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荆棘鸟》墨生

31、监护人。

　　在十年后的云雀恭弥淋漓尽致的当了坏人的当天，他就抛下了他的全职保姆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飞机头青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怨念他只是多叹了几口气。至于寄人篱下的若叶郁，她则是一头扎进数据堆里再也不肯出来。

　　当天晚上，她就搬进了据说是十年后的她食宿工作的地方，开始了为期一周的修行，那些资料对于还是中学生的她来说无疑是天书，就连基本的意大利文都是和狱寺一起磕磕巴巴的学了大概，专业术语上一窍不通，好在靠着草壁的解释，她总算知道了那一堆的匣子戒指的由来和基本原理，按照委员长的说法，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也不能太丢脸，但一周的时间有限，她只能尽可能的吸收，而唯一的帮手只有草壁先生，这次委员长出去例外的没有带上这位随身保姆，若叶郁心底还是非常感激的，但是另外的事情占了大半心思她也顾不了那么多。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在草壁的解说下拿着戒指和匣子作实体演练，根据资料将所有的匣子和指环分类，除了普遍的储存用，直接使用，辅助使用之外，她加入了更适合自己的分门别类法，更易点燃火炎的，火焰纯度更高的，还有其他细致分类，尽快熟悉她自己擅长的理论部分。而实际操作上，她考虑到Reborn说过的话，从雾属性入手，到第五天，她的左手中指上燃起了微弱的靛青色火炎，所谓觉悟再简单不过，草壁看着她手上安静燃烧的幽蓝火焰并没有吃惊太多。这些天的经历带给这个少女的冲击和成长，全都写在她的眼神里。最初带她回来的时候，无论身心都虚无的像是马上就会消失一样，而恭先生的以毒攻毒显然非常有效。他看着依旧埋头桌案的少女，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十年后的她可以在恭先生身边无论多久都不会丧失存在感，她的倔强和敏锐比之那个最强守护者都毫不逊色，能最快的从最少的情报中找到有效的逻辑，作为一名女性，或许那就是她在黑手党内得以生存下去的最大武器。而理由，他望天，昭然若揭的让他反而无法理解。

　　她进步的很快，这个时期的孩子成长速度总是让人吃惊，他想起曾经的恭先生不禁失笑，只是这个孩子，她的身体一天一天虚弱下去他却没有理由阻止她——况且他就快回来了。

　　而在若叶郁，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任何多余的事，她要的答案，云雀恭弥有，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她又仔细回想过和入江接触的全过程，心里慢慢有些想法浮现出来，她已经不会觉得那些是异想天开，十年前的她被困在十年后，就足够成为理由了，虽然不可理喻。

　　在这期间，她也从草壁这里知道了十年后，尤其是最近的几个月的大变故，关于她参与的部分，具体的部分都谜团重重，但至少可以理出头绪来了。

　　半年前，以泽田纲吉为首的彭格列高层，以守护者为主，力排众议销毁彭格列指环。在黑手党世界引起巨大震荡。

　　五个月前，新兴杰索家族与拥有悠久历史的吉留涅罗家族合并，密鲁菲奥雷雏形初现，之后短短的时间内扩张壮大，运用新型武器匣子和指环的战斗方式，迅速成长为堪比彭格列的强劲实力家族。

　　四个月前，黑手党内名门之一卡罗拉家族公主的生日宴上，展示家族至宝诺拉指环之余，以家族交好为名，彭格列岚守与卡琳公主的联姻被摆上桌面。

　　三个月前，彩虹婴儿相继离奇死亡。最强婴儿Reborn消失后，彭格列上下人心动荡。
　　之后没多久，彭格列岚守与卡罗拉家族公主订婚的消息传出。

　　两个月前，彭格列云守麾下风纪财团技术部骨干若叶郁和密鲁菲奥雷家族首领白兰共同出席彭格列岚守的订婚宴，自此背叛谣言四起。

　　一个月前，卡罗拉家族被灭，除暂居彭格列的卡琳以外，无一生还。

　　半月前，彭格列十代首领泽田纲吉赴密鲁菲奥雷商谈和议，被杀。据说，尸体由叛徒若叶郁亲手送回意大利总部。之后失踪。

　　——而在那之后没几天，她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不是恍若隔世，是真的隔了十年的光阴。
　　若叶郁抱着手里的茶杯，感觉着它的最后一丝温热散去，良久之后才聚起眼睛里的光线。

　　已经没有初闻纲吉死讯时撕裂一般的沉重悲哀。她只感到铺天盖地的无力和苍白。

　　就像那个梦一样。

　　这个时代风起云涌，飓风不断盘旋随时都可能演变出又一个石破天惊。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究竟是怎样活下去的？
　　她承认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太难解的问题。十年前的她不曾想过自己选的一条路会走过这样的风景。

　　她不知道，人究竟是多强大的生物，是不是无论失去了多重要的东西，也都能继续活。

　　就算打倒了所谓的敌人密鲁菲奥雷，纲吉回得来么？

　　云雀告诉过她，他们也会来，会有生的机会。
　　所以她就可以努力了。

　　他们还有机会可以回去十年后。可他们呢？这个时代的他们，世界不再完整。

　　要怎样的坚强，才能承受那样的抱残守缺？

　　她无法想象，那个她要怎么活下去。

　　她可以在草壁问她为什么从来不去反驳十年后她害了纲吉的事时笃定的告诉他因为她确信自己不会那么做。
　　他是他们的纲吉。最重要的，他是狱寺的天，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她怎么会害他。

　　她不能保证的是，十年后的她能不能活。

　　可是草壁告诉她，十年后的若叶郁，只要有机会，都会去尝试。
　　就算万劫不复，她也敢推倒重来。

　　然后她想，那就是十年的光阴。
　　差别就在那里。

　　不甘心。
　　却想要原谅她。

　　那不是别的谁的人生，是她的。只是提前看到而已。
　　或许十年后的她并没有那个打算，但是她想，她会不会想知道，亲眼见证了未来之后。
　　自己会有怎样的选择？

　　接下来，她要去证明她的答案了。

　　他们，也快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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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恭弥回到他的基地时，他看着某个方向，嘴角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那里，十年后他最出色的部下跳跃了十年的光阴，做出了他最初要求她做到的同一件事。
　　她的研究领域从来不在那些以武器为名的指环和匣子上，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用强硬的方法把她推进了实验室。他需要，她必须做。
　　本来只是这个逻辑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不服气的拿第一次的成果在他身上试刀，居然差点成功。
　　就像现在这样，十年前的她同样做到了，虽然理由有些不同。

　　有一点，他觉得自己可以赞同白兰的说法，这个女人，很有趣。

　　他看着自己的脚下，一只脚踏出去的方向，前方是通往他的基地的主干道。
　　而实际上，那里几步之遥的前方，只是一堵墙罢了。

　　那是很单纯的幻术，但是一点也不简单。

　　之所以看破，不只是因为他自己也拥有着雾属性的波动。他回过头去，那里草壁哲矢身上两个少年的身影渐近。

　　就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那个屏障露出了一丝破绽。那时候，他们正好一只脚踏进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脚下转了方向。身后草壁哲矢惊叫了一声，然后会意，跟着他往墙体的方向走去。
　　那里才是真正的通道。

　　拐角处，少女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他们真的来了。而且，受伤了。

　　下一秒，她的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

　　“你失败了。”

　　她睁开一只眼睛，面前的人太过高大也太过高达她总要仰视他，但是现在似乎不必。

　　“可是委员长，”她眨眨眼睛，“我刚刚看到你的一只脚方向有些不对哦，左脚……”

　　他挑起眉毛。脸上的表情却是柔和起来。

　　“雾属性轻易动摇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他侧了一下脸，“不跟过去吗？”

　　那里，草壁叔背着两个少年正跨越一道穿界门。

　　她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还不想去找死。”

　　面前的人不置可否，她突然有些尴尬，便随口问道。“那里，是哪里？”

　　“草壁没有带你去过？”

　　“……我一直待在实验室。”

　　“哇哦……”他饶有兴味，“那么不想死吗？”

　　“是。”她抬头，呼吸有些急促，“但是我更想知道其他的事，纲吉他——”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眼前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把后背留给她，他悠然走在前面，脚步不停，声音清晰地传来。
　　“不过，我不记得自己否认过你的说法。”

　　身后，面对着他的背影再次陷入低落的少女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从地上一跃而起，瞬间起了去抱住那个人大腿痛哭的冲动。
　　就算被咬杀也没有关系。

　　只是，真的太好了。
　　纲吉没有真的离开。虽然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但是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可能，就算没理由相信，她也没有理由怀疑。
　　更何况。

　　那可是云雀认证。

　　心情轻松起来，她突然有了去对面看看的想法。他们刚进去那边，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呢？说到底那个人还是没有告诉她。她撇撇嘴，看着前面的人就要从拐角消失，匆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

　　乖乖的倒好茶，她端坐在宽敞的大厅里，看着头顶上的“唯我独尊”四个大字强忍着抽嘴角的冲动。这些天活动范围就是那间实验室，她还没有好好看过这里，现在却是没了看的想法，只是转念想想，那个人，的确是配得上那几个字的。

　　她神游着，但见那个人换了一身黑色的和服走出来，看见她也没有太意外，只是安静坐下开始喝茶，她坐在一边看着，看他喝完马上续杯，如此往复。终于，那个人放下茶杯，皱起眉毛看过来。

　　“你有什么想说就说，”他敛下眼睫，“不过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你能带我去那边吗？”她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忐忑。
　　说不上来理由，但是仅仅想到要见他们，竟像是面对一场重大仪式，种种情绪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你的监护人。”他连眼睛的都没抬一下，若叶闻言耷拉下肩膀。

　　“……可是云雀夫人是那么说的。”她嘟囔着，如愿听到对面一声被茶呛住的咳嗽声。

　　“……你和她通过电话了？”半晌，对面传来低冷的声线。
　　“没有……我看到了信——草壁先生后来和相框一起交给我的。”她低声，“没有想到委员长的父母和我的父母竟然是同事……不过虽然夫人那么说，但是我父母去世，也不应该是委员长来承担监护责任——”

　　“那对夫妻是准备承担下来——”清冷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看过去，那个人一张脸冷的像冰块，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但是马上推给我了……”

　　“……竟然是真的……”她偷眼看他，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么？不知道云雀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

　　她正想着，眼前的人忽然起身，她茫然看过去，那人径直进屋，没一会儿，一身西装打扮走出来，看她一眼，一脸不耐。

　　“走。”

　　“啊？”她瞪大眼睛看过去，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做什么？”

　　“去猎杀草食动物。”他的脸上危险的笑容浮现出来，她缩了缩脖子。

　　不是她的错吧。她跟在他的身后心里五味陈杂。

　　居然，真的管用……监护人？

　　她掉着冷汗，走近那个云雀口中所说的彭格列基地，没有想到就在隔壁，没有想到。
　　他们已经来了两天了。

　　一墙之隔，隔断了十年的空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