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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42.麦德尼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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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回过神,麦德尼斯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那栋天蓝色的塔楼里面——她此刻就站在那串贝壳风铃前面(是塔楼窗口上垂着的那串)。
此时,福格的声音再次在麦德尼斯的脑海中响起:“恭喜你,走完了第一节记忆梦境通道。”
“顺便一提,爱神的故事剧场审判是不是找上你了?”福格问。
“她们确实找我了,”麦德尼斯在脑海中回答她道,“她们找我给她们判案处理交易纷争;”
“怎么?”麦德尼斯问福格道:“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站队你们那一方吗?”
“这倒不是,”福格说,“因为于情于理,这场交易纠纷都是伊甸园大人占理,我们没必要也不应该多此一举。”
“我跟你说这件事,是希望你能按照审判标准,公平公正地处理这场纠纷。”福格说。
“你会是爱神阵营的人,而我则属于伊甸园大人那一方,但我们没必要为自己各自的阵营而争执吵闹;”福格说道:“那两位大人之间的矛盾是她们自己的事,而我们,我认为我们一直以来都相处得非常合拍,我们是朋友——或者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所以,我认为在大事和重要的决定上我们应该多多听从那些大人的,但私底下,我认为我们应该合作,互惠互利,好彼此有个照应。”
“就比如,你现今是非常需要我的——而我,也许在未来某天,我也会很需要你。”福格说。
“所以,在这桩交易纠纷的案子上,我真心实意地给你提一个建议:你不要站队,判案时既不要偏向爱神,也不要偏向伊甸园大人,你可以听黑暗夫人的,按照她给你的建议做事;”
“这桩交易纠纷案既不会成为你通往高等神界的垫脚石,同时它也不会怎么影响你未来在高等神界、在爱神的神殿中任职——”福格说,“所以,你只要公平公正、并且遵守你的本心审判即可。”
就一直以来,跟福格的相处来看,福格应当是不会骗她的——事实上,福格也是神明,而据麦德尼斯所了解到的,福格所属的那类神明,她们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会受到她们那个世界规则的束缚:她们是不可以说谎的(受规则限制,她们根本就无法说谎)。
但麦德尼斯还是不够放心,她还是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只要凭着本心、公平公正地判案就可以了?”
“当然是真的,”福格说,“你知道的,我不能撒谎——更何况我一直以来都很靠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我什么时候坑骗过你?”
麦德尼斯放心了。
“那接下来我该去哪?因诺的下一段记忆与梦境通道在哪栋塔楼里面?”麦德尼斯问道。
“去黄色的那栋塔楼。”福格引导道,“然后上二楼,进入那间床头放有小花瓶的卧室,打开因诺第二节记忆与梦境通道的钥匙就是那个花瓶。”
麦德尼斯下了楼,从第一栋塔楼中走了出来,然后向对面的那栋(黄色)塔楼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继续问道:“那通过第二节记忆与梦境通道需要多久?”
“大概三四天,”福格回答,“第二节记忆与梦境通道与第一节又不太一样,它们各自要经历的时间以及通道里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
“第二节记忆与梦境通道中的因诺是少年时期的她的记忆残片(第一节的是她的灵魂残片);而这节记忆与梦境通道的主题是‘梦想’。”
“如果你想要快速走完这节通道,那你需要帮助少年时期的因诺实现她在这段记忆与梦境中的所有梦想。”福格说。
“那这段通道中的她的梦想都有什么?”麦德尼斯问。
“基本上都是一些很常见的:比如想要结交的朋友,希望能拿到冠军奖牌的比赛,想要攒钱买到的乐器,想要拥有的宠物,渴望能跟学校里那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多说上几句话......”
听到这儿,麦德尼斯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无聊。”她小声说了一句。
“以及最后那一项,让她顺利地被她心仪的那所位于N区的、私立艺术与电影学院录取——在那个她已经是活不到了的夏天。”
“只有这些?”麦德尼斯问。
“只有这些。”福格回答。
“无聊。”麦德尼斯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似乎对这些凡人们梦想中的幸福生活非常不屑。
不过——在她进入到第二节记忆与梦境通道中后,她却——应该是自己完全主动地——为因诺做了一件事。
第二节记忆与梦境通道中的时间流速非常快,它总共只有大概(外面)三四天时间的长度,但这三四天却走完了因诺从初中到高中的全部时间历程——因此,在进入到第二节通道前,福格还特意嘱咐麦德尼斯要做好全部的准备,因为这里时间流逝的速度有时候会快到令人感到眩晕。
而在这快速又漫长的三四天中,麦德尼斯唯一为因诺做的那件事,其实也并不是去为因诺实现她在这段时期需要去实现的任意一个梦想——事实上,它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因诺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快进行到期末的时候,因诺为了能申请上自己心仪的那所上等城区的私立艺术与电影学院,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闷着头不停地练习画画和创作自己的漫画;
因诺废寝忘食地连着画了一个多星期的画,她画到自己的情绪和状态越来越差,一次又一次地画到崩溃,最后她感觉自己的天分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这时,通道大概是受到她精神状态的影响,时间流逝的速度也渐渐变得稍微缓慢起来,麦德尼斯坐在因诺的床上,看着她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目前无法创作出足够令自己满意的作品,而变得越发地暴躁焦虑、甚至开始有些自暴自弃;
麦德尼斯对此非常不理解,并感到极其无聊,她站到(少年版)因诺身后,打量了一番她桌子上堆放得到处都是的画稿——她感觉这些画稿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她随口嘟囔了一句:“只是画画而已,反正结局早就已经定好了,有必要让自己搞得如此焦躁不安吗?”
“有必要吗?”少年版因诺并没有看到麦德尼斯的人,但她这会焦虑得已经有些神经了,于是她暴躁地大喊大叫起来:“这是我的梦想!是我最重要的梦想!你说重要不重要!”
“只是画画?什么叫只是画画!”因诺坐在那对着周围的空气歇斯底里地大呼小叫道:“还有什么叫结局早就已经定好了?”
“定好什么?定好我注定会是一个考不上自己心仪大学的失败者吗?”
因为没有料到自己的话会突然被因诺听到,所以麦德尼斯被因诺的反应吓了一跳——但等她反应过来、她发现事实上,因诺此时依旧是看不到她的。
于是,麦德尼斯又开始继续说风凉话道(她自认为自己是在说风凉话):“一时间画不出好画算什么?我到现在不也还是无法完成我的事业,飞升坐到我想要坐的位置上吗?”
“他们也都说我最后肯定会成功,但我现在过得不还是依旧惨淡到几乎无人搭理吗?”麦德尼斯说,“不过他们都说我最终会成功,那我就相信我自己最终会成功。”
“你不也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讲,咱们最终的结局都是早已被定好的,熬一熬,把它熬过去就算了,真没必要主动去如此折磨自己。”麦德尼斯说道,她说这番话完全是无心,大概可以理解为是她在趁着神智清明的时候发发牢骚。
但麦德尼斯的这番话却让正陷入焦躁不安的少年因诺的眼睛亮了一下——尽管随后它们很快就又都因为苦恼和烦躁而黯淡了下去。
“这听起来似乎是对的。”少年因诺自言自语道:“这是只属于我的世界,它被我们期望去变成一个快乐的世界——我不该如此的。”
于是因诺整理了下桌面,接着重新趴在桌子上拿起笔开始继续画画创作。
然后,很快这段刻苦的时光就过去了,少年因诺顺利地从自己的高中毕业,并拿到了她心仪的那所私立大学的录取书。
在这段无比短暂的夏日的末尾,因诺的父母开车载着她,他们踏上了去N区的路程。
就此,因诺再一次在记忆与梦境通道中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这第二段记忆与梦境通道也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