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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养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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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徐从颖熄烛,到了床上。
此时,赵令章已经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今夜,他没有和她圆房。
徐从颖心下又松了口气。今后徐梦珂回来,她在国公府里不知该如何自处,乡下的地还没人耕种,她想到时候自请离去便好。
徐从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榻躺下。新房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虽然春季白日的温度不低,可夜晚却还不算温暖。
赵令章的睡相好,给她留了被子。徐从颖自觉与之相隔一段距离,掖好被子后睡了。
翌日,徐从颖醒来时,赵令章早已不见踪影。
乡下的生活一贯起得早,徐从颖没想到京都城内的达官显贵们亦不算清闲。
昨晚,赵令章叮嘱她多睡一会儿,眼下时辰差不多,她得起来给国公府的长辈请安。
徐从颖唤了两声“玉墨”,随后不久,嬷嬷带着四五个奴婢进来了。一个奴婢给她宽衣,玉墨在一旁跟她絮叨着国公府哪里好。
在乡下时,徐从颖都是自己穿衣。她不自在地站在那儿,看见嬷嬷盯着床垫好一会儿。
床中央有一块红色的血印子。
徐从颖似乎明白了什么,神色有几分羞赧。据说新婚除夜若是圆房,女子可能会落红,这定是世子早已想好的对策,弄了自己的血上去应付嬷嬷。
随即,嬷嬷笑眯眯地过来问候她:“大少夫人,您辛苦了。夫人说,您若是太累了,再睡会儿也没关系。”
徐从颖不敢也不惯睡懒觉,回道:“昨日最累的当是世子,我没关系的。”
听到这里,嬷嬷脸上笑意更加深了。
嬷嬷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大少夫人便先洗漱,世子下完早朝便回来。”
徐从颖顺从地点了点头。
等她准备好,去请安时,赵令章已经回来了,正等着她一同去请安。
堂上坐着的是年轻的国公和国公夫人,一侧坐着的是名年轻男子,模样与赵令章有七分像。
喝完请安茶,国公看着不苟言笑,只盯着她。堂上只有国公夫人开口:“国公不曾纳妾,府上只有令章和延礼两兄弟,都是我所出,这位便是延礼了。”
徐从颖今年十六岁,赵令章今年二十一,赵延礼看着也才十七八岁,尚未婚配,身上的气质比赵令章轻松些。
徐延礼与她见礼:“见过长嫂。”
“见过小叔。”徐从颖行礼道。
请完安后,赵令章把赵延礼叫走了。徐从颖被国公夫人留了下来。
国公夫人是先丞相之女,她的亲姐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赵家两兄弟自小便能自由出入宫闱,与皇子公主同席而坐,深得陛下和皇后喜爱。
只是年岁见长,两兄弟逐渐长成了不同的性子。赵令章从政心切,忧思黎民百姓、家国大事,赵延礼近几年在外头厮混,不知忙什么去了。
国公夫人笑容亲切和蔼,对徐从颖道:“从颖,我听说过徐家有一女,名唤徐梦珂,你也是徐夫人亲生的吗?”
是了,外人恐怕都不知道徐家还有她这么个庶女存在。幸亏徐家与外往来不多,旁人不清楚徐家私事。
徐从颖应道:“儿媳母亲亡故多年,自幼养在主母身侧,主母等同生母。从颖自小不爱出门,自居深闺,因此外人不清楚徐家还有我这个女儿。”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徐从颖见她只是象征性地问问,从头至尾双目含笑,不曾真怀疑什么。
国公夫人又道:“既如此,你在咱们国公府便好生养着身子,好给赵家繁衍子嗣。婆母我还年轻着呢,家里的琐事不用你太过操劳。”
徐从颖一时间对话里的意思消化不及,只得点了点头。
“对了,你是嫡长媳,是文和的正妻,按理说家里的事务你该管的,我怕我不给你放权,是对你和文和不尊重。这样吧,你若是愿意,现在接手掌家也行的。”
说着,国公夫人便朝着身后的嬷嬷使了使眼色。这嬷嬷正是昨晚今日新房里的那位。显而易见,她是夫人的人。
嬷嬷端着家里的钥匙呈了上来。
徐从颖见状,实诚地摆了摆手:“儿媳还年轻,还要向婆母学习如何掌家呢,万万担不起。”
想起昨晚赵令章的叮嘱,徐从颖立刻摆明态度。
再者,要她管那一亩三分地还好,管这偌大的国公府,的确不行。
“那好,这钥匙就先放在我这,什么时候你要时,便到我这来拿。”国公夫人让她现在就可以实操起来,还跟她说了整个家里的具体情况。
眨眼间,一上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午饭时,国公夫人摆了一大桌菜。此时,赵延礼已不在,许是出去了。
赵令章见此情形,只觉奇怪。他家虽是钟鸣鼎食之家,却也不曾铺张浪费,母亲一向教导他们从简即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给徐家的新妇安排的?
赵令章看着一旁的徐从颖落座,心底不甚高兴。
他凝视她片刻,见她身形、手腕是有几分瘦弱,但这应该只是她自己在闺阁里时追逐审美风尚所致。
难不成,她在雅安侯府时,吃穿用度能饿着她了不成?
徐从颖以为向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便是如此,不在乎浪不浪费,因此即便觉得奢华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她见赵令章盯着自己,眉心微蹙,不由朝着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又低声问玉墨:“玉墨,我的脸上有什么吗?还是妆容、衣着有何不妥?”
玉墨看了看她,果断地摇了摇头。
她身上穿的、用的,不是侯府事先给嫡长姐准备好的东西,就是国公府这边给的。在国公府的打扮举止,她都是特意留意过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徐从颖想着是不是自己看花眼,再去看赵令章,可他却早收回了目光。
除赵延礼在,人都齐了,午膳开始。
国公不由得慨叹:“今日有什么好事,咱们国公府开宴了?”
听到这话,徐从颖只觉忍俊不禁,不由得多看国公一眼。据说国公年轻时文武双全,她对这位公公的唯一印象仅留在早上请安时那副严肃的神色和唯一的一句叮咛“你和文和两个好好过日子”上。
国公夫人没好气道:“昨天才开宴,开什么宴呐?儿媳妇身子骨太枯瘦了,我这不是想着让她多吃一点补一补。你要是吃不惯,自己另起一桌去。”
国公被这话噎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原来这桌美食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吗?
不等徐从颖反应过来,赵令章接话道:“徐氏出生侯府,哪里受过。母亲,你这样太破格了,她消受不起。”
“你这小子,压根不知道疼人!”国公夫人反驳道。
赵令章看了一眼徐从颖瘦小的身板,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道:“徐氏真的吃不了这么多。”
徐从颖看看婆母,又看向赵令章。她和玉墨的确都很馋这些珍馐,不过胃里很久没有油水了,不好消化。昨晚上吃的东西到现在都不算很饿。而且加上这一桌子人肯定都吃不完,的确太浪费了。
徐从颖点了点头,圆话道:“儿媳谢过婆母的美意,只是这些食物对儿媳来说的确吃不完。儿媳不愿因己身改变大家的常态,还请婆母体谅。”
而且,她看上去很瘦弱吗?她这已经是村子里正常人的体格了。
徐从颖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半露的手腕,好像她和玉墨两个身上的确是没什么肉。
国公和国公夫人此时已经在心底被她打动了,深觉她识大体。
国公道:“既然如此,你婆母如果要给你开小灶的话,你和文和就在自己屋里单独吃算了。我和你婆母上了年纪,吃不了荤腥。”
国公夫人正想反驳点什么。赵令章径直拍板应下了。
徐从颖在心底已是十分感激。
饭后,赵令章准备去书房,中途却看见徐从颖和玉墨主仆二人在院子里散步,本没停下脚步,却听见玉墨一惊一乍才被吸引了注意。
徐从颖:“我吃得好饱,我们先别回去,在这消消食吧。我回房后还有账本要看呢,心真累啊……”
玉墨一开口,便说自己在这儿吃得太好了。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带点东西回去给左邻右舍分一下。
她们在这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徐从颖接话道:“你说得对!不过我下回还是少吃一点点为好。”
实际上没什么要紧事,徐氏今日能够在他们跟前识进退,他心里有些许欣慰。赵令章在附近听了一耳,便抬脚往书房走了。
下午。
国公夫人对徐从颖说,赵令章去了校场,和人去锻炼了。
国公夫人让她跟着侍从送点东西过去,顺便了解一下赵令章地日常活动。看看他有哪些朋友,顺便在他们面前多露露脸。
徐从颖带着两份食盒出发了。食盒里放着水果、点心,还有甜汤。
到了校场,徐从颖望着校场上零碎的人,在中央见到了一抹靛蓝色的身影。
那人正是赵令章无疑。
只见他身侧跟着好些世家青年,单看穿着和气质便知不凡。他们正团在一处比射箭。
人太多了,除了赵令章她没有认得的。徐从颖轻易不敢过去,吩咐侍从先去知会赵令章一声,让他知道自己来了,休息的时候好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