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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波未平 ...

  •   安薄年将赵纤织一干人等带到了坤和宫,自己也一并跪在大殿里,坤和宫的宫人们看到这样的场面都吓到六神无主,赶紧将皇太后请了出来。

      本来还在午休的赵太后,听到慌了神的宫人禀告的事,速速的整了仪容,到了殿前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一帮人。赵纤织看到姑母出来,立刻红了眼,一头凌乱的发髻,褶皱的衣物,还有脸上的红肿让她看来狼狈不堪,更为显眼的就是她身上的几道红绳。

      “纯妃特来向皇太后领罪”,安薄年恭敬的向赵太后行了个大礼。

      “你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还不快为贤妃松绑”,皇太后有些恼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安薄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这么大胆,居然将纤织捆了起来。

      看着一位嬷嬷正要去为赵纤织松绑,安薄年大喊一声,“皇太后请容臣妾先禀告”。

      皇太后到底是经历过许多事的,心里就是再大的怒火也掩饰的很好,只一瞬就恢复了平静,等着安薄年回禀。

      “皇太后委派薄年管理后宫,薄年治理不严,今亲自来领罪。特带了贤妃来,一并由皇太后惩处,贤妃今日带着几名宫人闯进栖梧宫大闹,不止责打我宫中的宫女,并且出言侮辱朝中大臣,更甚至当宫中众人之面大谈国事,有损皇上英明。臣妾无奈,只得出手先止住贤妃,怕她再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语。”

      “贤妃你居然如此任意妄为,真是辜负哀家对你一番疼爱”,皇太后怒其不争,想她这样被人绑到坤和宫,路上定是有很多人瞧见。她大闹栖梧宫之事定然已经在后宫传开,如今她就是有意包庇也是无力为之。

      赵纤织听到皇太后这番话,心知自己是犯了大错,也不敢再出言解释,毕竟一切都已经摆在面上了,可又忍不住委屈,呜咽的抽泣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你任意妄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宫规。不重罚你,哀家怕你不长记性”,皇太后对着哭哭啼啼的赵纤织摆起了冷脸,她鲜少会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对她说话,赵纤织被她严厉的语气吓的哭的更凶。

      “皇太后请念在贤妃年少无知,而且她也并未造成严重的后果,就绕过她吧”。安薄年这一劝让在场的人都一愣,这贤妃不是她绑来的吗?安薄年注意到大家的诧异,只是淡淡的道,“臣妾觉得贤妃本性也不坏,只是为人太过骄横,何况......”,她说着将目光游移到赵纤织的脸上,瞧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有些可怜,“今日她也受到教训了”。

      皇太后瞧得出,安薄年所说是出自真心,再瞧了瞧自己不长进的侄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让赵纤织回永宁宫思过一个月。

      而今日在栖梧宫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后宫,甚至连明頥宸都有所耳闻。晚上他一来就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安薄年,那眼神仿佛原本以为拿在手里的是块黑石头,现在被水洗干净却发现是块璞玉。他的眼睛逐渐的发亮,到最后居然忍不住的轻笑起来,一瞬月间花色,不及他惊鸿一现的笑颜,“薄年,原来你也长着牙啊”。他说着还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眼睛细细的眯着满是狭促。

      “不长牙怎么吃东西啊”,安薄年不知他话里有话,有些恼火的扯开他肆虐在脸颊上的手指,“皇上莫非是眼神不大好,我长没长牙居然今天才知道”。

      她的一番话惹他笑的更加欢畅,安薄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在一旁嘟着小嘴,握紧拳头轻轻的捶他。明頥宸突然止了笑声,一手抓住她的拳头,将人带到怀里,随即一个旋转,就横抱着她往内殿而去。安薄年看着他火热的眼神,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睫,“薄年,朕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他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两人一同跌入床榻。

      不一会就从罗帐内传来嗯嗯呀呀的低吟,忽的又传出女子羞愤的话语,“你说我是长了牙的母老虎!明頥宸,你...”,后面的话都被吞入了腹中,只余缱倦的低语。

      贤妃一事,又为安薄年在后宫中树立了贤良淑德的形象,都说她心怀宽广,以德报怨。后来几日胡依尘来看她,问起赵纤织的事,说太便宜了那个泼妇。安薄年含着笑,拉过她的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傻丫头,凡是要留一点后路,不可做的太绝了”。

      胡依尘似懂非懂的回望着她,“安姐姐说的,依尘略懂了......”。

      对于胡依尘的拜访,安薄年心里是十分乐意的,可偏偏隔日娄梦瑶也来了栖梧宫。安薄年心里最讨厌的不是像赵纤织那样嚣张跋扈,有些恶毒的女人,而是像娄梦瑶这种表面装纯良,实际是一副贼心肠的女人,狡猾的跟狐狸似的,说白了就是虚伪。

      来者是客,加之娄梦瑶一露面就是和煦如春风的微笑,这让人怎么端着脸对她。娄梦瑶嘴巴也甜,一口一个姐姐,还带来了上等的血燕,安薄年被她这样热情虚伪的态度感染的,觉得越发疲于应对。

      “梦瑶你落水着凉之后,身子一直不好,这些血燕你带回去自己吃吧”,安薄年将放血燕的托盘向她那推了推,知道了她的为人,安薄年对她的好感也就荡然无存。

      “梦瑶养了好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多,这些血燕姐姐就收下吧。贤妃还托我跟姐姐赔个不是,她说以后再亲自上门向姐姐请罪,请姐姐原谅她的无理与莽撞”。安薄年看着她一脸温柔的善意,心里真有些不自在,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面无表情的坐着。

      “梦瑶倒是喜欢当和事佬,也亏了你热心”,安薄年心里带着嘲讽,表面上是一副夸赞的模样。

      此时恰巧林水月端了一些糕点进来,这样三个人撞在一起,一时居然都没了言语。安薄年观察着对面人的反映,见她瞧见林水月走近,不自然的将头微微的侧开。林水月只是稍愣了片刻,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将糕点放下就走了。

      “梦瑶可还怪她当日害你落水”?

      娄梦瑶咬了咬下唇,露出苦涩的微笑,随即摇了摇脑袋,“过去的就过去吧”。

      “你这样为贤妃值得吗”?

      娄梦瑶听了她的问话,惊愕又疑惑看着她,眼神有些躲闪,睫毛飞快的眨了几下,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却又踌躇着没有开口。安薄年将她的局促收入眼底,眼中的温度渐冷,那寒意让娄梦瑶有些不敢抬头。

      安薄年抿了抿薄唇笑道,“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娄梦瑶有些吃惊的看着安薄年,一抹哀伤在眸子里一闪即逝,“安姐姐的父亲是闻名我朝的贤相,官居一品,而梦瑶的父亲不过是个知州,虽我们不愿为人刀俎,但可怜人微言轻。如今姐姐这样问我,梦瑶就说句实话,因我不如姐姐不如他人,便注定了没有说不的权力”。

      娄梦瑶的脸色变的苍白无比,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若是她表现的镇定一些,谄媚一些,安薄年绝对不会心软。上一刻她还想着,如何替林水月出口恶气,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照她话里的意思,那些事情多半也是身不由己。细想一下也对,纵然她有心攀附权贵,想要借着赵氏一族上位,但也未必愿意牺牲到将自己置于命悬一线的地步。

      “梦瑶,你素来温婉,不该与她那样的人同流合污,毁了自己的德行”,安薄年出自真心的劝慰她,面容柔和了几分。

      她这突然的柔软到让娄梦瑶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微笑着将泪水擦去,“姐姐今日说的,梦瑶会一直记在心里,自从进了个宫,每日都要强打精神说一些违心的话,我真的觉得...很累”。

      两人静坐了许久,娄梦瑶拿帕子擦净了脸,起身离开,跨过门槛后,忽又转身看向安薄年。夕阳西下的金色光辉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暖色,让她眉宇间淡淡的愁与伤,多了几丝凄美,“我一直都帮别人道歉,这次由姐姐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等娄梦瑶的身影消失在灿烂的夕阳下,安薄年对着花阁后的人说了句,“出来吧”。

      林水月款款的从后面出来,脸上没有什么波动,一如以往的恬淡,仿佛她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没有听到娄梦瑶的那句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稀罕她的这句话,不过终归是她欠了你的”。

      “谢谢娘娘为我做的一切,水月觉得现在过的日子很踏实,以往的那些就如前尘往事一般遥远,早就不介怀了...她又未尝不是个可怜人”,林水月侧脸看着空旷的庭院,殿内的两人都暗自的感怀起来。

      赵氏父子与安君卿出发的那天,明頥宸特意带着安薄年,在皇城巍峨雄伟的正门为他们践行,本来赵纤织也可以随行来和父兄告别,只因她犯的那个不大也不小的错,只能留在永宁宫里继续思过。安薄年看着哥哥一身利落的窄袖长袍,身上披了银质的软甲,威风凛凛的坐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那一刻他脸上的所散发的是蓬勃的英气。

      “哥......保重”,看到他的那一刻,原本已经释然的情绪又起了波动,喉咙里的酸涩一直往上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嗓音微微的颤抖,她一直强压着情绪,将话说完,生怕下一刻就会忍不住掉下眼泪,让安君卿看到她无法隐藏的悲伤。

      “傻丫头,哥哥一定会凯旋而归”,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温柔的眉目里尽是对安薄年的宠溺。

      没说上几句,队伍就开始前行,安薄年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成一个黑点,还有些不舍的望着那个方向。明頥宸安慰般的将她搂进怀里,她的眼泪无声的掉到在他的锦袍上,加深了锦缎的颜色。

      她说,“頥宸,我哥哥会回来的对吗”?

      他沉吟了一下,用浑厚的嗓音回答,“嗯”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突然,才过了霜降,夜晚的温度就有些让人发抖。肃萧的冬季让草木凋零,带着一种难言的伤感,明頥宸的生辰就是在小雪节气,后宫中反而是有些热闹起来。皇太后要亲自为明頥宸设宴,后妃们自然也是雀跃的准备祝寿的贺礼,每个人都想着要出其不意,要讨得当晚的头彩。一时间后妃们都收敛的了锋芒,整日里在宫殿里琢磨着如何讨皇上与皇太后的欢心,更甚至早早的准备起寿宴上要穿的衣物。

      安薄年近几日也有些烦心,并且这股子烦躁让身边的人都有很深刻的体会,因为时不时就能听到她哀怨的叹息声,若是白天还好,要是晚上听见了,会忍不住浑身一颤,颇为销魂。

      夕乐不止一次拿眼白对着她,有些无奈的求她别再叹气,“娘娘你有什么心事啊,你有心事可以拿出来跟我说说啊,自己在这里叹气,我听的耳朵起茧,心里发慌”。

      这时安薄年会幽幽的来上一句,“你不懂”。别人都想着用什么来讨好明頥宸,而她是想着用什么可以表达自己的对他的心,对他的爱,太过看重一个人,就在心里背负了太重的期盼。

      苦想了好几天,她总算想好了送什么,就兴冲冲的着手准备,这才免了夕乐她们再听到那哀怨的叹息。

      眼见着明頥宸的寿辰将至,宫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偏偏这时从边关送来加急战报,北方战事吃紧。明頥宸一连几日与大臣在殿里商量解决的对策,随后又派人去了北方的战场,就连宫里的气氛也变的有些压抑,寿宴之事也暂且被搁下。

      半月之后,北方又传来战报,这次是喜讯,经过殊死恶战,总算赢了这一仗,而监军安君卿却不幸遇难。本来监军是不需要上战场的,但当时情况特殊,赵舒墨一人无法应付,安君卿自荐领兵与赵舒墨从两方突围。却不料安君卿好大喜功,轻视了敌军,不按事先安排与赵舒墨配合,自己领兵与敌军正面冲突,不仅自己遇难,由他带领的士兵也无一生还。还好赵舒墨及时又派出一批人马顶上漏洞,这才挽转了局势,消息传到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安薄年亲手绣着要送给明頥宸的礼物,只一个如意型的荷包,正红的老缎,触感细腻柔软,用金线绣上一个福字,仔细一看才知其中奥秘,那一个福字是由无数个精致小巧的福字拼成。荷包下面是长长的藕荷色真丝流苏,如流水一般滑顺,荷包下还串了一颗颗晶莹的白如凝脂的玉珠子。

      “娘娘不好了”。远远的传来夕乐的喊叫声,安薄年侧目看向外面,鲜少看到夕乐这么不顾身份大叫,便提步出去,却见她一脸慌张和悲戚,不由的心慌起来。

      “娘娘,大少爷没了”,夕乐跑到她跟前站定,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安薄年觉得脑子发麻,手脚冰凉,夕乐的话与哭声让她耳朵嗡嗡直响,而眼前敞亮的日光逐渐变暗,变的模糊,一下子浑身无力,扑通一下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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