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物争夺的骗子［快穿］》小狗冲刺

43、第二章

　　塞拉菲停下了动作。
　　他没有去接那封来自克罗文的信件，只是用那空洞的、似乎能穿透一切的目光——
　　白发男人低下了头，让符免彻底看清了他的脸。精致的、如同造物主青睐过的五官，还有空洞的眼眶。
　　他没有眼球。
　　塞拉菲在符免和那名战战兢兢的黑袍教士之间扫视了一下，雨水顺着他雪白的长发滑落，滴溅在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审判意味如同实质的寒气，让那名教士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带走。”
　　最终，塞拉菲吐出两个字，宣告了结束。
　　掐着符免脖颈的手松开了。
　　符免跌落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吸入带着雨水和泥土腥气的冰冷空气。
　　喉咙火辣辣地疼，颈骨似乎还在隐隐作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处。
　　他被那两个一直沉默着的守卫粗鲁地从地上拽起来，手臂被反剪在身后，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肩关节卸掉。
　　“咳…咳咳…”
　　总算能喘气了。
　　符免低着头，任由湿漉漉的刘海遮住眼睛，还在装柔弱。
　　那名领头的黑袍教士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感谢审判长阁下的宽宏。”
　　他不敢多看塞拉菲，只是示意手下接管符免，然后自己快步走在前面引路，仿佛在这多待一秒，都会被连带着一起审判。
　　离开处决场，一行人走入厄洛西斯那狭窄、扭曲的街道。雨势并未减小，反而越发缠绵，冲刷着古旧石板路上的泥泞。
　　两侧的房屋大多门窗紧闭，木质的百叶窗朽烂不堪，湿漉漉地贴在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潮湿的霉味、腐烂的垃圾味，还有……淡淡的、带着诡异甜香的腐败气息。
　　像是熟透的水果，混杂着泥水在一起的味道。
　　符免被押着踉跄前行，少年身上的白色衬衣早已被泥水和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胸膛和纤细腰线。
　　冰冷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符免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微微抬眼，快速扫视着周围。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有紧闭的窗户后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还有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的“沙沙”声响。
　　一些房屋门前，墙角边堆积着被雨水打湿的、破旧的布条，上面似乎沾染着灰黑色的污渍。
　　细雨带来的微风吹过，卷起一股更浓郁的甜腐气。
　　符免眼尖的看到街角阴影里一个蜷缩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大概是个人。
　　他裸露在外的脚踝的皮肤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仿佛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鳞片，皮肤边缘处还有暗红色的、像是脓液干涸的痕迹。
　　这人怎么回事？
　　符免皱了皱眉，胃里有些不适。
　　押着他的守卫似乎对此早已习惯，面无表情地催促快走。领路的教士也是一副脚步匆匆的模样，似乎急于回到教堂的“庇护”之下。
　　终于，在一片低矮、破败的建筑群中，一座相对高大、阴森的建筑轮廓出现在雨幕尽头。
　　是教堂。
　　教堂的大门是两扇沉重的黑色木门，上面雕刻着繁复而扭曲的花纹，细看之下，那些花纹似乎是由无数交缠的人类肢体和骸骨构成。
　　“克罗文大人，您要的我带回来了。”
　　教徒轻轻扣门。
　　随后，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一股混合着灰尘、陈旧焚香、浓郁潮气以及那挥之不去的甜腐气味的寒冷空气扑面而来，呛的符免差点打喷嚏。
　　教堂内部的光线昏暗，只有远处祭坛方向和两侧高窗透进些微天光，勉强照亮巨大的空间。
　　两侧的墙壁边似乎堆放着什么东西，影影绰绰，散发出更浓的难闻气息。
　　符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
　　那些东西似乎真的是……人类的骨头。
　　无数的头骨被随手扔在墙边，空洞地凝视着进入者。显而易见的人类肋骨和腿骨交错堆叠着。
　　……真是个好地方。
　　符免面无表情，装作没发现。
　　教士没有停留，径直带着他穿过空旷的大厅，走向教堂正中央。
　　在那里光线稍微明亮一些，来源是……
　　一个巨大的玻璃缸。
　　那玻璃缸约有两人高，圆柱形，矗立在一个黑曜石基座上。缸壁似乎很厚，隔绝了内外，但依然能看到里面充满了浑浊的、泥浆般的液体。
　　而在这粘稠的泥浆之中，蜷缩着一个身影。
　　是一个少年。
　　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在浑浊的泥水中漂浮着。
　　少年赤裸着身体，皮肤同样白皙的耀眼，只是被泥浆弄得污秽不堪。他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小的扇子，整张小脸精致得如同天使一样。
　　如果忽略他身处的环境，这确实是一副极具欺骗性的画面。
　　只是符免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那张脸上。
　　他打量着那泥浆中沉浮的一些小东西。
　　这个巨大的玻璃钢中，除了泥土和污水，还有一些形状怪异的小物件。
　　一枚生锈的婚戒，几颗脱落的牙齿，一小撮纠缠的头发，甚至还有……几只扭动着的、黑色的多足虫，像是蜈蚣。
　　混杂在少年身侧的泥水中。
　　他头上飘起一个名字。
　　希芙林。
　　这就是第三个目标？
　　符免的视线在那少年和泥浆中的杂物之间移动。
　　就在符免打量着玻璃缸和里面的少年时，那原本安静蜷缩着的少年毫无征兆地，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和头发同样灿烂的金色眼眸。
　　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朦胧，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甚至带着点玩味。
　　希芙林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自己眼前的目标。
　　他盯着符免，俏皮的眨眨眼，像是小动物在示好。
　　少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他对着符免，缓缓地、缓缓地，张开了嘴，咧出了一个笑。
　　那是一个相当纯真的笑容，出现在那张天使般的脸上，本该是温暖人心的。
　　只是……
　　他的口腔中并没有舌头。
　　空荡荡的，只能看见他整洁的、尖锐的牙齿。
　　紧接着，希芙林抬起一只沾满泥浆的手，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着厚厚的玻璃，指向了符免。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符免读不懂唇语，但他能感觉到这家伙说的绝对不是什么欢迎词。
　　希芙林的那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兴奋，以及一种……像是找到了新玩具般的、跃跃欲试的恶意。
　　很好。
　　现在三个目标，就剩克罗文本人没见过了。
　　这三个家伙……看起来，都想让他死。
　　只是方式和理由，各有不同罢了。
　　自己像是一块被三头饥饿野兽盯上的肉。暂时从一头野兽的嘴边，被抢到了另一头野兽的巢穴里，而倒霉的是，这家伙的巢穴里还有第三头，此刻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他，盘算着该从哪里下口。
　　麻烦。
　　符免微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押着他的守卫和领路的教士都因为希芙林的反应而变得有些紧张。
　　空气都凝滞了下来。
　　仿佛是回应符免刚才“还没有见过克罗文”的想法，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教堂深处的阴影中传来。
　　“把他带到净室去。”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符免没有看到说话的人，仍旧几乎确定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克罗文。
　　“检查仔细些。”
　　那声音继续吩咐，慢条斯理，“我不希望任何不洁的东西，玷污了主的殿堂。”
　　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仿佛黏腻的舌苔一般舔过符免裸露在外的皮肤。
　　领路的教士立刻躬身应是，脸上的紧张更甚。他挥手示意，两名守卫便不再迟疑，推搡着符免，将他带离了教堂中央，拐进了一条狭窄阴暗的侧廊。
　　这又是要干嘛。
　　符免又被推推搡搡的扔了进去。
　　侧廊的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木门，推开后，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石室。
　　墙壁和地面都是冰冷的灰石，角落里有一个简单的石台，墙上挂着几件用途不明的金属器具，闪着幽冷的光，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脱掉。”
　　其中一名守卫粗声命令道，将符免推到石室中央。
　　符免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们，“脱掉，在这里？你们要看着？”
　　没人回答。
　　“我不……”还没等他说什么，守卫就把它往墙边一推，然后自己打开门走出去了。
　　“……”符免又看看墙。
　　他叹了口气，任命版微微低着头，长长的、湿漉漉的白色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而线条优美的下颌。
　　啧，麻烦。
　　湿衣服贴在身上真不舒服。
　　他的手上顺从地开始解开衬衣的纽扣，湿透的白色衬衣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柔软，冰冷地黏在皮肤上。
　　衬衣上的纽扣因为手指有些冻僵而显得笨拙，但符免还是耐着性子，一颗一颗解开。
　　随着扣子解开，少年苍白的胸膛逐渐显露出来。他因为寒冷而紧绷着，隐约可见薄薄一层肌肉的轮廓。锁骨的线条清晰而精致，微微凹陷的窝处积着几滴未干的雨水，顺着肌肤滑落。
　　陌生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牲口般的、混杂着评估和漠然的意味。
　　符免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游走，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脱下衬衣，随手扔在地上，接着是裤子。湿透的深色布料紧贴着双腿，勾勒出他修长笔直的腿型。
　　当裤子褪下，符免几乎赤身地站在冰冷的石室中央时，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脚趾。
　　真冷。
　　他全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像是从未见过阳光一般，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
　　少年的身材比例极好，虽然清瘦，但并非孱弱。腰线收紧，臀部形状紧实圆润，双腿修长。
　　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毛发，显得格外干净，却也因此更添了几分异于常人的精致感与脆弱感。
　　只是符免脖颈上那道被塞拉菲掐出来的红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墙面上冒出一双手。
　　符免吓了一跳，“？”
　　“别动。”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好，克罗文。
　　符免啧了一声，站在了原地。
　　一只手拿着一块粗糙的、似乎浸过消毒水的布，开始擦拭他身上的水迹和泥污，动作粗鲁，力道很大，像是擦拭一件物品。
　　另一只手则开始进行检查。
　　冰冷的手指先是触碰了他的额头，感受体温，然后是颈侧，按压了几下，力道不小，让符免微微蹙眉。
　　演戏，别忘了在演戏。
　　符免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脸上又摆出来那副逆来顺受的、带着些许恐惧和茫然的表情。
　　检查者的手指滑到他的小臂，同样用力按压，然后是胸膛、腹部。符免能感觉到对方的指腹有些粗糙，带着老茧，带来冰冷的、令人不快的摩擦感。
　　符免脸上的表情有点想要裂开的征兆。
　　窥视者的目光十分仔细，几乎是寸寸扫过他的皮肤。
　　好像真的检查似的，特别留意着那些容易被遮掩的部位——耳后、指缝……寻找着任何灰鳞病可能出现的迹象：那种特有的、死气沉沉的灰白色鳞片，还有皮肤下隐约可见的暗红色瘀痕。
　　当检查者的手向下，来到他大腿内侧时，符免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那里的皮肤最为敏感，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分开他的双腿，仔细检查着腿根连接处。
　　符免顺从的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几乎是黏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一种评估货品般的专注。
　　恶心。
　　一阵生理性的反胃涌上来，但被符免强行压下去了。
　　【欲望值+10】
　　熟悉的播报。
　　检查持续着，从前面到后面。他被命令转过身，冰冷的手指沿着他的脊柱一节节摸索下去，检查背部和更下面的皮肤。他赤裸的脊背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审视的目光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符免没说话，只在被过于粗暴地触碰时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听起来像是痛呼的闷哼。
　　像小钩子似的。
　　那双手明显的停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