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的响屁》麦芒的狗

10、第 10 章

　　他们继续往前走，经过不少沿街叫卖的商贩。“公子你看，这临安府里做生意的小贩还真是不少，来来往往的卖什么的都有，有饮料奶茶店心铺子，有卖粽子、豆团、麻团、糍团、油炸千层儿等各式品种的蒸作糕点，有先煎先卖的旋煎羊白肠、旋炙猪皮肉和以糟猪头肉和“头、蹄、肝、肺四件”熟食为主的肉铺，还有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荔枝糕的冷饮铺子。其美食品种真是叫人眼花缭乱，
　　“此乃美食之天堂，小六，咱们来对地方了。”小六听完公子的话，心想公子的吃货瘾又要上来了，额头上禁不住冒了几滴汗珠。他在旁边小心地提醒应天赐，“公子，咱们此次前来临安府，主要是为了学一门手艺。技艺为主，吃为次要。”知道了，应天赐嘟囔道。“哎呀，这家扇子铺里面的扇子品种真是不少。”说话间，应天赐一眼看中一把天青色缂丝团扇，只见着扇子上的图案可是别有洞天。一层层山峦从远天蓝、水浅葱、晴山蓝再到东方既白，颜色的递进增强了山峦的重叠感。远处的山脉若隐若现，近处还有一枝青翠的绿松柏点缀其间，构图简单，采用大量留白来营造仙人意境。好一幅纵情山水的志趣。应天赐在心里暗暗感叹画师鬼斧神工的技法。“伙计，就这一把了，帮我包起来。”扇子铺的伙计走过来，一脸笑意地对应天赐说，“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幅扇子的画是我们有名的画师顾荃平所作，他的画作每每在扇子上都是热销款。”说话间，应天赐已经付了扇子钱。拿着这把缂丝扇子拿在手里，如握至宝。一扇起来，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文人墨客。不禁在心里感叹有钱真是好。
　　姜星命突然想到之前抽到的那把粉色绢花折扇上写着顾蕊儿和地址。心想谁说前面没有路的？我还有扇子，可以卖扇子换钱，这不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开动聪明的小脑瓜，便处处都是无限可能。于是，姜星命刚才王婆子包子店灰头丧脸地出来，便回了旅店，拿了昨天扇子铺里小二给的地址，直冲顾府奔去。在路上，她突然看到一对男女正在不知为了何事而争吵不休。于是，她怀揣着好奇，站在旁边看了看。这是一对有点彪悍的女人，此刻正站在肉铺门前数落一个男人，这男人八成就是她丈夫了。男人的脸上是一层深深浅浅的红晕，双眼迷离，还有一个眼睛黑黑的，像是被一拳打肿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把家里要制药的草药都给卖了，都拿去买酒，你说咱们一家三口现在吃什么？”女人的声音响彻四周，街边经过的人纷纷止步，议论不止。姜星命看见一个少女，在药铺后面站着。约莫有十五六岁，已经长得亭亭玉立。男人对女人喊道：“我们吃什么，这不简单嘛，把小九明天嫁给林都尉，我们一家以后都永葆荣华富贵，吃喝不愁了。”那个少女听到这话，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后面。姜星命这才开始细细打量她的模样，鹅蛋脸，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吹弹可破，脸两边的胭脂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两片红晕，像是两三朵天边的晚霞。她身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衫，下面着一层沉香色的长裙，素雅而简单。衣服上已经有几个补丁，像是洗过很多次。但没有一丝油渍，看得出本人还是较为注重整洁和干净。她的头发都挽于头顶，盘成一个同心髻。
　　女人听完女人的话不禁脸色变黑了，“你说什么，张无用你这话也说得出来，你良心被狗吃了吧！我们可就这一个女儿，你想用她的幸福来换我们的口食？我和你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有一天得逞。”
　　说罢，女人拿来一个大扫把疯狂地赶男人走，男人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节节后退。可是他的眼神依然凶神恶煞，目光时时向母女俩逼过来。那眼神里，有贪婪，有屈辱，有不甘，有灌注了黑色汁液的恶。男人一边走，还一边扭头对那对母女俩大喊“你们这对臭娘们儿给我等着，哪一天我非要成为林都尉的座上宾。”女人对他大喊“你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说完便一把回了药铺。一切又恢复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周围围观的人也作鸟兽般渐渐散去，姜星命走到女人面前。热心地说：“你们叫什么名字，我是姜星命，以后遇到困难可以找我。”这对母女俩一听到这话，不禁十分感动。“我是桃巧儿，这是我的女儿桃九枝，谢谢你啊，不过我们打算以后换一个地方了。这个地方那家伙知道，所以得换个新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姜星命担忧地说：“可是你们这么躲下去得躲到什么时候，总要正面去应对才能解决呀。”桃巧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姑娘你有所不知，九枝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街头无赖。经常是偷拿我们药铺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喝花酒，去赌场里赌博。经常就是钱只有出没有进。现在我们家已经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所有的钱都在昨晚被她那个爸爸给拿走了。这药铺原本就是我的嫁妆，我们今晚把它当了，然后晚上回我父亲那里。”
　　姜星命听完说，那你们找到典当铺子的人了吗？女人还是万分无奈地摇摇头，“没有。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她爹是远近闻名的恶霸，都不敢买这铺子。就算买了也不知道哪天她爹会回来要。谁也不想接手这烂摊子。”姜星命不禁感慨人间真是世态炎凉，女人说“这就是现实。”姜星命突然想到可以让顾蕊儿出手接下这扇子铺，之前听小二说顾家也是这临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盘下以后，九枝的爹估计也不敢过来闹。于是她和母女俩说：“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也许可以盘下这药铺。但我现在还不太确定，得先过去问问看。”桃巧儿母女俩听完，一股感情之情不禁涌入心间，说“世上还是有好人在呀，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姜星命听到连声道谢都不好意思了，便出了门，回头说“先不要急着谢我，我去帮你们问问看。”母女俩在身后连连点头。
　　姜星命带着使命走向了顾府，这路也真是弯弯绕绕。往前面左拐进入长平街，再右直行经过柳赵桥，最后往西南边的箍桶巷走去。穿过巷子尽头，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私家宅院。门口摆了两个石狮子，上面的木质牌匾上写着遒劲的两个大字：顾府。姜星命手握粉色绢花扇子，轻轻叩了两下门。这时一位家仆走了出来，是一个小婢女，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倒是一副老成的姿态。她问道“姑娘，请问您找谁呀？”姜星命看到她身着华丽的衣袍，淡黄色的裙子搭配黄色镶边袄子，尽显华丽之气。星命在心里暗暗感叹道，一个丫鬟竟然也穿得如此华贵，可想这顾府是得多有钱啊。如果直接说卖扇子，可能会不被信任。干脆直接说送扇子也更好被接受，毕竟这回来可不单是拿钱。于是她改口说“我找顾蕊儿顾小姐，我们扇子铺进了一把粉色绢花扇子，就是顾小姐需要的。掌柜的让我来将扇子给予小姐，并且将扇子的钱一并拿回。”“你等着，我去请秉顾小姐。”姜星命这时便在顾府门前等候。没一会儿，这个丫鬟便回来了，她对姜星命说“我们小姐说多少钱，让我直接给您钱，把扇子拿回就行。”姜星命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头，说“这不是钱的事，是这把扇子暗藏玄机，我们掌柜的一定要我当面和顾小姐说清楚。”“哦？什么玄机。”丫鬟纳闷道。姜星命没有回答，只是坚持要和顾小姐见面再说。没一会儿，这个小丫鬟又带着小姐的指令回来了，“您请随我来。”于是，姜星命便跟着她走进了顾府。
　　从外面看不出来，这顾府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府中不仅有数不清的别院，还有各式各样的假山和园林小景。清风拂来，南面的竹子随风舞动，金色的竹影在阳光中摇曳。姜星命跟随婢女穿过一条连廊，旁边是一个偌大的池子，池子里面还有橙色的小鱼苗和几瓣荷花。几滴露水在荷叶上停泊，荷花从荷丛叶中伸出枝条，在荷叶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得娇嫩欲滴。姜星命便走边往向池中，没注意眼前的路，差点摔了一跤。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紫衣男子，姜星命一眼就看出这就是买到了小玉龙的那个人。昨晚去送包子，这男子还给她指了路。但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和顾蕊儿见面，盘下药铺。所以，姜星命低头，权当不认识，匆匆经过他。这时，这名紫衣男子突然停下了，对丫鬟说道：“小蝶，这位是？”
　　小蝶听到公子向她问话，便回道“这位是小姐的客人。”这时姜星命在小蝶旁边点了点头，颔首示意了一下，便说“公子，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没等紫衣男子说下一句，便匆匆和小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