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胡伟

15、铁算盘察觉异样，梁小洁夜访周羽

　　深夜时分，西夏鑫源客栈的大堂内依旧热闹非凡，众多宾客围坐一起，饮酒划拳，其中不乏顺风商队的成员。
　　周羽立于楼上栏杆旁，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
　　“周兄，快下来一起喝一杯吧！”商贩甲热情地招呼道。
　　周羽微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不了，你们慢用，我随便看看就回房了。”
　　“又没女人抱着睡，这么早上楼去干嘛？”商贩乙打趣道，引来一阵哄笑。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周羽拱手作揖，转身向房间走去。
　　门口挂着灯笼，但光线略显昏暗。此时，军机堂的暗探们已化身为夜宵摊贩、乞丐等角色，分散在客栈周围进行监视。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对面不远处。
　　梁小洁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杨暗香紧跟其后。
　　“郡主。”杨暗香恭敬地行礼道。
　　梁小洁的目光落在鑫源客栈上，询问道：“可都布置妥当了？”
　　杨暗香点头回应：“郡主放心，客栈内外四周都已布置了我们的人。为避免打草惊蛇，军队已布置在第二道防线隐藏起来。一旦有突发情况，定能确保万无一失。”
　　梁小洁微微颔首：“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她缓步向客栈门口走去。
　　此时，周羽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量：“西夏最高情报系统军机堂的堂主虽是赫连旺荣，但副堂主兼指挥使梁小洁才是实际掌管西夏情报系统的人物。暗谍之花，不过是萍水相逢时的一句随口之言，我又岂能当真？如果真的再次与她接触，我恐怕很难不露出破绽。不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国人常说的那句客套话‘有空请你吃饭’，在西夏国我怎么就把这话当真了呢？”
　　另一边，梁小洁已进入大厅，来到柜台前。
　　“请问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老板热情地询问道。
　　梁小洁淡然回应：“来拜访一位住店的朋友。”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老板一边问，一边准备翻看登记簿查找。
　　“顺风商队的周羽。”梁小洁说道。
　　老板闻言，立刻笑道：“那不用查了，我记得很清楚，他住在甲字十六号房。”
　　“多谢了。”梁小洁道谢后，便按照老板的指引向楼上走去。
　　楼下，一些喝酒的客人不时地打量着梁小洁，而西夏军机堂的人也在暗中监视着她。
　　此时，铁算盘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们继续，我先去上个茅房。”
　　说着，他歪歪斜斜地向店门外走去。店小二见状，连忙提醒道：“客观，茅房在里面，客观……”
　　然而，铁算盘却一把推开了他：“走开，我知道怎么走。”
　　老板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店小二说道：“由他去吧，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尿在大街上也无妨。”
　　铁算盘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客栈外面的墙角边，开始小便。同时，他的目光却在机警地观察着周围。他觉察出了那些摆摊的小贩、在夜宵铺子前用餐的人以及乞丐都非常可疑，而远处深巷之中也透露出阵阵杀气。

　　铁算盘心中暗想：“西夏国的暗探比起以往可是增加了不少，很显然就是冲着我们商队而来。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纰漏？这该如何是好？”
　　想罢，他不慌不忙地向店内走去。上楼后，在走廊上遇到了严云坤。铁算盘来到严云坤身边，低声说道：“老板，这客栈周围情况不对，看这情形好像会有什么大的动作，难道是要对我们动手不成？”
　　严云坤闻言，神色不变地回应道：“不要想太多，毕竟今日这兴庆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盘查必然要比平常紧一些。大家该喝酒喝酒，不要自乱阵脚。”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周羽已在桌上摆放好了各种茶具和茶叶。旁边炉火上的水壶已经烧开，他提起茶壶放到桌面上。火炉中微弱的炭火映照着红红的火光。
　　周羽坐下后，开始慢慢地取出茶叶来，又细心地清洗了一下茶具。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周羽警惕地问道。
　　“是周兄吗？我是梁小洁。”门外传来梁小洁的声音。
　　周羽闻言，立刻起身开门：“快里面请。”
　　关上房间门后，两人对立而坐。
　　梁小洁略带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原本说好晚上来请你吃饭感谢你的，没想到白天事情实在是太多，耽误了时间。不知周兄用过晚饭没有？现在去吃会不会觉得太晚？”
　　周羽微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和商队的朋友一起吃过饭了。梁姑娘也不必如此见外，吃饭这种事情有的是机会的。”
　　梁小洁闻言，微微一笑：“周兄说的是，只是本该我尽地主之谊的，却错过了时辰，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周羽闻言，连忙摆手：“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还是请姑娘喝茶吧。围炉夜话，又何尝不是人生幸事？刚烧好的水，冷却一会便可冲泡了。”
　　梁小洁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具上，好奇地问道：“这些茶具都是周兄自己随身携带的？”
　　周羽点了点头：“是的，毕竟我是卖茶的。其实我对茶艺也是一知半解，带着这些行头也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梁小洁闻言，轻笑一声：“周兄过谦了。周兄所售的茶乃是上品，在我国境内都是很有影响的。相信茶艺也是有过人之处。我大夏国百姓以牛羊肉食和乳饮为主，需要靠饮茶来调和。尤其是牧民们，可以不吃肉、不喝奶，但是不能没有茶。”
　　周羽闻言，深表赞同：“确实如此。茶不但可以止渴、去腻，还是饮中上品。”
　　梁小洁继续说道：“只是我大夏国境内是以喝散茶为主，不像你们大宋境内还有茶百戏那般花样繁多、精彩纷呈。”
　　周羽闻言，微微一笑：“中原各地斗茶之风盛行，但我也未曾参与过。我平日里也是喝的散茶。生意人四处飘荡，也没有时间去讲究太多。”
　　梁小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陆羽撰《茶经》流传于世，让爱茶之人对茶的性状、品质、产地、种植、采制、烹饮、器具等都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大观茶论》当中对点茶、斗茶更是有了更加细腻的论述。茶百戏能够风靡天下，确实具有独特的艺术表现力。”
　　周羽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虽是卖茶之人，可是却不及姑娘懂茶，真是让在下有些无地自容了。”
　　梁小洁道：“周兄又过谦了，骤雨松声入鼎来，白云满碗花徘徊，为表歉意，那就让小妹抛砖引玉，来泡一盏茶可好？”
　　周羽道：“这是在下的荣幸，姑娘请。”
　　梁小洁微微欠身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