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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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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闻暮声发现别克从闻宅驶出前,闻阑去了一趟闻宅,偷听到闻业槐与刘无中的对话。
枕雾的消失他也是个着急的人,在闻暮声那边听到消息,枕雾可能被藏在闻宅,他必须去一趟闻宅。
当他听到催眠的内容,便没有现身在闻业槐面前,等到刘无中离开,他也跟着离开了。
他比柳毕承快一步,跟随别克来到刘无中家里,刘无中心里有鬼,提前做好准备,在路上换了车。
闻阑找了一夜,天明才把即将上船偷渡的刘无中抓到。
那天在闻宅发生的事情,刘无中对着闻暮声一一交代。
“闻总,我说的句句属实,他确实凭空消失了!”
在场的闻暮声和闻阑知道枕雾的来历,唯有柳毕承惊讶不已,不相信人会凭空消失。
柳毕承问他:“你几次去闻宅做什么?”
闻阑哼声回答:“价钱没谈好,昨晚上跟我爷爷谈到了五百万才肯离开。”
闻暮声对这些无关的事情不感兴趣,他架起刘无中,问道:“你的催眠让他消失了?”
刘无中摇头摆手,“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闻总说笑了不是。”
闻阑对他不客气,踹了他一脚,“你干的,你就该把他弄回来!”
“我、我……”刘无中想说自己无能为力,一把枪指着他的脑袋,他抖着身体点头,“我试试,我想办法试试,可以了吗?”
闻暮声让人把刘无中关在地下室,闻阑的眼睛始终盯着闻暮声那把枪,“哥,你哪弄的这么漂亮的枪?”
闻暮声用力一掰,金属质感的枪从中间断裂,“模型。”
去年他给阿雾送了许多枪械模型,阿雾不会拼,最后都是他拼好的。
送走闻阑,柳毕承隐隐觉得不安,问闻暮声:“闻业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闻暮声像是才想起这么一号人,他挑挑眉尾,“先不管他,把阿雾找回来再说。”
柳毕承还想劝他,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接了覃余晖的电话,回来时没见到闻暮声。
地下室的一间房没有窗户,里面灯火通明,灯光照得比太阳还亮。
闻暮声坐在单人沙发上,不怒自威,睥睨他面前假装忙碌的刘无中。
“催眠师,你刚才没说闻业槐让你催眠阿雾做什么。”
刘无中强装淡定,偷偷抹了把汗,“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生争执,闻董说要一个密码,好像是开密码箱的。”
他望向闻暮声,意思是那密码箱是闻暮声的。
闻暮声回忆自己有什么重要的密码箱,思来想去,只想到那个密码是阿雾生日的箱子。
密码箱没有闻业槐想要的东西,想必是阿雾在骗闻业槐。
闻暮声既欣赏阿雾的聪明,又伤怀他很可能回不来自己身边。
自从知道阿雾的来历,他每天都在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防不胜防,最后因为闻业槐真的让他失去了阿雾。
“他不愿意说密码,所以闻董把我请来催眠他。”
闻言,闻暮声气急,给了刘无中一脚,他的阿雾护着他,就算密码箱什么都没有,也不肯说出密码。
他后悔自己匆忙出国,没能好好看一眼他的阿雾,后悔没有把阿雾带在身边,任由他人欺负。
闻暮声眼中出现肃杀,闻业槐,他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
刘无中被强大的气场吓得冷汗直冒,如果他再想不出办法,很有可能会被这个凶残的男人弄死。
他灵机一动,说道:“闻总有没有与他相关联的物品?只要找到您与他的羁绊,就有可能把人唤回来。”
闻暮声找来许多枕雾用过、摸过的东西,被刘无中全部否定。
“这些日常的东西不行。”
闻暮声强压怒火,“不说明白点你就等着去死。”
刘无中看到闻暮声时刻把玩的怀表,问他:“这怀表跟他有没有关系?”
“这就是他的。”闻暮声的那只应该被阿雾带走了。
刘无中一拍手,甚是兴奋,“就是要这样的物品,闻总还有没有,越多羁绊越深。”
闻暮声冷静一想,在卧室找出放着扳指的盒子,由于阿雾换了手上的扳指,现在躺在里面的是阿令送给他的扳指。
在柜子深处,他找到装有玉牌的盒子,阿雾说过,这枚玉牌是他的师父送给他的。
闻暮声把三样东西摆在刘无中面前,“够了吗?”
刘无中问了它们的来历,点点头,“这三样东西羁绊够深,接下来闻总需要对着他们默默祈祷,最快七天,最慢一个月就能见效。”
闻暮声合理怀疑刘无中是在诓骗他,以此拖延时间。
尽管如此,他依旧按照刘无中说的去做,整日什么事不做,就对着三样东西祈求让阿雾回来。
期间闻业槐带着陆万榕来看过他一次,他把陆万榕留在闻暮声身边。
“我的好孙儿,你办事效率最好快一点,我希望十个月后能迎接我的曾孙。”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闻暮声几夜未眠,眼珠猩红,眼底乌青,胡茬布满下巴也没有打理,与平常那个体面的人截然不同。
他靠近闻业槐一步,周围冒出几个保镖拦在他面前,将他与闻业槐隔得远远的。
闻业槐隔空眺望,脸上满是自傲,“我在你之上,你不乖乖听我的,我能让你随时丧命。”
闻暮声关门送客,扔下一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不知死活!”闻业槐在门外咒骂,“生不生儿子,这件事由不得你!”
陆万榕顺利进入望檀别院,刘姐给她安排了一间客房,入住当晚,她在饭菜里偷偷下药。
闻暮声面红耳赤倒在床边,陆万榕一件件褪下身上的衣服。
闻暮声指着她说:“你背叛我!”
陆万榕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闻暮声,“人要学会审时度势,抱歉闻暮声,借个种。”
枕雾从噩梦中醒来,在梦中,他又看到闻暮声血淋淋的样子,看到他存着最后一口气喊他的名字。
心口绞痛不止,他捏着被子低吟:“阿声……我这里好疼……”
回来福瑞班已有七天,枕雾拿着昨日准备好的纸钱,清早到了阿令的坟前。
当时师姐为了哄他,让阿令下葬,阿令坟墓周围的杂草没有人铲除,今日他带了把镰刀,把杂草清理干净。
忙碌过后天已大亮,枕雾点燃黄纸和纸钱,将冷掉的馒头一分为二,一半放在阿令坟前,一半自己咬着当早饭。
知道闻暮声就是阿令,枕雾对着阿令的坟墓不再冷静,自说自话讲起与阿令从前的种种。
“我没办法在你身边陪着你,但是知道新时代的你过得比以前好,我就能放心了。”
枕雾在阿令坟前待了一上午,下午被林枕如喊回去。
林枕如兴奋地告诉他,有位老爷要来戏班听戏,点了枕鸢的名字。
福瑞班的戏台空了许久,今日有人点戏,他们自是要接待。
回了戏班,枕雾听闻枕鸢今日要唱《朱文》,便在心里暗自猜测,与师姐搭戏的人应该是九师哥。
他到了后台,却被一众师哥师姐按在凳子上,给他化妆,给他试戏服。
枕雾连连拒绝,他与师姐搭档,最不会唱的就是《朱文》。
枕鸢已经扮上一粒金,她脸上的酒窝随着她的笑容显现,“阿雾,大胆点,今日试试你的唱功有没有长进。”
她嗔怪地补充道:“没有长进,师姐可是会罚你的。”
盛情难却,枕雾许久没同师姐搭戏,今日他也想登台一试。
时辰到,锣鼓声响起,枕雾率先出场,台下只有点戏的老爷与家仆三人,纵使如此,这场戏也得圆满唱完。
《朱文》的残本一共唱了不到一个时辰,从朱文与一粒金的相遇唱到两人情投意合在一起,这出戏便结束了。
枕雾在后台换衣裳,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一年前他在棚头村的泥土地上唱着分别,一年后回到福瑞班,顺顺利利唱完了和好的戏码。
“以为你会落下练嗓子,不曾想三个月不见,阿雾的唱功大有进步。”枕鸢递给枕雾卸妆的用具,顺便摸了摸他的头发,“阿雾的朱文不会再脸红羞怯了,想必是真的遇到了意中人。”
被枕鸢调戏一番,枕雾的耳根不自觉发热。
从前因为被师姐扮演的一粒金调戏,枕雾总是不能把自己代入到朱文,他唱功虽好,但是不入戏,十分影响观感。
多年来,每当师姐在台上唱《朱文》,小生一角落不到他头上。
如今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心绪,不会再因为对方是师姐而无法入戏,今日这出戏自是唱得极好的。
台下的老爷花了小钱,看了出大戏,此后的每日都要点枕鸢的戏,枕雾自然要跟着配合。
一晃眼,四月到来,延曲的街上传着打仗的话语,人人坐立难安,唯有戏班的枕雾最为平静。
林枕如打听消息回来告知给每个人,枕鸢听了便来找枕雾。
枕雾整日盯着那只怀表,白天看,夜里抱着睡,枕鸢来后院时,便看到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坐在树下盯着怀表发呆。
枕鸢还未走近,听到枕雾说:“我好像听到他喊我的声音。”
“你说的那个闻暮声?”枕鸢问他。
枕雾点头,“夜里做梦,可白天怎么还能听见?”
“也许,真的是他在呼唤你。”
枕雾眼睛一亮,惊喜地望着枕鸢,“师姐你相信他的存在了?”
枕鸢没有正面回答,“我相信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枕雾明白,师姐说的是他唱的《朱文》一戏。
“好像跟你说的一样,真的要打仗了。”枕鸢眼里划过一抹悲伤,“阿雾,如果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存在,我希望你能去找他。”
“师姐……?”
枕鸢像十九岁第一次牵起没有名字的小乞丐时那般温柔,她轻抚枕雾的发丝,“师姐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打仗是件很残酷的事情,师姐不想你参与进来。”
可如果真如枕雾说的那般,全国战争打响,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枕雾可能也会献身于泥沼之中。
枕鸢知晓戏班一众人的结局,她不想小十三同他们一样。
如果闻暮声真的存在,请带走小十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