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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美梦(十二) ...

  •   在说话的时候既想揽功又不想担责,怕皇帝是吃梦草出的问题,还刻意点了刘司膳一句,这就让玉娘不得不起疑。

      刘司膳及其背后之人异常谨慎,还用吴司设做替死鬼,用她与灵妃相似的美貌吸引众人注意,就算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也可把她推出去。

      至于刘司膳是谁的人,并不关玉娘他们的事,相信皇帝自会查清。

      “摘星楼可以俯瞰长安,每到节日庆典,帝后都会登上摘星楼与民同乐。”青柳眯着笑眼介绍,心中感慨果然是修道之人,摘星楼百尺有余,诸位道长竟然毫不费力一口气登顶,脸不红气不喘,还有余裕说笑。

      “你听到了吗?”玉娘并肩站在谭七身旁,抓着栏杆状似不经意问。云彩近在咫尺,风将她的耳语远远送出,消散在空气中。

      “嗯。”谭七波澜不惊地应了。

      方才在爬楼的时候,她听到隐隐约约的惨叫声,周围人各自聊天,似乎没有一个人听到。玉娘本以为是幻觉,没想到谭七也听到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玉娘侧过身子直面谭七,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师兄——”

      谭七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只有在师父面前,宝楼才会称呼师兄,平日见面不是‘你’来‘你’去,就是直呼其名。就连在师父面前叫师兄,也能准确捕捉到其中的不情愿,在叫之前她总要深吸一口气,先嗯下以做过渡,再僵硬地叫出声。

      当然,他也不在乎,除了在师父面前,他也基本不叫她师妹——除非要膈应人的时候。

      师兄妹这种普通的称呼,在他们之间似乎太过亲昵,叫一声都要做一夜噩梦。

      像此种千回百转,声音拖长的待遇,谭七更是从未享受过。不过他此刻无暇思考,好似平静地问:“你、想起什么了?”

      “总算承认我们的关系了?”玉娘歪头,“为什么不说你是我师兄?明知我失忆了,为何要隐瞒身份?”

      听起来只想起部分,谭七松一口气,“并非故意隐瞒,你出走之前闹了些不愉快,我怕你不高兴。”往旁边挪挪步子,挡住凛冽的风。

      “哦,我猜也是。”玉娘了然点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不过就是顺风听到一些声音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玉娘听那惨叫的声音像是刘司膳,她听声辨人的能力一向很强,虽然距离遥远,也有七八成把握。看来皇帝并未处死刘司膳,而是拖下去后严刑拷打,恐怕是要寻出幕后之人。

      “此事已结,不必再介入后续事宜。”谭七看她耳边有一缕碎发摇动,心痒痒的,伸手替她别到耳后。

      本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缩手也很快,但一时之间,两人都愕住了。

      那日在女鬼幻境的场景历历在目,谭七眼睫眨动,搓了搓碰过发丝的指尖,遮住瞳眸中的晦暗。

      明明他向师父承诺过,将宝楼当作亲妹妹,虽说当日只是随口起誓,但在师父殒世之后,他一直在践行此言,不死不休。他自认将兄长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沉默寡言,体贴备至。

      可有一日,宝楼回到洞府,照旧疲累地倒头就睡,他靠近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宝楼呼吸均匀,沉沉陷入梦乡。东方钰先是切脉,发现并无内伤,又翻开宝楼后衣领,观察脖颈,没看到外伤,反而看到一片如玉凝脂。

      东方钰从未认为二人以异性异性身份相处,虽秉持男女大防,但他如父如兄,必须要保证宝楼的安全才是,所以在给她看伤这方面,从不含糊。

      以往为她疗伤,东方钰也都心如止水,只把宝楼当作病人看待。

      可这天,他竟然鬼迷心窍注视着宝楼的肌肤,甚至生出了想去触碰一下的欲望。东方钰迅速收回手,神思慌乱,又回去切脉。可这次,他注意到宝楼皓腕莹白,触手滑腻。

      他喉结上下滚动,被烫了一般收回手,坐在原地默念几遍清心咒才恢复宁静。也顾不上疗伤,落荒而逃回了洞府。

      那是不可对人言的龌龊心思,还好天知地知,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

      可在梦中,这一幕竟然再现了。当他阖目拒绝魔音贯耳时,眼前场景变换,来到为宝楼疗伤那天。

      他发现自己的水放在宝楼的脖颈上,被惊了一跳,想缩回手,可宝楼双眸睁开,直直看着他。

      东方钰一时定住,以为会迎来她的冷眼相对,或是讥讽嘲笑,可她甜甜笑开,伸臂来勾他脖颈,借力起身,两人缓缓靠近,呼吸相闻。

      东方钰屏住呼吸,垂目不视,宝楼呼吸打在他脸侧,娇笑道:“师兄怎么不敢看我?我不好看吗?”

      东方钰不语,她继续靠近,唇瓣几乎贴到他的脸颊,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肌肤,指尖在后颈轻敲,“你想不想……”

      “我不想。”东方钰阖目忍耐,肩膀微动,想要将她推开。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宝楼咯咯娇笑,在他的挣扎之中搂得愈发紧了。她指尖流连在衣襟之上,眼角眉梢尽是妩媚。

      东方钰深吸一口气,猛地施力将她掀翻在椅上,一手垫在脑后,一手垫在后腰,咬牙切齿盯着这张可恶的脸庞。

      宝楼不以为忤,软了身子任他施为,双臂挂在他颈间呵笑道:“师兄——过了今日,你还当我是亲妹妹吗?”

      东方钰不愿再听,低了头噙住喋喋不休的红唇,将师父教诲抛之脑后,当上十足的禽兽。宝楼嘤咛一声,反弓起身子贴近他。

      衣带渐宽,东方钰细细密密吻她肩头,宝楼紧紧抱着他,意乱情迷:“好喜欢……”

      倏地,东方钰顿住,怀中‘宝楼’媚眼如丝嗔他:“怎么了,师兄?”

      “你说的对。”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闭上眼,调动内力,气沉丹田,反手去抽伏龙剑,横空劈去,白光一闪,幻境统统消失,回到现实世界。

      此刻再次想起梦中场景,视线不自觉飘向锁骨,那里被衣襟掩住,看不到一丝旖旎。玉娘兀自尴尬,望向远方,没注意到暧昧气息流动。

      “那是什么?”齐参然忽然出现在身边,气氛霎时明朗。

      玉娘眯眼远眺,解答道:“上元节灯会。”远处的街道上人流来往穿梭,正在布置上元节灯会的灯架。

      “你不知道上元节灯会?”吴何阳凑过来,笑眼眯眯。

      “不知道。”齐参然老实摇头,“天市宫从来不过上元节,你知道吗?”她转向玉娘。

      玉娘一呆,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曾经在灯会上的欢快,那些日子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后来生活变得黯淡无光,眼前都是灰色。

      “怎么不说话?”齐参然见她久久不答,追问道。

      “哦,我在想。”玉娘回神,“我当然过过上元节,就算天市宫不过上元节,你没下山玩过吗?弟子们不是都会偷偷下山玩耍吗?”

      “一年寒暑,全都在练功,除了参加道门大比和同道切磋,我从不下山,下了山师父也不允我单独行动。”齐参然回答,又问谭七,“你去灯会上玩过吗?”

      谭七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愕然之后平静回答:“从来没有。”玉娘投射过来的目光被他捕捉到,明晃晃写着‘好可怜’。

      吴何阳拊掌,‘啊呦’一声:“这倒巧了,不如我做东请大家游玩,长安灯会有许多新奇玩意。你们接下来都有何打算?齐道长,既然令师尊叫你下山游览,必定不是让你任务结束就回归师门,不如在这人间多逛逛?”

      他自然有打算,这几日每天和齐参然待在一起,不禁觉得体内阳气充沛,晚上噩梦也变少了。精神充沛,活力十足,他肯定要绑住齐参然,天长日久,没准体质都能扭转呢?

      他展开折扇,喜滋滋摇了几下。

      齐参然正有此意,但莫名的,就想去征询玉娘的意见,好像这个人让她很钦佩、很亲近、很想追随……明明两人是几天前才认识,这种情感来的过于突兀了。

      三个人六双眼直刷刷看着,玉娘暗笑,点点头:“那我们就凑凑热闹,劳烦小王爷了。”

      她昂起下巴嗔谭七一眼:全托我的福让你好好玩,高不高兴?

      谭七勾起嘴角,点点头,领受这份恩情。

      吴何阳指着各处给齐参然介绍长安景致,玉娘忽觉一道目光锁在身上,不明所以回头看去,见是紫微道其中一人,倚在栏杆上沉沉看着她。

      于小寒认为玉娘和谭宝楼很相似,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被众人拥簇,理所当然成为焦点,自信张扬,光芒四射,永远盖住所有人。一旁钱一宁兴奋的叽叽喳喳被他当作背景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玉娘善意地笑笑,谭七顺着视线望去,也看到于小寒沉郁的神色,他冷笑一声,温言道:“我们下去,这处太冷了。”

      玉娘点头,两人从于小寒身边擦肩而过,他听到玉娘困惑的小小声音。

      “他叫什么来着,我不太熟悉他们。”

      “我也不记得,不重要。”谭七轻飘飘回答。

      于小寒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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