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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三十七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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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张宗向胡老看去,不明白他这时候出声为何。
见张宗望来,胡老冲他笑着点了点头,又转向丁永寿点了点头。
“仙长恕罪,先头的事该做个了结。”
亭中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停在了马道士与那火袍道士身上。
“来人。”丁永寿张口喝道。
立即便有两个衙役应道:“小的在。”
“将这二人打上二十板子,衙门口带枷三日,以儆效尤。”
火袍道士心头巨震,蹭的站起身来,满面惶恐,最后却冲张宗道:“道友法力高深,小道无话可说,可道友就不念天下道门之谊,非要报刚才之仇吗?”
见他到这时候还死不认账,张宗也懒得理会,淡淡道:“你骗人也要看地方,骗到衙门口来,不是自找的吗?”
又道:“若是他们这些无知的当真把你献到御驾面前,你以为现在坐着的,有几个能活?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即便是未曾到得御驾面前,只要传出一点风声,这无锡知县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听了这话心中一寒,想到自己完全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众人,顿时将最后那半点犹疑也去了。
真要将这道士献到皇帝面前,那时候有个人拆穿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杀头的罪过,说不定还要连累的一族都抄没其中,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险些被这假道士害惨了。
“来人,怎还留这种人在这里大放嚼词,打二十板子,不,打四十板子,竟然骗到老爷们头上来了。”有那气急败坏的直接吼道。心中惊悸犹自不去。
“把人带下去狠狠的打。”毛仁峰此时面色也很不好看,咬牙切齿道。
这人可是他要放进来的,追究起来最大的错处就在他身上,更何况他放此人进来是为了对付张宗,此时不但张宗安然无恙,还搭进去个马道士,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马道士一听四十板子,尽管多半是受了那火袍道士牵累,可终究要落到他身上,等那三日站过去,他哪还有命在,顿时三魂吓去了七魄。
火袍道士束手无策之下,指着张宗大吼道:“大人,此人是个骗子,我那师弟就要带着那乞丐来了,大人一问便知。”
“到得这时候你还含血喷人?来人拖下去打,他那师弟要是来了,照着打。”
两个差役本就是衙门里当惯差的人,此时哪还敢让人在这里继续嚷嚷,上前堵了嘴,硬给拖了下去。
不一时又回转来禀道:“老爷们,那两个小的怎么处置?”
此时两个跟着自家师傅的道童早已经瘫软在地。
“还能如何,给我狠狠的打。”
“吕师叔救命,诸位师叔救命。”一童喊。
“老爷们饶过小的吧。”另一童喊。
二人年纪不大,此时早已面色青白泛灰,还有一个被吓的尿了裤子。
“快快拖下去。”毛仁峰掩鼻厌恶道。
那差役忙应了一声,扭了人,如同先前那般要将人压出去受打,却闻听一声:“且慢”
回头去看,却是那胡子被烧了半边的道士,心中晓得这道士,老爷们都敬着,不敢怠慢,就止了步子,等吩咐。
不过这道士此时把他们叫住,难道是嫌弃打的不够狠?
“仙长有何事吩咐?”丁永寿和蔼可亲的垂询道。姿态摆的很低,却也不失主人的架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二人年少,四十板子下去大约命都没了,此时圣驾便在江南不宜妄动血腥。”半截话说完,意思已经明确。
张宗便不再言语。
丁永寿尚未想到张宗竟然是为对方求情的,微愣了愣,想到张宗提到圣驾,沉吟片刻便道:“既然仙长说情,念他二人年幼无知,便将杖刑减半就是。”
那二童得了这般结果,再不敢叫嚷,软泥一般被拖了下去。
而已然被拖出去的马道士和火袍道士也因着“圣驾在江南不宜血腥”这句话,留了一条命。
欺官骗官也是一条大罪,而若是再加上教唆民众,图谋不轨,那就是立斩的罪过,连公文都不必往上头递。
只要不是官身,人命便如蝼蚁一般。
受刑不过死了,也是活该。死在牢里,一个疫病便也勾了簿册。
关进牢里的显少有能出来的。
衙门口朝前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有钱没理进不来。
“这次多亏仙长拆穿这两个骗徒,若非如此,我等转眼便是滔天大祸临身。”
“仙长方才说此处红气笼罩,我等有杀身之祸,莫非那两个招摇撞骗的便是我等的劫数之一?”脑袋转的快的,心思多的,瞬间便将先头两件事接连在了一块。
这却是张宗都没想到的,不过有人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出口否认就是了。
神棍,都是模菱两可、危言耸听的人。
他要做一个合格的神棍,就要奉行神棍的政策。
那人话音方落,便带起了众多回应,原本想到的更加肯定,原本没想到的幡然醒悟,总之张宗头上那个光圈似乎又明亮了许多。
“仙长救了我等一次,可难免还有下一回,这根头若是不去,我等必然寝食难安,还请仙长赐法化去我等劫难。”
“仙长先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人,可是说若要入手必从窦兄处入手?”
“某这就去将窦璋叫来此处。”有个心急的,也顾不上派小厮前去,自己三步两步奔出亭外,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想是去那窦璋家中逮人。
也没人怨他心急,倒是怕派个下人过去,叫不来人,自家受了那牵连。
对于窦璋在座的都是颇有些埋怨,这杀身之祸谁愿意沾惹上,就有那心眼小的,决定以后都离那窦璋远些,省的再沾上什么不明不白的东西。
丁永寿挥了挥手,便有小斯捧着个托盘上前,那托盘上摆了两块红布包,瞧不见内里乾坤。
“这纹银四十两乃是县尊送与仙长这般高人的仪程,旁边的四十两是我等心意,还请仙长不要推辞。”
“仙长化去我等劫难便是于我等有恩,区区银钱不过略表心意,万望仙长收下。”转眼就有人附和道。
“正是正是,仙长万勿推脱。”
张宗一听是银子,哪还会客气,取了那红布包,伸手放入袖中暗袋,那沉甸甸的重量,多少也说明他这一趟真没白走,至于这银子便当是先前那番的精深补贴吧。
见张宗这般爽快,丁永寿哈哈一笑,举杯敬酒道:“仙长且满引此杯。”
“我等敬道长一杯。”众人齐声道。
“大人,外头那骗子道士的师弟来了。”第三道声音很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