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殷小妖

4、Chapter 4

　　是个雨天，心情格外的不好。那雨水顺着房檐低落下来，站在廊檐低下，打量着后园的静思池。秋雨密密，在池面上激起层层的水花。好看是好看，可是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我。

　　才抬头，就瞧见丫鬟翠玉兴冲冲地朝我奔来。

　　“小姐，大事情！”她口中大喊，轻而易举地破坏了这一方的宁静。我横看了她一眼，她才知道收敛。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脚步也稍稍迟疑了起来。

　　“什么大事情？”我问，语调冷然。

　　她瑟缩了一下，说：“老太爷和老爷从外省回来了。在正厅等着见你呢！”

　　爷爷和叔叔从外省回来了？在这样一个雨天？一阵秋风，我没来由地感觉到天气的转变。

　　正厅里比那天至杰回来的时候要冷清了许多，毕竟少了不少现杂人等。

　　“你是……素芳的女儿？”那个我该叫爷爷的人不确定地打量着我。他口里叫的是母亲的闺名。

　　我点了点头，小声地唤了一声“爷爷”。老人家忽然面露难色，看向身边那个年近半百却依旧气宇轩昂的男子。“父亲，既然她是素芳的女儿，自然也就是大哥的女儿了！”那人的声音低沉，眼神炯亮地看着我，令我想起了赵至英的眼神。这才发觉他们父子二人十分相象。和他们比起来，赵至杰似乎总缺少了些什么。

　　“仲霁……”老太爷想要说什么，却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好奇他想要说什么，却见他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口气。

　　见着情况，一旁的亚恩朝管家使了个颜色，上前说道：“老太爷和爹爹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已经很辛苦了。还是早些回房休息的好。”

　　在佣人的簇拥下，那二位消失在通向内寝的边门。令我心存芥蒂的是叔叔赵仲霁临走前朝我的一瞥，似乎包含了许多信息，却叫我无从消化。从他们奇异的态度中，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又或许是我的返乡，勾起了他们对往日的回忆？

　　这天是我父亲的忌日。带着拜祭用的果品和香火，来到了宗族的祠堂。天际依然大雨滂沱。这中秋节前后本不是什么雨季，为何这雨却下个不停呢？轻轻自我解嘲，说不定是老天爷在为父亲的英年早逝而哭泣吧？

　　收起伞，交给一边的丫鬟，我撩起群摆跨过了祠堂的那扇大门。未曾料到的是，祠堂内早已经有人！那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这才认出居然是回来没几天的叔叔。

　　“叔叔好。”我朝他行礼。他极为冷淡地点了个头，视线越过我，投向了门外的大雨中。

　　“这雨……下个不停呢！”他口中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一般。

　　“叔叔？”我迟疑地唤了一声。才见他的眼神从迷惘变成锐利。“你也来拜祭大哥的吗？”他看着我手中的物品，发问。

　　我点了点头，说：“难得回乡一次，就过来拜拜。虽然一次面都没见过，毕竟是我爹。”

　　他扯了一个笑容，不知道我的那句话引发了他的笑意。“下雨天早些回府的好，雨天山路不好走！”他冷冷的模样和赵至英的一摸一样。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瞧他走路蹒跚的模样，我连忙吩咐身边的翠玉送他下山。

　　这宗族的祠堂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了。行礼完毕，我起身。此时，雨下得更猛了，还夹带这闪电。我算是见识到了这里多变的气候了。

　　环顾四周，对于祠堂的摆设产生了不小的好奇。这些牌位上的人可是我的祖宗呢！

　　“啪嗒”一声，一个牌位忽然从桌上掉落在地，又恰好遇上一个闪电。气氛很是诡异。我抚着心口，壮胆走上前。那个牌位安静地躺在地上，无论是从质地和上色的程度来看，应该算是近代的了。借着烛光凑近才看清了那几个字：赵沈氏。也许是那个早逝叔母的牌位吧？我暗自揣测。小心翼翼将它归置原位，朝它拜了几拜。打算回府。

　　刚离开祠堂没几步就瞧见前面半山腰塌陷的泥石流……连着几天的雨冲击了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山路，造成了塌陷。于是乎，我被困在祠堂内，与那些先人的牌位作伴。

　　那雨不停地下，仿佛要把天都下下来似的。寒意逼人，我坐在祠堂的门槛上，抱紧自己靠在门框边，有了想哭的冲动。

　　夜色沉沉，有几声狼嚎从远方传来。我的身子颤抖不已，害怕得不敢喘大气。此时，我唯一期盼的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好希望能够见到母亲呢！意识开始模糊……

　　迷茫中感觉有人抱起了我，我可以感觉到从那里涌来的阵阵温暖。好舒服呢！不自觉地□□，是梦吗？如果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