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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如此(四) ...

  •   “师兄,屏障维持不住了,日后有何密言,传音即可。”

      回到现实的柳眠依然坐在椅子上,对面是踉跄了一下的阿兰幽。

      “师妹!”柳眠起身去扶她,将灵力输送给她,以此来弥补刚才的过错。

      “师妹,我与齐池的事说来话长,无论他是什么我都要收下他,只是我有一事要请师妹帮忙。”

      柳眠对她讲了自己先前被控制的事,要她留心自己的行动,如有不合理之处切记要拦住他。

      “师兄,你的决定我不插手,但是如果他有任何异动,我不介意替正道脏了手。”

      “我会看好他的。”

      柳眠走到齐池身边,看着已经醒来的齐池正好奇地看着四周的一切,他扭头看见柳眠,起身扑倒他怀里。

      “你现在会说话了吗?”

      “说话,黑球球会说话了,子期哥哥呢?”齐池像以前一样拿头蹭柳眠的衣服,被柳眠制止住。

      “他去别的地方了。”

      “那他不要黑球球了吗?道长。”齐池泪眼婆娑的望着柳眠。

      “他拜师学艺去了,齐池可想像他一样求仙问道?”

      “子期哥哥做的事一定很厉害吧!那我也要。”

      “从今天开始,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叫齐池,是我门下的弟子。”

      “齐池,嗯,黑球球记住了。”

      柳眠看齐池掰着手指玩,觉得有意思,捏捏他的小脸,就如很久之前一样。

      雪门新入了一孩童,让其他弟子觉得新奇,不时来看他,可是来看他就会遇见柳眠,他们心里有些害怕。

      刘岑给柳眠汇报完之前的任务完成情况,离开前去看院子里的齐池,走到他身边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糖葫芦,逗着齐池不给。

      柳眠隔着窗户向外看,不时被他们逗笑,从衣袖里拿出那条平安结,心有愧疚的看着他们,想着前世的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记忆。

      一阵眩晕感产生在柳眠脑中,这种感觉让他难受,撑着桌子半刻,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已是深夜,他起身点灯,屋子里到处都是脚印让他心里疑惑,推开门,外面站着的柳闻星从靠着门的瞌睡中醒来。

      “师父好。”

      “闻星,我这是怎么了?”

      “霜门主说师父的元神前些日子受到了损伤,意识有些不稳,她给师父留了安神香让师父多休息,回药馆为师父配药去了。”

      “这秋日夜里凉,我既然已经醒了,你也不必守在这里了。”

      “多谢师父,师父多注意身体。”

      “闻星,同你大师兄说那日我只是忽感身体不适,才失手打翻了那盒平安结。”

      “是,师父。”

      柳眠看着柳闻星离去的背影,叫住他“新入门的那批弟子可还适应这里的生活。”

      “师父放心,弟子们都很珍惜能够入门修炼的机会。”

      “去吧!”

      柳眠看着愈发疏远的柳闻星,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可能忘记过的事是什么了,他还依稀记得第一次遇见柳闻星时,他正好奇地看着牌匾。

      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柳眠很是好奇便走上前询问他在干什么?

      “看看我的新家。”

      他边说边回头,看见是柳眠,略微有些紧张,拱手行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如今半江风的阁主禁了各派查阅秘法古籍的地方,柳眠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摆脱那股力量的控制,他有些忧心单靠阿兰幽师妹是否真的能够做到。

      仔细回忆这一切听起来却像人为。好似有个人,步步紧逼着他们。他们的死法虽然荒诞,却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今夜的满月唤起柳眠对人间历法的记忆,今天是人间的中秋节,柳眠突然很想下山看看。在庭院中走了几步又作罢了脑中的想法。

      他踏着月色,向药馆走去,夜深风寒,霜门外挂起了一对灯笼,红艳照人。

      门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柳眠敲门守门的弟子为他打开门,一个请他进来,另一个抱着怀里的果盘去禀告门主。

      少年小声喊着跑过去的小童,叫他赶快把果盘放下来再去找门主。

      小童依然抱着果盘回来,不过盘子里的东西都已经到他的肚子里了。

      他告诉柳眠可到正堂那里等着他家师父。

      柳眠从他们二人身旁走过,没走多远,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怎么都吃完了!”

      “刚刚不是你让我放下果盘再去找师父的吗?”

      “你就是这么放下的,全放你肚子里面去了。”

      柳眠听了微微一笑,走到正堂那里。

      面前的阿兰幽匆匆忙忙赶过来,坐在柳眠旁边问他何事如此着急?

      “那道视线又出现了,在我昏迷之前,我原本可以不用元神来震慑他,可强烈的控制感让我感到无措。”

      柳眠说着浑身冒起冷汗,刚刚还从凉风中走过,坐在这正堂一会儿,身上忽然感到刺啦啦的热。

      “你这正堂何故温热?”

      “是我那鼎炉的真火被座下弟子不小心挑了点出来,差点烧了我这正堂,还好发现得及时。”

      柳眠点头说回正题,“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那道目光能感受到我的喜怒,它出现的很有规律,总是在我遇见某些好事的时候出现,甚至来打断我。”

      阿兰幽不懂,师父座下就他们四个弟子,师姐自立门户的早,他们剩下三人可谓是形影不离的一起长大。

      按说即使是报复也不至于挑这样一个法子,那就只能是嫉妒。

      她只能提醒柳眠一句“师兄,万事当心。”

      “师妹说我的元神不稳,可知具体的原因?”

      阿兰幽单手撑着额头,眼中暗淡的朝前看,疲惫地回答:“我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说起来也头疼,师兄的神魂竟然有如此严重的伤。看起来似乎是旧伤,师兄以前注意过吗?”

      柳眠摇摇头说他并不知晓,忽然想起灵魂离体的怪事,同阿兰幽一道说了,得到的回答也是不知晓。

      别过阿兰幽后,柳眠独自踏上回路。打开侧卧的门,齐池正睡得香甜。

      乌木的发色要比他的皮肤还黑,已经会说话的齐池不再啃手指,举着手抱着菊花枕睡得香甜。

      柳眠抬手摸摸他的额头,随后起身替他捞起被他睡下身的被子,看着月光下的他闭着眼睛。好不真切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柳眠没多留。

      那道目光又出现了,让人感到厌烦,不过祂这次没有什么动作,这种被人监视的困囚感给柳眠激荡的心泼上一盆冷水。

      回到卧房的他忍着恶心开始休息,他现在需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否则会让事情更加的多变,不按照他所知道的轨迹来得话,敌在暗,他在明,只怕这一世会更加艰难。

      雪门的后山是一座雪山,名叫卿尘,是为纪念四位门主的师父卿尘道长起的。

      回来这么久,柳眠想去看看他的师父,为他的衣冠冢扶去落雪,在他的灵前为他上香,顺便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会照顾好其他人的。

      一长串的脚步印在白雪里,穿着白衣的柳眠好似要与雪山融为一体。

      他一步一步走到墓碑前,发现墓碑格外的干净,这是他偷偷为师父立的,怕师姐他们看了伤心,又怕他们怪罪自己偷留拿了师父的衣物。

      可墓碑上没有一片雪花,那里被仙法保护着,雪花飘不进来,柳眠从乾坤袋中拿出自己为师父带来的供品——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

      他没有继续深究,也不打算问是谁做的,也许他们都不想再提起这样的伤心事了吧!他就那样随意的靠在墓碑前,看着碑前放好的东西。

      “师父呀!我来看你了,第多少次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每一次为你买东西记得账还留在我手里。

      师父啊!我有时候真得会怀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所以假死偷偷躲了起来,你怎么连个尸身都没给我们四个留下个一肢半点呢?”

      一阵风吹起雪花打在柳眠脸上,山顶的风雪大,喇得柳眠脸疼。

      “师父,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这么说你?哦!原来是怪我还没有给你倒酒。”

      柳眠起身拿出两个青瓷杯倒满,先端起一杯对着卿尘道长的墓,弯下腰把酒洒下,连着泪一同落入皑皑白雪上。

      “师父,我要走了。虽然您总说我们修道之人应不恋红尘,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出现在我的梦里。”

      柳眠眼角挂着还未擦拭的泪已经冻成了一颗冰珠,到山脚下秋风带来日光的温热化开他眼尾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此时才猛然惊觉,他怎么哭了,回身看看,那雪山的山顶被日光晒得发亮。

      今日就是秋日招生考核的日子,柳眠踏入雪门打算带着齐池一起去。

      他记得齐池前世因为孤僻的性格在宫门内受了不少委屈,都在那些张扬的夜里说给不想听见齐池声音的他听。

      齐池说得委屈,说得让人只是简单回忆也觉得动容。

      只是他那时不想听他那个魔头说什么,只觉得不过是借口罢了。

      如今想来,他也是那里面推波助澜的一把好手。

      他走到正在玩耍的齐池身后,出声叫他。

      齐池听见了慌忙转头,向柳眠问好。

      “呃——师……师父,好。”

      齐池紧张过头,说话扭捏的不像样。

      柳眠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问他要不要去认识新得弟子,或许他们日后会成为朋友。

      得到齐池的回答后,他主动牵起齐池的手,将他带到了幻世镜那里。

      顾桓早早的到来,阿兰幽却没有,因为新丹药从今日开始,时间不到她不出门,只派了座下大弟子周映梦前来。

      好巧的是顾桓也领了他的小徒弟来,顾桓看见柳眠手里的齐池觉得有趣,朝柳眠这边走去,身后跟着抱着剑的秦朝阳。

      柳眠看到秦朝阳,沉睡的记忆被唤醒,他记得这孩子日后要死于一次门派内乱中,那时的秦朝阳不过才修到金丹中期,被外派去了长蓝岛,岛中两股势力交战,收到协助岛主的任务后,不幸牺牲了。

      而后齐池被派到了那里,那时的他不放心,与齐池一起赶往长蓝岛,却意外成为齐池堕入地狱的开始。

      如果柳眠没记错的话,鬼族三百岁成年,而齐池的三百岁就是在那灰暗阴翳的山崖下度过的。

      柳眠不经可笑自己,竟然真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吗?

      前世的记忆,他失去了好多,又莫名其妙的被塞入好多。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

      “师兄!”

      柳眠回过神看着顾桓,点点头。

      “师兄你怎么了,头又开始疼了吗?”

      “哦!没有,师弟找我何事?”

      “如此说来,没事便不可寻师兄了。”顾桓闪开身把身后躲闪的秦朝阳推到前面。

      柳眠看看齐池,他正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试探的碰碰秦朝阳,最后竟然直接掐上秦朝阳的脸,秦朝阳被这一举动弄得难受,哭着就打掉齐池的手,回身抱着顾桓的大腿,怀里的剑还横在他们之间。

      柳眠瞪着眼睛看着齐池,把他拉回到身边,批评他为什么对师兄动手。

      “师父和子期哥哥就是这么教我的啊!这不是喜欢的意思吗?”

      齐池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顾桓怀里哭得厉害的秦朝阳,才慌忙说出对不起。

      “朝阳不哭了,师弟没有想欺负你的意思,师父说的是实话。我们回去继续吃果子。”

      顾桓松开秦朝阳,拉着一个抱着他不肯松手的腿部挂件回到了座位上。

      柳眠被齐池弄得很尴尬,他突然觉得如果齐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很难不被误解。

      “师父,我错了。”

      齐池耷拉着脑袋,主动松开牵着柳眠的手,被柳眠反手握住。齐池想抬头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选择低着头。

      “为师知道阿池只是想和他做朋友,并没有想伤害他,只是方法不对,下次记得要选择合适的方式就好了。”

      “那……那师父什么是合适的方式?”

      “可以先和他说说话,之后的事,师父日后再慢慢教你吧!阿池也赶快入座吧!桌子上还有你喜欢吃得锦果。”

      齐池不懂什么是锦果,但他确实喜欢吃。

      他抬头看着身边的师父,“谢谢师父,徒儿真的很喜欢吃锦果。”

      柳眠愣了一下,垂下眼摸着齐池的头发说:“喜欢吃,回去的时候就多带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如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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