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联邦：下沉之地（下）》拂忧界

41、041.麦德尼斯

　　“您意下如何，‘网’神明小姐？”

　　正当麦德尼斯感到毛骨悚然之时，台上黑暗夫人的化身人偶再次看向她，并询问道。

　　台下的男乌鸦侏儒也赶忙看向麦德尼斯，并开口说道：“请审理者对受审者和间隔人的陈述表达和建议发表自己的看法，并做出‘初步裁判’。”

　　麦德尼斯的嘴唇动了动，面对台上的这些高阶层的神明，她不知怎的——
　　内心突然就跟觉醒了似的，突然生出了种“在她所处的这种位面，无论你是神族还是人族，在这些高阶层神明的眼里，事实上你都不是一个可以被尊重、被认真平等对待的、有自我和自尊的个体”的想法。

　　爱神大人也好，大雾伊甸园大人也好，黑暗夫人也好，她们那些神明的想法和生出种种想法的思想处境，在她们面对自己这样的低阶层的神族和凡人之时，她们似乎——大概也永远都只会是充满高高在上的蔑视和带着或者过于、或者有些的残酷的虚伪。

　　想明白了这些后，麦德尼斯突然笑了一下——因为自身所处的情形，以及礼仪需要，麦德尼斯并没有笑出声，她的笑转瞬即逝：只是笑了一下，随后便被脸上的一种可悲的无情的情态抹了下去。

　　麦德尼斯从女乌鸦侏儒那里接过话筒，她说：“我的看法跟黑暗夫人大人的一样，基于我的立场，我肯定是做不到绝对公正客观的；”

　　“我认为黑暗夫人大人提议的裁判方案非常完美，我非常愿意把她刚刚的提议作为我的‘初步裁判’的——不过，”

　　麦德尼斯转折了一下，说道：“我认为，出于神明对凡人们的某种温和并且人性化的人道关怀，也许在我们对这场审理做出一个全面的最终裁判之前——”

　　“也许，我们也应该询问一下因诺——不，托切尔的意见......”

　　“问一下她在接下来到底愿意跟随哪位大人......因为作为审理者，我自认为，也许这也应当成为我审理此案件的裁判依据之一......”

　　麦德尼斯的话讲完，整个小剧场里顿时一片寂静。

　　大概是因为她没有完全采用黑暗夫人的建议，前方舞台下面的男乌鸦侏儒用一种带着一些谴责的眼神看向她——然而，大概也只过了不到十秒钟吧，舞台上却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掌声：却是黑暗夫人的掌声。

　　“好极了！”在一众沉默中，黑暗夫人带头鼓掌，她用一种简单并且语气平淡的方式喝彩奖励麦德尼斯道：“你的‘初步裁判’讲得很好，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直到这时，台上和台下的其他人才也开始断断续续、并且越来越热烈（主要是两个乌鸦侏儒热烈）地为麦德尼斯鼓起了掌。

　　“好极了！”女乌鸦侏儒一边大力鼓掌一边说道。

　　“真是难为你了，‘网’小姐。”男乌鸦侏儒也一边大力鼓掌一边对麦德尼斯说道：“竟然能想出如此全面周到的裁判方式，你未来必定大有作为，‘网’小姐。”

　　掌声结束后，男乌鸦侏儒艰难地爬上舞台，此时舞台正中央的那个展示柜也被降下去了。

　　男乌鸦侏儒重新站到舞台正中央的位置，宣布道：“那我宣布，‘爱与死’故事审判、首章审判，审理者的‘初步裁判’合情合理，符合小剧场公平公正的审判标准，在此我们一致通过审理者‘初次裁判’的判决内容，并将对其在‘初次裁判’中提出的建议进行实施；”

　　“同时在此处，我正式宣布，‘爱与死’故事审判、首章审判，‘初次裁判’判决结果正式形成并且开始生效！”

　　男乌鸦侏儒宣布完，他身后的三位神明大人的人偶化身也都从人偶椅子上站了起来。

　　“接下来，请台下所有人起立！”男乌鸦侏儒说道。

　　这次，麦德尼斯赶紧像身旁的女乌鸦侏儒那样快速站起身。

　　“请三位大人回归各自的神界，等待下章审判开场。”

　　“请台下众人在三位大人回归时，对她们站着行注目礼。”

　　麦德尼斯认真地注视着台上的那三个人偶化身，她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后过了大概十几秒钟，然后她们就像来时那样（只不过是以相反的方式），身体在缓慢地升起，接着，小剧场也一下变得明亮起来——
　　原来是小剧场（建筑本身）从天花板开始、在三位人偶化身升空的时候、竟然随着人偶化身们的离开，也化作猩红的玫瑰花瓣一点点在空中散去。

　　在小剧场的建筑化作花瓣，快飞散到地面之时，台上的男乌鸦侏儒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麦德尼斯赶忙再次向台上看过去。

　　“你今天做得很好，这颗星球的‘网’和半神小姐。”男乌鸦侏儒姿态高傲地对麦德尼斯称赞了一句道。

　　“希望你能在接下来和永久的以后，也能保持住这份谦逊从容的优秀。”男乌鸦侏儒说道。

　　随后他跟女乌鸦侏儒（此时女乌鸦侏儒不知从何时起，也跑到了舞台上，并且她就站在男乌鸦侏儒的身旁）一同在舞台上冲麦德尼斯行了一个非常不一样并且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礼仪——应该是他们那里的礼仪，麦德尼斯猜，并且这可能还是一项告别礼仪。

　　“再见，‘网’和半神小姐。”男乌鸦侏儒说道。

　　“我们不久就会再见到的，”女乌鸦侏儒补充道，“等你到达这段记忆梦境通道的最末端，等你见到真正并且完整的‘托切尔’本人；”

　　“到那时，我们会请‘托切尔’小姐一起参加并完成你在‘初次裁判’中的提议；”女乌鸦侏儒说。

　　“等她表明她自己对这场审判的看法，‘爱与死’故事审判的终章也许将会到来——不过如果终章不能审清这些事情的话，也许终章之后还会有一章——总之，我们的审判一般不会超过三章，并且最多不会超过四章。”男乌鸦侏儒说。

　　“下章审判将由我来主持。”女乌鸦侏儒说道。

　　“我们的工作是轮班制。”男乌鸦侏儒说道。

　　“期待你在接下来审判中的表现。”女乌鸦侏儒说。

　　“再见。”男乌鸦侏儒道。

　　他们在台上说完这些，小剧场便化作玫瑰花瓣彻底消散完了，而他们也身形渐渐淡去，最后化作两抹淡金色的透明轮廓，最终也跟着小剧场一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