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救人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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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下了整夜的雨终于停了，只有划过屋檐的水滴落到地上汇成水洼，下一颗垂落的雨滴被极速驶过的卡车分割成两半，水液飞溅进驾驶座的司机身上。
他伸手擦掉脸上的雨水，举起对讲机：“这里是洛特，我们已经抵达既定地点。重复。我们已经抵达既定地点。”
“救护车在你后面，”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人冷静命令的声音：“路边待命，洛特。”
洛特拧转方向盘，车轮在满是湿泥的路上划出一道车辙，整辆车冲下缓坡，他迅速关闭车灯，借助道旁茂密的灌木树丛遮蔽了车身。
迎着细微的晨光，几辆救护车拉着报警灯呼啸而过。
“老兄，医护救援是不是来得太迅速了，这比如纳维卡的反应速度都快。”副驾驶座上的人看着路上的救护车说。
洛特从车兜里翻出盒烟，取一支叼在嘴里，反手扔给副驾。
他望向挡风玻璃，透过它可以看到不远处亮起的灯光：“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
“有人在事故之前就知道会有爆炸发生。”洛特轻飘飘地说，然后他敲了敲驾驶室与后面的隔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隔着门板传来朦胧的回应声：“放心吧。”
此时对讲机忽然响起：“目标在第三辆救护车。行动！洛特。”
“收到。”
洛特咬着没点的烟，在原地极速调转车头，卡车的引擎发出轰鸣，但这一切都淹没在救援车辆的警笛里，没人会注意到路边的异样。
洛特看着后视镜里飞速驶离的救护车：“一辆、两辆……”
在第三辆救护车的灯亮起在这条狭窄偏僻的小路上时，隐藏在树木间的卡车忽然启动，车灯亮起，如同蛰伏已久的捕猎者般忽然冲出灌木，横在道路中间。
救护车的司机的眼睛被卡车的车灯晃到，下一刻司机看到堵死了整条路的卡车，眼睛猛然睁大，一脚狠狠踩下刹车，双手牢牢捏住方向盘。
但雨后湿滑的路面没能让救护车司机如愿，打滑的侧轮和骤然的刹车让整辆救护车都偏移了既定轨道，整台车失控着撞向了路边的树上，前引擎盖被撞得凹了进去，冒出一股烟。
洛特跳下车，一边大步朝着车祸后的救护车走去，一边轻车熟路地拉高自己的衣领，衣领接着呼吸管，那里面内嵌着一个隐藏式的变声喇叭。
透过碎裂的驾驶座玻璃，遮住五官的洛特伸手将麻醉剂喷雾扣在因猛烈撞击昏迷又转醒的司机脸上，她猛地挣扎起来，但仅仅三秒钟后，司机的手就无力地垂下。
洛特取下麻醉剂喷雾，然后扯开通向救护车后厢体内的空气净化管，连上了自己手里的麻醉剂。
做完一切的洛特换了副表情撬开了救护车后方的闸门，声音惊慌地朝着里面的医护人员大叫道：“天呐！你们还好吗？我路过这里看到车祸，需要帮忙吗？”
一个看起来扭伤了腿的护士坐在病患的救护床边，破碎的灯管使后部车厢一片漆黑，护士只能根据声音方向朝这位“路过的好心人”洛特请求，他指着车壁上的按钮：“那里可以远程呼叫救援，他的情况很不好。”
床上的病患连着心肺监测仪器，上面正在不妙地发出警报声。
“没问题。”洛特礼貌地说，戴着夜视眼镜的他毫不费力地走向那枚远程呼叫应急按钮，两指抓住了那个小小的按钮，然后猛地一抓一捏，塑料壳的按钮碎成一地。
洛特身后传来落地的声响，他转身看到背后刚才在说话的护士因为麻醉剂而昏在地上。
洛特蹲下身，拿起手电筒照了一下伤号的脸，确认无误后，他飞快拔掉了对方身上的输液管，将伤号的便携救护床推下救护车。
在洛特身后，副驾驶拉起卡车侧门，里面的人员推着一个同样躺在便携救护床上的伤员塞进了救护车里。
两辆车里的病人被迅速完成了替换，但这还不是结束，洛特返回救护车的驾驶室，扣出了救护车的黑匣子，换上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黑匣子。
安装了消音器的枪管对着旧的黑匣子连开三枪，确定它完全报废后，洛特打开车窗甩手将它扔进了路过的河里。
卡车驶离现场后，麻醉剂的效果才缓缓褪去，惊醒的司机咬着牙伸手摁上了驾驶室里的报警按钮，她的声音嘶哑：“请求支援！我们遭受袭击……！”
氧气面罩被扣在脸上，索在转移颠簸中隐约睁开眼睛，又在下一刻被拉回昏迷的世界。
“见鬼！他的生命检测仪一直在报警。”卡车的副驾骂道：“怎么办，洛特？要不让他直接在文件上摁个手印？”
“救人！蠢货！”洛特一巴掌呼在对方头上：“老板说的是转移活着的目标，不是让他死！”
“他又吐血了！”副驾喊道。
“该死的！”洛特骂道，他伸手戴上白色的医用手套：“给我肾上腺素！”
索闭着眼也能看到自己面前的一片白光，耳边的声音被扭曲失真，但他还是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了别人的问话，对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索。”他听到自己回答，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干涩无力。
“全名。”对方要求。
“索·斯特林。”
“索·斯特林是你的真实姓名吗？”
索：“……”
“说话。”
“不是。”
“你的真名叫什么？”
“我没有姓。”
“斯特林是谁？”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父母的名字叫什么？”
“玛利亚。”
“你父亲的名字？”
“……我没有父亲。”
“玛利亚是谁？”
“我的母亲。”
“她在哪？”
“她死了。”
“怎么死的？”
索恍惚着回答：“……她被打死了。”
但回顾细节令他的头痛起来，但很快，索发现自己不仅只有头在疼，他的整个身体——心脏、四肢都疼痛起来。
“测谎通过，可以继续。”有人在一侧说道：“脑部压力水平持续走高，我们时间不多了。”
于是有人换了一个问题：“看着这里，看着这里！索·斯特林。”
索头疼欲裂地睁开眼睛，他似乎坐在一个从没见过的地方，而他面前是一张爬满蝌蚪的纸。
他想吐。但耳边的声音仍然在喋喋不休：“你同意这上面的内容吗，索·斯特林？”
什……么……？
他几乎已经无法借助大脑思考了，他听到这句话却根本无法理解含义。
此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循循善诱：“想睡吗？”
索疲惫地眨眼。
“念完这句话就可以睡了。”那个温柔的声音继续说，他把一枚卡片塞在索的手里：“来，跟我说——”
“我是索·斯特林本人，我知情同意这份协议书，我同意进行生物信息清洗。”
随着索吐出最后一个字音，疲惫充斥了他的身体，累到极致的大脑罔顾主观意愿，索沉重的眼皮闭合，他的机体陷入昏迷。
有人捏起索的手指，粘了粘印泥，朝着一份他从没有见过的协议书摁上去。
而索对此全然无知，他的手指在被放开后软软地垂落下去。
一切都远离了他。
宛如脱离了这个世界般，索的周遭变得极度宁静，疼痛却显得更加明晰。
痛苦得恨不得死掉……
妈妈，我好疼啊……玛利亚，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意识复现同步率持续降低…85％……79％……”
“警告！同步率跌破50％，预计将在三分钟后意识崩塌，已自动启用现实解析。”
好痛苦……
“检测到现实解析已关闭。建议重启现实解析。重复！建议重启现实解析。”
“现实解析指令已禁用，正在读取弱有效逻辑指令……冷却液加载完毕，痛觉同步率已降至意识突破临界值。”
“意识复现同步率回升中……链接成功。场景构建中……复现重启。”
索感觉窒息，他似乎溺水了，四周都是咸涩黏稠的水液紧紧簇拥着他的脑袋，还有刺眼的光落在他的眼睛上。
滴滴的仪器声环绕在他耳边，似乎有个人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讲话，但很快那一切骤然离他远去，他似乎轻飘飘地沉到了底。
沉到底部的他抬头向上看去——
躺在病床上的索忽然睁开了眼睛。
入眼都是炫目的白光，他适应几分钟后才看清了自己待着的地方是医院。耳边是机器嗡鸣的声响，辅助呼吸的仿生管插在他的鼻子里。他缓缓眨眼，慢慢想起之前发生的事：208号房间发生了爆炸。
实时监测他身体情况的人工智能在此时察觉到索的清醒：“检测到病患生理指标已大幅变更，正在呼叫人工医护，请等待——”
听到这个指令的索连忙伸手费力地摁下“取消”，他现在还不想见人。
但他晚了一步，几乎是立刻，他的病房门就被敲响了，就像是一直有人都在外面等待着这一刻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救人蠢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