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0、第三十七章(中) ...
-
亭中诡异的沉默了那么一会,就被丁永寿哈哈笑着拨了去。
“此人竟然还敢前来,去,照着打,他那师兄打多少,他就挨多少,不必再报。”
“是”那差役应了声,迟疑了一下又道:“老爷们,那道士还带了个老叫花子来——”
亭中刚有些复苏的气氛,顿时又卡在了那里。
丁永寿摸摸自家的胡子,觑了张宗一眼,方道:“刁民一窝,照着打。”
“是,小的告退。”
“哈哈,仙长不必忧心,那些蛇鼠之辈,由我等打发就是,来,请仙长满饮此杯。”丁永寿卖完人情,举起杯来劝酒。
酒是好酒,张宗没拒绝,一口闷到肚中。
虽然丁永寿摆明了只信他,可终究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张宗心头谋划一番,此时道:“先前那位带入血光之灾的,只需将此药给他服下,然后喝上三碗符水便可。”
说着从怀中摸出包药粉丢在桌上,之前那老道听说他要报仇,便塞了包给他,让他寻机往厨房里放了就出来,出口气就成了,不过此时这包巴豆粉有了其他用处。
瞅着那分量,张宗点了点头,这一包下去,那窦璋上吐下泻个三天,再躺上个五六天大概能好。
“仙长这仙药是?”一吏员小心将那药包捧起,也不敢打开看,听说是去煞气的灵药,对待的比自家那新纳的小妾还怜香惜玉。
“去煞气邪气血腥气五谷浑杂之气,百试百灵,就是有些后遗的毛病。”
“什么后遗的毛病?可严重?”虽说打定主意就是毒药也要让那窦璋喝下去,可终究还是问清楚些好。
张宗摆摆手道:“躺上五六天就好,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总比抄家灭族好。”
“仙长放心,我等一定让窦兄服下,绝不敢有半点轻忽怠慢。”
“那是你们的事,服不服老夫也管不着,杀头的又不是老夫。”他这样一说,众人就更不敢怠慢了,不过是让那窦璋躺上五六天,难不成还真让他们这么多人陪着他一个倒霉不成。
说到底,这啥红气,还是他惹进来的,牵累了这么些人,他自己倒回家呆着去了。岂有此理。
“仙长尽管放心,我等必然劝服窦璋兄服下。”
“仙长赐药化解我等危难,如此大情,我等没齿难忘,还请道长满饮此杯,区区水酒薄果不过略表我等心意。”
可张宗这一次就没那么痛快了,谁的酒也没接,直接拽了个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站起身转身就走。
众人始料未及,眼见着,张宗就着壶嘴边走边喝,前脚已经踏出了亭子,这才纷纷出言询问相留:“仙长这是要作何去?”
“仙长意欲何为?”
“仙长留步,这宴席未曾结束——”
“仙长留下可得荣华富贵。”丁永寿快步上前,拦住张宗,很干脆的给了这么一句。
“荣华富贵?”张宗乐了,心中道:“脑子进水了我才会跑康熙面前蹦跶,感情就认为没人能拆穿了?这年头可货真价实的有欺君之罪啊!”
“县尊卫大人——”丁永寿还想继续游说,却被张宗打断。
“你不必说了,荣华富贵什么的,老夫虽然不说当成粪土,可也没放在心上,今日有缘方才坐坐,与尔等小辈聊聊,如今老夫腹饱酒满,兴致已尽,留下还有何趣味可言?”
“哈哈,哈哈哈!”不等那丁永寿回答,张宗仰头大笑几声,右手酒壶高举,一饮空壶,晃了晃,随手扔了出去,做足了张狂姿态。
也不再理会那呆若木鸡的一众人等,大步向外走去。
“仙长便是看不上金银俗物,难道不想流芳百世吗?”
丁永寿追着张宗出了后院,喊出一句。
见前边的身影猛的停住,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这要是把人放走了,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再者县尊大人面前要如何交代?
纵使佩服那仙风道骨,万事不萦于心的,可不能为人所用的话,这与他有什么干连,有什么好处?
终究他所希求的那些都是俗尘中的。
“仙长留步,仙长——”丁永寿调整好表情,心头思量着说什么最合适,却瞧见张宗虽停下脚步,可只盯着俩衙役猛瞧。
难不成又看到了什么气?说实话丁永寿其实是不大信这个的,可既然卖了面子,那就卖到底,附和一番对他也没什么损失。
“仙长这是?”
俩个被张宗盯着的衙役也晕头转向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心里头想到这道士莫大的名头,不由有些打鼓,方才还听说园子里染了血气红气什么的,莫不是他们也沾染上了?
这么一想顿时更紧张了,那可是要丢命的,一个没坚持住两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磕头道:“仙爷爷救命,我等不会是也沾染上那煞气了吧?”
张宗盯着这两个衙役,不过是想着怎么报仇,没想到还没开口,这两人自己就把自己吓唬了。
“嘿嘿,丁典吏。”
“仙长有何吩咐?”
“你让人一人打他们二十板子。”
张宗话音一落,不单是那俩衙役愣住了,就连丁永寿都没能反应过来。
“仙长这是?”
“仙爷爷饶命啊,小的们可禁不住这板子。”两个衙役回神,顿时哭号起来,这怎么转眼间就要挨二十板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二人把这符贴在屁股上,那二十板子下去就代了十倍的劫,你们自个想清楚,是以后要那十倍的苦难,还是现在挨上二十板子把坎跨过去,老夫这是期天咒,一下给你们两张,老夫还舍不得呢。”
“啊,别别别,小的们都听仙长老爷的。”眼见张宗就要把那两张救命符收起来,两个衙役急了,他们虽说没读过书,可这帐还是会算的,二十板子的十倍那怎要了命去啊,这有了这符眼前二十板子还算个什么。
“看你二人心诚,老夫救你们一遭。”将手中顺来的黄纸朱砂递出,那二人自然慌忙接过。
“兄弟们今日动动手,打上哥哥和我这兄弟二十板子,去了那劫数,改日请兄弟们喝酒。”
几个留守的衙役面面相觑,最后认真对那二人道:“老哥放心,下手我俩悠着点,保证不伤筋动骨。”
他话音方落,便听旁边一声冷哼。
几个衙役莫名其妙的都打了个寒战。
“你们若是想这劫化不完,想留着以后遭祸,便手下留情,左右与老夫无干。”言罢一摆袖子,出院门而去。
丁永寿跟在后边没走出十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哀嚎声,期间还伴杂着人声。
“兄弟别手轻,哥哥还受的住,就算为哥哥想,总不好以后受罪,哎呦,娘哎——”
张宗走的快,身后的声音就轻了,渐渐听不见的时候,前边又是哎呦声,和落板子声。
等两人出了圆月门,过了前堂栅栏,第一眼就瞅见,在大街上挨板子的三个道士,一个乞丐。
火袍道士正哎呦哎呦的乱叫,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打散了的时候,却瞅见张宗出来,顿时一双眼烧红了天。
“你个骗子,你不得好死。”骂完又看到跟在张宗身后的丁永寿,顿时叫嚣的更加厉害。
“大人冤枉啊!小道冤枉啊!他才是个骗子,您去问问那乞丐,他才是骗子啊大人。小道是被他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