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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枕鸢和闻惊堂的事不了了之,林盛海尊重枕鸢,同意她与闻惊堂来往,可闻老太爷依旧不松口,不允许独孙娶戏子。

      闻惊堂软磨硬泡,闻老太爷允许枕鸢做妾室。

      枕纵拿着刀冲到闻府,被赶来的林盛海强拽回戏班,福瑞班没有一人同意枕鸢给闻惊堂当妾,此后闻惊堂再来戏班,枕雾也将他拦在门口。

      枕雾与闻老太爷约定每月至少去闻府唱戏两次,这个月他一次也没去,反倒是闻老太爷亲自找上门来。

      闻老太爷与林盛海在堂屋聊了一下午,枕雾爬到屋顶上,掀开瓦片听了两耳。

      闻家是世家大族,到了闻惊堂的父辈这里开始凋零,闻惊堂注定要为闻家开枝散叶,就算枕鸢做了正室,也免不了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闻老太爷过来是想劝说枕鸢,让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要白白浪费大好年华。

      闻老太爷走后,林盛海问枕鸢,是否愿意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枕鸢摇头说不愿。

      林盛海拂袖,“那你趁早跟姓闻的断了吧。”

      枕鸢也不肯,依旧与闻惊堂在戏班外边幽会。

      林盛海多次劝解无果,咬着牙说:“你跟他好好的,以后的事情我来给你想办法,无论以后嫁给谁,嫁与不嫁,为师都给你兜底!”

      到枕雾十六岁那年,阿令乘坐商船回了延曲,两年不见,阿令长得比枕雾高了许多,臂膀也变得更加结实。

      枕雾笑话他,皮肤越发黝黑了,像块煤炭。

      “这也是没办法事,南方太阳毒,晒黑了才能证明我确实有在努力挣钱。”阿令塞给枕雾一包珠宝,“瞧瞧,都是我挣的,送给你当礼物。”

      枕雾没要,“这都是你的血汗钱,好好存着以后娶媳妇。”

      阿令长臂一挥,勾着枕雾的脖子,“嘿嘿,我媳妇不就是你吗,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你快别说了,听着怪恶心的。”枕雾把珠宝扔给阿令,小孩子之间过家家,谁没说过嫁娶,谁没当过谁爹娘,也就阿令到如今还没个正形喜欢乱说话。

      阿令回来后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给每人送了礼物,到了夜里,他像从前那样溜进枕雾的房间,靠在他的床头小憩。

      枕雾一翻身,摸到床头的一包珠宝,是白天阿令送他的那些,他当即起身,床头坐着一人吓他一跳。

      “你来了怎么不作声?”他低声叱责阿令。

      阿令按着他的手,不准他把礼物再还回来,转而说别的事情,“闻惊堂追到鸢姐姐没有?”

      枕雾把这两年的事情与他细细讲,他咬牙搓拳,骂道:“真是个孬种!敢这样委屈我鸢姐姐,看我不去揍他!”

      枕雾将他拦下,“闻老太爷说得对,戏子想要跨越阶级嫁给权贵,唯有戏文里才有可能。”

      “迂腐!”

      枕雾不否认闻老太爷确实迂腐,可这世上绝大多数都是迂腐之人,闻老太爷也得保全闻家的脸面。

      枕雾给阿令让出半张床的位置,“下次什么时候离开?”

      “我刚回来你就盼着我离开?”阿令钻到床上躺下,“能停留两个月吧。”

      接下来两个月里,阿令没干别的,净帮着枕雾搬箱子,陪他到各个戏台演出,给他的每一场戏捧场,掏空家底给枕雾砸礼物。

      枕雾在延曲渐渐出名,都知道他与闻家关系密切,无论懂不懂戏的都想来捧他的场。

      给枕雾砸礼物的老爷不在少数,如此对比,阿令那点礼物有点拿不出手。

      回到戏班,阿令闷闷不乐,坐在树上的枕雾摘了颗小果子扔到他脑袋上,被阿令瞪了一眼,枕雾笑得合不拢嘴。

      “还不够,我还得赚更多钱,我要成为延曲的首富。”阿令望着树上的人,他不想与他分开,“阿雾,要不你跟我走吧,我赚够了钱,再带你回来看望师父。”

      枕雾想也没想拒绝他,“我是不会离开福瑞班,不会离开师父的,不如你留下来别走了,如今我能赚钱,我们不会愁吃喝。”

      “可我想娶你,我要有能娶你的资本。”

      枕雾又扔了一颗稍微大一点的果子,“又瞎说,阿令你记着,男人不能娶男人。”

      阿令没躲,撇撇嘴,“那我喜欢你,就想娶你怎么办?”

      枕雾从树上跳下来,背着一只手大摇大摆离去,“那你等我喜欢你再说吧。”

      这段时间林盛海心事重重,枕雾与枕鸢一起问过后得知,林枕如近来跟张财主家的大儿子走得近,林盛海担心女儿被男人骗了。

      枕鸢心宽,“阿如已有十八,若是有心爱之人,对方合适的话过两年可以嫁了。”

      张财主家不似闻家,条条框框没有闻家那样严格,枕鸢不希望小师妹变成下一个她。

      枕雾听说过张家的大儿子,他好像没有不良习性,不爱出门,喜欢在家写字画画,应该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可林盛海心里始终难安,“她要是真喜欢,大大方方跟我说,如若能嫁,我还能拦着她吗,这其中定有蹊跷!”

      事发是在阿令回延曲的一个月后,林枕如被林盛海绑回戏班,关在她的房间不许她出门。

      那日,林盛海发了很大的脾气,枕雾在屋外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林盛海最宠爱女儿,第一次动手打她。

      林盛海从屋内出来,满脸涨得通红,眼眶也是红的,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

      枕雾和阿令趁机溜进小师姐的房间,林枕如手臂绑在身后,瘫坐在地上,脸上的巴掌印和泪痕清晰可见。

      林枕如瞧着父亲的背影大声吼道:“我唱戏不如他们,我也想为戏班做点贡献怎么了!您能保证我们福瑞班经久不衰吗,如若不能,为何不准我为戏班找个靠山!”

      林盛海转身指着女儿,“说得冠冕堂皇!你当真是为了戏班,不是为了你那点私情?”

      “女大当嫁,我为我自己考虑有何不可?我跟大郎在一起,不仅如了我的愿,也为戏班提供一条退路,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林盛海愤怒得上前又想给她一巴掌,被阿令单手拦了下来。

      他望着不争气的女儿,压低声音说:“那张家老大是要娶你吗?他愿意娶你,又怎会在光天化日的草地上轻薄你?你醒醒吧,为父也是男人!”

      林枕如哭了一夜,第二日见到父亲便向他认错。

      林盛海给她松了绑,她就待在自己房间哪儿也不去了,似乎迷途知返。

      一个月一晃即逝,随商船离去前,阿令恳求枕雾跟他一起走,他一刻也不想与阿雾分开。

      枕雾帮他收拾好行囊,“你安安心心在外边闯,我会等你回来,期待你成为延曲首富的那天。”

      劝不动枕雾,阿令选择尊重他,“也期待你成为千古流芳的名角儿。”

      动身离开的前一晚,阿令邀请枕雾到商船上瞧瞧,他扬言,以后要成为这艘商船的一把手。

      枕雾站在船头望着江河,回头看见阿令站在船的最高处,仿佛已经成为了一把手。

      枕雾发自内心地笑着,想象着多年以后,一个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的男人站在高处对船上的人发号施令。

      也许那时候,阿令还会邀请他来到船上,他在船上唱戏,阿令在船舱听他唱戏。

      这么想着,枕雾无比憧憬未来的日子,希望时间的滚轮跑得再快些,快到他们功成名就,举杯同饮的那日。

      下了船,阿令兴致冲冲要背枕雾,枕雾不乐意,阿令快步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说把他背在身上。

      枕雾挣扎两下就不挣扎了,“走到前面拐角的地方,换我来背你。”

      阿令笑他,“你背得动吗?”

      “你小看我?”枕雾跳下来,蹲在阿令面前,“上来,试试看。”

      阿令不肯,两人打闹起来,嬉闹之间听到了熟悉的求救声,驻足时发现一墙之隔的是张财主家。

      那熟悉的声音便是林枕如的声音。

      枕雾和阿令没有一刻犹豫,一同翻墙跃进张财主家,只见满脸堆积横肉的张财主在院外撕扯林枕如的衣裳,嘴里满是污秽之词。

      “你愿意跟我儿子好,那就是愿意跟我好,还不快过来让我亲亲。”

      林枕如见到枕雾和阿令,拼命求救,枕雾和阿令对视一眼,两双拳脚殴打在张财主身上,把人打出了血,带着林枕如逃出张家。

      枕雾解开外衣披在小师姐身上,与阿令一左一右搀着她的胳膊往戏班走。

      林枕如的脸上有几个巴掌印,嘴角带了血,她浑身颤抖,一边说自己错了,一边说不愿意回戏班。

      “我没脸见我爹,我对不起他……”

      原来那日她的妥协只是假象,在戏班安分几日,是为了哄着她爹,过后她又去找了张大公子。

      张大公子许下承诺定会娶她,她便相信了他的鬼话。

      今日出现在张家,是张大公子说他的父亲想见见未过门的儿媳,哪知那张大公子是把她骗来送给他父亲的。

      这些年张大公子哄骗了不少无知少女,皆被张财主占了去。

      阿令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林枕如羞赧地回答:“大郎他不举,早些年就与他父亲达成这样的共识,他骗少女回家,在一旁观看……”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枕雾忿忿不平,没想到暗地里还有个张老大,没能把他揍一顿!

      林枕如抓着枕雾的胳膊,“我不想让我爹知道这件事,你们能不能帮我瞒着,能瞒一日算一日!”

      这也不是个办法,枕雾没有驳她的话,把她送回房间,看她睡下后,与阿令回到自己的房间。

      两人商量着如何不让师父发现这件事,商量了一刻钟,两人同时叹气,最多到明日,师父定能察觉。

      夜里,他们像最开始那般躺在一张床上,单人床有些拥挤,他们的手臂紧贴着彼此。

      阿令问道:“害怕吗?”

      枕雾摇头,“可恨少打了两拳。”

      阿令笑了笑,“我也是。”

      睡着前,阿令又问了一遍:“当真不跟我走?”

      这次枕雾没有回话,他已经睡着了。

      阿令悄悄抓着枕雾的手指,借着月光欣赏他靠过来的脸庞,约莫子时过后他才睡着。

      公鸡打鸣的声音叫醒阿令,此时天未大亮,他起床穿衣洗漱,给枕雾准备洗脸水,收拾好一切,打算等阿雾醒了再离去。

      福瑞班的门前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阿令独自前往,门口的大旺冲着人叫唤不停。

      敲锣打鼓的是张家下人,他们奉张财主的命令前来抓走昨夜殴打家主之人。

      有人认出阿令,一群人拽着他的四肢把他架走。

      待到林盛海知道前因后果,天已经亮了,此时枕雾也起床了。

      枕雾说好要送阿令,没见到他的人,便在戏班四处问,这才得知清早发生的事情。

      他跟着师父一同前往张家要人,他的步子快,先一步到了张家,可他终究来晚了。

      张财主滥用私刑,命人对阿令实施杖刑,枕雾踹开张家大门时,阿令满身是血趴在刑凳之上。

      他抢走刑棍,把阿令周围的人打走,跪在阿令面前给他擦拭脸上的血。

      “阿令,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就医。”

      枕雾的手被阿令紧紧握着,阿令每说一个字,便有鲜血从他嘴里溢出来。

      “我……食言了,阿雾……对、对不起……来世,来世我定会……娶你……”

      他存了一口气,就是在等阿雾来见他最后一面,许下下辈子的诺言。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咽了气。

      两行清泪从枕雾的眼眶不停流下,他握着阿令的手,手上沾满了阿令的血,沙哑的嗓音一遍遍喊着阿令的名字。

      眼泪似乎流干了,枕雾的眼睛发痛,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他背起阿令,离开让他送命的地方。

      早上的街道有许多摊贩,男女老少都喜爱逛集市,这条街不似昨夜那样清冷,热热闹闹、欣欣向荣的,俨然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街道尽头,轮船启航的鸣笛声响起,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人未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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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书见~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