，不就更能衬托我后面表演的好嘛。”伙计没说话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应天赐身上。小六在旁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默默在心里祈祷自家公子没事。只见应天赐拿起一块比他脸还大的石头，正准备缓缓举起，却发现怎么举也举不动。他又第二次举起，结果发现还是举不动。底下已经传来了一片唏嘘，“这位小兄弟，举不起来就快下去吧，别在这丢人了。”“小兄弟，你快下来吧，别影响我们看演出。”“对啊，下来吧，小兄弟。”“做不出来又何必在这逞强呢。”应天赐听到下面的非议声越来越多，脸也越来越红。可是无论怎么用劲，这块大石头，依旧纹丝不动地在桌子上。壮汉走到他旁边，“小兄弟，我看你还嫩着呢，一边去吧。”一把推开了应天赐，接着一把举起石头，把石头往胸口一撞。刹那间，石头已经碎成了两块。众人纷纷鼓掌，“精彩”“精彩”的赞叹声络绎不绝。应天赐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用力搬石头，手已经搬红了。不过，此刻比手更疼的是他的脸。众人奚落的目光和嘲笑的话语好像硬生生地打了他一巴掌，告诉他是多么自不量力。果然，临安城这个地方给他重重地上了一课，外面世界比不得儿时的伙伴，单纯简单的搭讪便能成为朋友。“也罢也罢，”应天赐挥了挥袖子，对小六说“我们回客栈歇息吧，毕竟还采购了一大堆点心，也算不亏。”小六点点头，忍不住说，“气死我了，公子刚才那个人竟然这么对你，要不要我去帮你把两百文铜钱给讨回来。这不是故意让你出丑，好显得他技艺高超吗。早知道如此，我是一个子也不会给他。”
　　“罢了罢了，给了就给了，给他铜币是因为演出的确精彩，我们没必要在这件小事上扰了晚上吃饭的兴致。”走着走着，他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京城里的人还是有点心眼子的，以后在外面还是要多走着多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