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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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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叶郁开始相信英雄真的会救美就是在这个好笑的十年后。她想就当她是那个【美】吧,受了那么多惊吓就让她无赖一下也没有关系应该。
只是她没想到英雄的角色会落到那个人身上,她觉得实在不敢当。
于是,带着伤饿了三天之后,她撑着和那个人一起演完了英雄救美的戏码之后才舍得晕过去。
虽然它有点滑稽。
那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人用冰冷的语调告诉她,若叶郁你是罪有应得这就是背叛彭格列的下场,不要以为岚守大人什么都会包容你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
若叶郁只觉得他真的很啰嗦。她站在冷风里抖了半天了,他手上的枪却一直在她太阳穴上当摆设。她以为自己大概没办法清醒的看着自己死了于是她皱起眉头。
糊里糊涂来糊里糊涂死,那也太丢脸了。
尤其是,她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对这种被秘密处刑的境况她无法产生更多想法,唯一想知道的是,狱寺收尸的时候会不会表情更加悲伤。
还能更悲伤么?他的表情。
她迷迷糊糊想着,意识恍惚间耳边一声清脆的金属声格外响亮,接着指着她的枪口就那么没了,它从她耳边掉落的时候擦过她的耳廓带来轻微的凉意,她略微清醒一些,眯起眼睛看过去,模模糊糊只觉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面前,高高瘦瘦,一瞬间她以为是纲吉便有些惊喜,但是使不上力气她只能向他挥挥手,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于是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勉强撑起的一股力气就那么没了,她干脆的跌坐在地上,却格外清晰的听到一声嗤笑。
“若叶郁,要死也等你复职完毕再给我死,今天为止,你的两个月假期结束了。”
“……”这个人看不出来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大名鼎鼎恶名昭著的那一个么?
她懒得理他,继续往地上萎缩。
他啧一声,不耐烦的走近,“快点起来,不然咬杀你!”
于是她马上知道了来者何人,看看他紫色的衬衫,比十年前更加利落的短发,以及那双标志性的凤眼,看起来更加锋利——是这个人救了她啊。
真的不愧是她一直看好的守护神,果然就算十年后也会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这个人是若叶郁心目中唯一永远的人民公仆。她的爸爸妈妈都比不上。
她伸手拖住他垂在身侧的拐子咧开嘴角,“十年后的委员长,你好。”
他垂头看她,挑起眉毛。
“哇哦……是你——我没有事找你,等十年后的你回来,告诉她她半年薪水扣完。”
说完,他转身潇洒的走了。一只拐子留在若叶郁手里。
于是她就把它当拐杖撑着爬了起来。
既然都被救了,没理由在这里等死,说实在的,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她突然觉得,或许死了比较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觉得就算十年后的若叶郁再怎样被别人恨着,她是这个时代的人,至少被这个时代承认。而她,什么都不是。
总觉得无力,她抱着拐子只觉得更冷。冷过头了就想睡觉,可是有人却不想让她睡。
皱起眉头,她看着面前放大的飞机头有些恍惚,难道回去了?
然后没等她看清楚,美梦就宣告破灭,那个人一口低沉的嗓音。
好吧这个时代的人都这样。
关键是那个人十年前似乎就是那样了,她不管用的脑瓜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名字。
“草壁学长?”
“是我!”他中气十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不由分说的抱起她,“你忍忍,我们要去追恭先生。”
接着,他抱着少女像没事人似的开始狂奔,若叶郁的脑袋彻底变成浆糊。
在晕过去之前她想了想,恭先生,那是谁?
只是还没出来个头绪,她就没了意识。
再醒过来似乎已经又过了三天。那是真正成为草壁叔的人告诉她的,她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人,怔怔点头。
这次,是这个人么?
什么时候又会离开呢?
她失神的想着,听到面前的人问她饿不饿,她有些茫然,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朦朦胧胧就点了头。
然后没有很久,装着清粥小点的黑漆矮桌搬到她的面前,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拿,却被烫的缩回手来,她抱着手呼呼的吹起来,旁边突然传来轻笑。
“真的是十年前的孩子啊……”
十年后的草壁叔感叹着,他拿起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慢点也没关系的……”
模模糊糊的,若叶就觉得委员长真幸福。
勉勉强强吃完粥,她又睡着了,总觉得很倦,睡着了才觉安心。再醒来时精神好了一些,草壁先生过来叫她,说是恭先生有话要说。
她问了那个高大的男人恭先生是谁,结果他虎躯一震,她就没再问下去。半晌,那个男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恭先生,就是你口中的委员长,十年后的。”
“……十年后的你也是称他恭先生,等下不要叫错了。”
“哦。”
于是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一个“委员长”利索出口,草壁叔的脸马上抽成一个囧字。
可是,对于十年后的若叶郁来说,他是恭先生。
但是,对于十年前的她来说,他是委员长,十年后的,也是委员长。
那个人并没有理会她的称呼,只是把一个相框丢给她。
“这个是你父母的遗物。”
“啊?”她茫然看过去,伸手去拿那个相框,里面的若叶夫妇比她熟悉的轮廓要更深一些,她把它递回去。
“委员长你弄错了,这个是十年后的若叶郁的父母的遗物……啊有点绕对不起。”
“……哼。比起十年后的若叶郁,你差远了。”那个黑发的男人瞥她一眼,他一身黑色和服,浑身的冷锐气质却半分也没有软化下来。
“我知道。”她垂下眼帘,“我也想快点回去换她回来,委员长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吗?”
“那种事和我没有关系。”
“我不回去她就回不来哦。”
“哇哦……”他发出意味不明的感叹,终于正眼看她。
于是她终于可以开口提问。他们都不说,可是这个人不会客气。
“委员长可以告诉我,十年后的若叶郁究竟做了什么吗?”
“……”他沉默看过来,她补充,“他们都不告诉我。”
“都是草食动物……”他冷哼一声。然后冰冷的凤眼挑起来,他微微启唇。
“据说,你害死了泽田纲吉。”
话一出口,草壁在一旁抽出一口冷气,视线猛地转向一边的少女。
那里,若叶郁一张脸瞬间雪白。
某种程度上,她固执的相信云雀恭弥这个人所说的所有话。
他嘴下从不容情。他只说真话。
现在他那么说了。言简意赅。
很多事情都因为那一句话联系在一起得到解释。她却从心底抗拒着那个答案。
即使她可以面对再多的荒诞。唯一不能接受的,却是这个似乎干系根本的实质。
有了这一点,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理解了。
可是理解了,她就万劫不复了。
“委员长……”她听见自己开口,声音颤抖,“我在这里听过的玩笑里这一个最不好笑。”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纲吉不会死的。”
“他为什么不会死。”他嗤笑。
有Reborn在,她想说。
狱寺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死,怎么可以死。
可是她翕动着双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那个黑发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打破她唯一的希冀。
“你想说小婴儿的话,他也不在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接着他挑起唇角。
“至于狱寺隼人,他还活着吗?”
他的眼神里有封冻的笑意。冰冷而讥诮。她如坠冰窟。
而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她浑身的颤抖而打算有丝毫容情,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而你,如果要死的话,就去外面死——”他顿了顿,“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这样,剩下的他们来了之后,或许还能死的慢一点。”
看着少女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他轻挑起唇角。
她却顾不了那么多。就在刚才,她似乎听到了更让她绝望的消息。
“你说……他们也会来……这里?和我一样?”来到这种鬼地方?
“不要让我重复。”他不耐烦。
可她没有闲暇理会他脸上的阴云。
“你说,他们会……慢一点死?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可以不死么?”她已经有些急切,面前的人态度很奇怪,他的冷淡之下似乎层层诱导着什么,她感觉到自己身上僵硬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呵……”他冷哼,挑眉看她,“他们做得到的话……”
“那纲吉能活过来么?”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看着面前的人因为她的追问脸上的不耐越发明显,心里的希望就越来越大。她想起来在入江正一那里看到的计划。
“我做到的话,可以告诉我实情么?”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甚至忘了恐惧。
她能感觉到些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贪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不能接受没有纲吉的这个未来。而云雀虽然冷酷,可他从不掩饰什么,所以他的胸有成竹让她莫名的就有了近乎奢望的期待。
“你先想想怎么活下去比较好。”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下来。
他看向草壁,“带她去实验室,一周之后我要看到她可以活下去的证明。”
“可是恭先生,她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
“草壁哲矢你在质疑我吗?”他散发出杀气,“不懂的你可以跟她解释,实验室有财团这些年所有的指环和匣子的资料,在那些基础上她再做不到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他转向她,“我会在一周后回来,那时候做不到的话——外面有很多人在找你。”
他挑起唇角。
那个笑容冰冷又危险。
“他们找的是十年后的若叶郁。”少女扬起脑袋依旧固执反驳,她的眼睛里终于凝聚起生的光芒,“我会做到的。”
此刻,她终于真正开始融入这个她还未完全接受的世界。那个人没有丝毫隐瞒的让她知道了所有的残酷,却在绝地给了她生的希望。
那就是云雀恭弥的做法。
而另一个人,若叶郁在后来的闲暇和草壁偶然聊起。她问他为什么他们那时候去救她。为什么知道那个秘密行刑的地方。
那时候飞机头青年正忙着打理庭院,他甚至没有回头,答案便脱口而出。
“啊,因为接到了狱寺氏的消息。”他说。
于是坐在檐廊上晒太阳的少女眯了眯眼睛,双腿不安分的踢踏着。
她的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
她说过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