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佣]Keep Your Eyes on Me》柏歇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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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错觉吗，威廉大宝贝来了之后奈布布开朗好多』
　　『没错，说话的频率提高了』
　　『是的，虽然一开口就是怼人（狗头），但确实说话频率变高了』

　　弹幕里一阵“哈哈哈”飞快刷了上去，游戏里正在进行紧张刺激开门战的奈布却浑然不觉，他被威廉十把里多少有一把发挥不稳定的魔人属性，魔得头皮发麻。
　　正在红教堂正门前跟屠夫绕长椅的威廉时不时发出二哈一般的长嚎，又每次都险而又险的和屠夫擦肩而过，而在小门开门的奈布则紧盯着进度条。
　　“门开了。”
　　“兄弟你走吧，我要舍生取——嗷！吓死我了差点就打到了！”威廉险而又险地从正门左边靠近危墙的栏杆处跳过去，卡着翻窗加速错过屠夫的窗刀，然后自带粉丝和节目效果的威廉又发出了奈布熟悉的鹅笑。
　　“别舍生取义了，能过来吗？地窖也刷小门了。”在门口徘徊的奈布盯着已经画上两个叉的人物栏，有些紧张。
　　“我还舍不得死，这就来了!”蹿到大门危墙的威廉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翻过的箱子旁边捡了个橄榄球，丝毫不心疼地一路开到底，顺利将一刀斩快要见底的屠夫甩脱在身后，哼着小曲一头撞到小门的门框上，晕了好几秒。
　　“……什么时候摸的箱子？”奈布盯着游戏模型比自己的雇佣兵高出一截的前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威廉这种皮中带稳的游戏风格。
　　“啊？我没摸诶，应该是前面哪一位留下来的？”威廉的快乐的声音透过语音房间在两个直播间里回荡，欧气爆棚后顺利出门还平了这一局的快乐锋男果断叉掉了赛后频道，和奈布嘚瑟，“运气好吧，嘿嘿~”
　　已经和他双排有一段时间的奈布习惯了威廉的小荡漾，只从鼻子里给了个“嗯”的鼻音。
　　奈布此生大约就没有什么时候，像这段时间一样，以这样高地频率不断和人交谈或者闲聊。开始做直播之后虽然有先生一直在直播间里钓着他说话，直播结束两人也会继续聊天，但先生毕竟并不像威廉这样——
　　活泼。
　　况且，属于同龄人的阳光健气，毕竟也比年长者的沉稳体贴更能勾得出少年意气。奈布在排位结束后跑了今晚的第二次卫生间，才意识到因为不得不多说话，自己比平时多喝了两杯水。
　　再坐回电脑前，耳机里没有传来威廉熟悉的声音，弹幕里挨个告诉他“威廉大宝贝被薇拉姐抓去训话了”。
　　这段时间分别也和Notes的几个正选队员排过两次的奈布点了点头，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点头直播间里是瞧不见的，才又应了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直播间和麦的杰克轻笑：“一下子安静下来，不习惯？”
　　奈布憋了一下：“……是有点。”
　　从人身上看出了一点少年意气的杰克又笑了两声，把排位结束之前和威廉笑闹着说了两句浑话的年轻人，笑得悄悄红了耳朵。
　　在等威廉回来商量接下来自由匹配时间怎么玩的奈布靠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稍微放空下来他轻轻出着长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先生聊着点日常话题，忍不住笑了笑。
　　他能坐在家里也有个说话的人，放在一年前，这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那时候学校里压着繁重的学业，早上六点五十早读，晚上自习一直上到十点半，晚自习结束他一个人挂着空荡荡的双肩包穿过学校门口接孩子的人山车海，在一片嘘寒问暖和爱之深责之切里，形单影只地走自己的回家路。
　　好在老城区的沿途道上四处是夜摊，叫卖声不绝于耳，走到小区外头，偶尔会被正好瞧见他的邻里们塞上点吃的、喝的、用的。得到这一片热闹里的些许余温，这才不会觉得自己浑身冰凉，血液像是要凝固一般。
　　“奈布，恭喜。”J老板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奈布愣了一下，没明白自己有什么可被道喜的，然后他听见先生继续道，“就在刚才，十万粉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被抓去训话后放回来的威廉便抢先出声：“啥，我兄弟十万粉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弹幕别看戏了赶快开动你们的小脑筋想个好主意庆祝一下！”

　　『十万粉恭喜！！某站特色要那个啥~』
　　『恭喜奈布布翻过了第一座大山！β站传统艺能，女装！』
　　『好家伙女装！快来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播间观众被威廉一怂恿，这下子炸了锅，一排排的“女装”弹幕刷得让奈布的弹幕器都卡成了PPT。
　　被连环炸弹炸蒙了的奈布还没整明白怎么话题一下子，就从十万粉跳到女装这种奇异层面上去了，又被手机的私聊提示音吸引了注意。

　　【直播间里正在起哄，你暂时别搭腔】
　　【不过十万粉确实应该庆祝一下】
　　【语音信息】

　　“要不要考虑一下露脸？绿眼睛的小猫咪。”
　　“！！！”
　　下意识点开语音信息后，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的奈布手忙脚乱，又是忙着检查弹幕确保直播间里隔着收音耳麦没有人听见这句话，又是面红耳赤一阵手软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就算他的绿眼睛真的和杰克养的猫咪颜色很像，但私下里先生和他开玩笑就算了，他还在直播啊！！！

　　【放心，直播间里听不到】

　　透过屏幕也能一眼看破他这些忙乱的杰克会读心似的，又发了这样一句补充过来。
　　奈布一阵哆嗦，把手机扔到床上，摘了耳机坐在椅子上用发凉的桌面贴着脸颊给自己物理降温，一直到余光里弹幕“女装”的架势渐歇，威廉提着大嗓门开始拖长声音叫他“兄——弟——”，这才稍微缓过神来。
　　“你们看看，说了来点正经的庆祝和纪念，女装不女装的，人都给吓跑没声了！”
　　大大咧咧惯性怼粉的威廉“啧啧啧”地摇头，他转了转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自从接了几个产品代言之后很习惯对着镜头说话的人，笑得露出八颗整齐标致的大白牙。
　　“那边的奈布你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边的——”
　　“自己人，别开腔。”
　　终于学会和人开玩笑的奈布被迫出声打断威廉故意的鬼哭狼嚎。老实说他其实还有点不自在，但总不能亮着威廉在直播间里荼毒观众的耳朵，从这种吵吵闹闹中感受到某种朝气与活力的奈布清了清嗓子。
　　“十万粉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我也不太会说话，就……”奈布转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滑了滑椅子伸手拿回来，盯着私聊界面的几条消息沉默了几秒，闭了闭眼，“决定接下来的一周，直播里都露脸。”
　　直播间迅速被感叹号串和“好耶”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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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不巧，奈布前脚答应露脸，后脚房管就找上门来，告诉奈布最近站里有针对新人主播的直播活动。
　　活动形式倒是没太多好说的，无非就是拼直播时间和打赏的礼物数据榜单，但是前三名的高额奖金和平台首页推送机会又实在难得。
　　奈布最近正在琢磨翻新多年不用的储藏间，把电脑换到那边去的事情。重新贴墙纸，清理屋子，增加一些布置和陈设，粗略算下来耗费时间，也需要一笔可观的金额。
　　这几天沾了一点威廉自带流量的光，涨粉速度飞快的奈布也有意给就在同城的威廉买点小礼物，旁敲侧击又琢磨了半天看上一副除了价格什么都好的耳机；再加上最近粉丝涨得飞快，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和打赏榜单较劲的J老板总是像礼物不要钱似的送，奈布自觉无以回报，想着冬天就要到来，私下里找家境不错的玛尔塔做了个参考，也选中了一副除了价格什么都好的手套……
　　按照他现在的收入，想要一口气把这笔钱拿出来确实有些吃力。
　　但要是这个活动能拿到前三，加上这笔奖金，怎么都绰绰有余了。
　　“你最近直播间的粉丝涨势不错，在开播半年的新人里占优势，再加上J老板的稳定投喂，这活动不说第一，保底能进前十，再稍微增加一点直播时间，进前三的可能性极大。”
　　手里拿着奈布签约资料的房管想起屏幕对面年轻人那张确实好看的脸，刚想进一步劝说，就听对面直截了当应了一个“好”字。
　　“答应了？”
　　本来以为按照奈布那寡言少语、与世无争的性格还要再多说几句的房管，没料到这次年轻人自有打算。毕竟一开始签约的时候，站子冲着他的外观条件其实有想过跟他签一个营销合约的，可年轻人只是坐在那听完了那个包装人设的推出计划，冷静地选了简单直接的新人游戏主播合约。
　　倒是给后来听说这点房管留下个“难得清醒”的好印象。
　　只是这段时间实际接触下来，毕竟刚刚从学校的象牙塔里走出来，虽然小小年纪经历了家庭变故，接触起来比一般的同龄人要成熟许多，可毕竟性格上确实并非主动会来事的类型，很多东西难免要人拖着拽着，多点耐心。
　　“这是正常活动吧？”奈布见自己应下了，房管那边反而没声了，心里头反倒冒出些不安定来。
　　这个行业流量当道，流水才是硬道理，有些活动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某些人服务的，奈布入行时间不长，但和玛尔塔等长期在线的副职业主播私底下也聊过几句，对这些潜规则虽然没有上心，但多少是知道的。
　　“当然是！这就是个新人激励计划，没什么问题，不然我也就不来劝你了！”比奈布年长不了多少岁的房管小姐姐马上回神，精神饱满地活动了几下手指，“那我们就定下了，我去给你报名？”
　　“嗯，谢谢。”
　　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找上镜角度的奈布跟房管道谢后叉掉了对话框，他盯着摄像头看了好几眼，怎么都觉得自己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屏幕上，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他试着开了游戏匹配了一下，打游戏的途中却总是忍不住想去瞄一眼镜头，浑身不对劲的年轻人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兑现诺言按照这个模式开播了，出神时一个失误不小心翻窗震慑了。
　　匹配的屠夫大约是看到他的ID上挂着主播必备的平台前缀，把人物牵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任由他挣扎下来。
　　赛后奈布按照惯例道了句谢，岂料对面马上回了一句：“期待明天的露脸直播！”
　　还没回过味来的奈布立刻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看了一眼镜头。
　　……这要是习惯不了，明天排位时分神了救人被震慑，岂不完蛋。
　　年轻人倒抽一口凉气。

　　当晚睡前奈布在和J老板的视频中也提起这个问题，他看着屏幕里露出肚皮躺在杰克腿面上任由蹂躏的绿眼睛小猫咪，想是想起什么一样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这举动换来了对面一个无声的笑。
　　“你和我视频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吗？”
　　“啊？”
　　奈布将视线转回来，认真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先生，看了看屏幕右下角小方框里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且抱着周边抱枕的自己，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后摇头道：“完全没有。”
　　“那明天，你可以试着当作是在和我视频。”
　　除了杰克那听起来十分舒心的话音，小猫咪因为舒适而发出的呼噜声也透过手机传出一点端疑。
　　听完这个建议的奈布纠结地薅着抱枕在怀里揉了揉：“……那，我试试？”
　　“好。”杰克隔着屏幕送给奈布一个能腻死人的温柔笑容，“凌晨了，快睡吧绿眼睛的小猫咪。”
　　恰巧在这时候，躺在杰克腿面上眯着眼睛的猫也睁眼了，奈布慌忙错开与杰克对视的视线时，好巧不巧隔着屏幕和那只猫咪四目相对。
　　脑中的旖念让年轻人一下子觉得无地自容，他慌乱地和先生道了晚安，关掉视频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这样不行，这样不行，这、样、不、行！”
　　在想象里把自己狠捶了一顿的年轻人自己和自己赌气，闭上眼睛开始强迫自己入睡。
　　倒是视频的另一边，故意用了那个称呼的杰克盯着手机的聊天窗口很是回味了一下年轻人慌乱时，无意间从遮挡摄像头的指缝间泄露出来的耳尖一抹绯红。
　　“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太道德啊？”
　　他摆弄着自己腿面上脾气良好的猫咪。
　　被按住肚皮而无力翻身跑路的小猫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且恼羞成怒地“喵”了一声，权作回应。

　　『救命，我进错直播间了』
　　『前面的回来，看看ID，你没进错！』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技术。建议把前一句换成直播间的名字。』

　　“……中午好。”
　　奈布清了清嗓子，瞄完弹幕器里的弹幕，又悄悄瞄了一眼放在右下角的露脸影像。自觉和观众打招呼的声音都比平常小了一个度，倒像是又回到了刚刚开播的那会儿，怎么都做不到自然地和弹幕对话。
　　要说起来，奈布倒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怀疑，他本就是混血儿，天生带着一点欧洲人的立体轮廓，一双绿眼睛更显出独特，从小到大在学校里都属于相当受欢迎的那一拨。要不是家庭变故以及对自己的性取向早有认识，到十七岁的年纪总不至于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
　　可偏偏他的确因为种种原因养了一副沉默寡言的个性，又的确对身边的同龄男女完全没有生出过旖念，倒是最近……可那又是奈布自认为千不该万不该的。
　　不习惯面对镜头的奈布浑身僵硬，倒是鲜少在中午出现在直播间的杰克这会儿点了进来，进场提醒自带特效吸引了奈布的注意力，正在等威廉上播的奈布出声问好。
　　“先生，中午好。”
　　杰克坐在办公室里，来给他送咖啡的助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板听完这句，神态自若地抱着平板、戴上耳机，笑意盈盈地用温柔如水的声音回复：“中午好，奈布。”
　　……这换了谁能知道一顿饭的工夫前老板还在会议室里，冷着脸把问题项目的负责部门责任人都骂了一遍，整得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呢。
　　不能想不能想，现在是午休时间，打探老板的私人生活是不道德的！
　　听见杰克的声音后奈布明显放松了一点，在等人的间隙里他点开一场自定义进去熟悉手感，威廉那边早晨有战队的定时训练，到吃完饭再上一般要多等个十分钟左右。
　　在自定义里欺负人机的奈布溜着屠夫把整个军工厂跑了一遍。
　　习惯了他的上播时间而陆续人多起来的直播间内，关于外貌的惊叹从未停止。
　　一直到威廉咋咋呼呼地连上麦，串门到奈布的直播间来逮着他好一顿夸，一阵天花乱坠的上古用词把奈布雷得外焦里嫩。
　　奈布身上最后的那点尴尬才伴随着他一声发自内心的“你才漂亮！”而烟消云散。
　　直播间的弹幕里一阵狂笑，威廉很不道德地把自己的定制键盘拍得“啪啪”响，最后被坐在另外一边直播的、忍无可忍的薇拉赏飞来一个小玩偶砸了个无语凝噎。
　　杰克在直播间里看着奈布正常发挥打完了第一局就三跑的排位，在继续工作之前给人发了一条不怀好意的私聊信息。

　　【可是绿眼睛的小猫咪，本来就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