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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剑阁主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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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宗剑阁首座，除太玄宗宗主、敕令长老、执剑长老和其他五阁首座以外的宗门掌权人。坊间传说，是兖州大陆少数几位突破大限之强者。
首座身上古井无波，只背后一把张牙舞爪的重剑冒着寒气，其人并没有太多强者威压。
江桓重新拜了师。虽然入剑阁修习还需再待一些时日，剑阁弟子衣物及月例用度都已备好了。
剑阁首座受了礼，又为江桓看了伤口。手臂上的患处已经生了绿色暗纹的疮疤，冒出奇异的凶光。
他并指按住手臂仔细查看，道：“是褪羽失败的千足金乌。”
祝笙说：“褪羽失败，说明刚刚成年不久。难不成是福山那位？”
首座离开江桓横着的手臂，取出一只无底的鼎，将鼎覆盖在江桓的伤口上。不多时，绿色暗纹的病疮便萎缩散开了，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
“你既做她师兄，你去查清此事吧。”首座从那鼎里又分了一座鼎出来给祝笙，“乌毒已在鼎中，你可借此做凭证。”
祝笙领了鼎，接下任务。
“别忘了还有沸泉那位。”首座添了一句，祝笙看了他师父一眼，也没有多问。
江桓默默收了胳膊，心里记下了福山和沸泉的线索。
楼内长明灯摇晃，角落的药炉冒着轻盈的烟，在空中有一时没一时地变作无名妖兽的形象。
江桓体内九吾丹法化作兽形，微微应和着，宛如百兽争鸣的异相。江桓连忙镇压丹田，免得横生麻烦。
首座锐利的目光又重新看向江桓，这是太玄近年最有潜力的一批新苗子中的一个，或许可为太玄在兖州大陆的少年百舸榜再添一席。
只不过……
“你体质特殊，虽有失魂之症，却并不影响修炼与疗伤。大概魂力极强，所失之魂大概并无残损。”首座手指揉着关节说道。
江桓问道：“请问首座，没有残损是什么意思？”
“你的失魂大概并不是被迫害的，而且所失之魂或许有自己的意识在其他地方生活。”首座又捻了捻手指，“不过我倒是算不出来，你那另一半魂究竟在哪里。”
江桓慌忙抬头，以为穿越的事被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首座摆摆手：“既然算不到就罢了，曾为一体，你们日后大概能够遇见，到时再说吧。”
祝笙侧目望了江桓一眼，他知道魂魄异体发生在区区炼气有多荒诞，太玄每年新弟子入门不知凡几，能在入宗第一天便踏入剑阁主楼的却是屈指可数。
太玄飞艇上与首座传信便点明了这一点。
江桓握住衣角的指尖松了松。
夜深了，有岩雀发出催月的鸣叫声。首座朝门廊外望了一眼，抬手将一块符牌射向江桓，符牌在江桓的腰间落下，挂绳自行在腰带上绑了个络子。
“你今天拜师，本该给你拜师礼，只是今天匆忙来不及准备，先封为师一道剑气给你。正式的拜师礼……为师日后再寻与你吧。”
首座说完，便离开了阁楼，方才深处的暖玉座床上又重现了一道正襟危坐的高大身影。
祝笙说：“首座这是真走了。”
江桓瞪眼：“来的时候你耍我？”
祝笙温温地笑：“没有呢，是师妹拜师心切，太急了些。”
很难想象一天被同一个人耍两次，这下江桓知道这个大师兄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了。
祝笙又叮嘱道：“首座的亲传弟子现有三人了，除了我，你还有一位二师兄，正在外执行宗门任务。内门的首座亲传弟子其实不多，不过有各峰长老和长老弟子。日后可一一介绍。”
离开剑阁主楼时，廊外下起小雪。江桓从楼梯扶手上的木饰轩窗看下去，正瞥见首座正和另一个人在后屋亭下叙话。
那人披着一件白绒大氅，手里端着一只蕴着淡淡光晕的微型塔楼灵宝，忽然朝江桓看来。
那人有一双凌厉的眼睛，眼型柔美，却泠冽如寒星。江桓一惊，迅速略过了。
“楼里药炉的烟符是剑阁的护兽，平时混在冷水河嬉闹的妖兽里，不让人认出它。”祝笙一边领路一边说。
江桓好奇道：“太玄六阁都有自己的护兽吗？”
“有！至少传说中有。没人真的见过。”
江桓没继续追问护兽，斟酌着问：“大师兄，给我看看鼎呗！”
“什么鼎啊？”祝笙装傻。
“师父给你的是雷纹四足鼎吧！给我瞧瞧，里面有我的血耶。”
祝笙手里浮现那精致的小鼎，泛着深蓝色的幽光：“这只是副鼎，有主鼎一半的功力。不过用来查探你的事也够了。”
江桓细细端详片刻，这座鼎的浮雕曾在她考核中的剑阁大柱上浮现，闪耀着奇异的威压和神光。
祝笙翻掌收了鼎，只道：“只要是奇才，拥有太玄举足轻重的地位，你会见到它的真身的。”
江桓盯着他的神色看了一会，细细的小雪在他的发髻上悬着，被真气化开。她默然无声地笑了笑。
两人又继续夜行，穿过传送阵时，江桓轻声道：“多谢师兄提点。”
和祝笙在外门峰的传送阵外分别，伪兽丹运转的速度慢了下来，江桓的内心也渐渐沉静了。
她没再压抑蓟花蓝宝石胸针，让它慢慢嵌在手臂上为她疗伤。关于胸针的来历，也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江桓在太玄外门峰的生活朴实无华，清晨负重修体术炼体，上午上基础文化课，下午则是武学基础，晚上还有藏书阁研习课，总的来说宛如高中生活。
外门弟子通识课共有四门要学：《灵气学原理》、《修炼逻辑学》、《识海与气海基础》、《修真界博物常识》；并能自由选修《炼体的极致》、《灵物学：灵兽篇》、《灵物学：灵植篇》、《灵物学：器灵篇》、《天机演算导论》、《灵气的控制与调度》、《铭文的意义与逻辑》、《机关学基础》、《药理学基础》等辅修课程。
太玄宗对外门弟子采用学院制管理方式，学制六年，每年定时招收新弟子包揽优秀人才，在结业时用考核大比的方式吸收顶尖人才进入内门六阁，否则毕业出山。
因此常有爆论认为，入太玄外门峰只是考得了太学，只有进入内门六阁的内门弟子才算得上真正的太玄门人，因此外门峰其实竞争激烈，压力极大。
就是这样的环境下，有人开始针对起入宗时就打眼的玄精石榜上人物，尤其三榜共夺前列的江桓和段泓。两人一个在清晨炼体时被暗劲撞伤，一个在早课上玉简自燃，把修炼逻辑老师气得不行。
江桓刚刚愈合的右臂雪上加霜，晨时同众人一道进入重力法阵时被人咋咋呼呼地撞开，本以为只是无意，却被一抹暗劲打进经脉。幸而她反应更快，手中运气，将那道暗劲还了回去，正打在此人后腰！
“那人身形高大，只是不知怎的令人记不住面庞，十分奇异。我分明瞥见了他的脸。”江桓一边坐在床上疗伤，一边小声咕哝。
湘竹君从自然芥子的发带中出来陪她：“那是一种灵器，覆面则旁人不能窥探记忆他的真容。不过可以通过后腰的伤找他算账。”
那暗劲使得不上台面，也不大危险，江桓的右臂在蓟花胸针蓝光的抚慰下迅速愈合，皮肤很快恢复柔韧光滑。
“你对未来有了打算？”
江桓侧目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湘竹君柳叶一样的眼睛都温柔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冒出来，不过一路来到太玄宗，我与你相处最多。”
江桓又低下头：“你说，这片大陆外有没有另一片大陆呢？这方世界外有没有另一方世界呢？”
湘竹君是和她一起读过流云镇书肆上找来的书的，不只有《兖州风物》，还翻过其他杂谈和奇志。
“你猜为什么这片大陆叫兖州？当然有别的大陆，只不过不是我们这些低阶弟子能游历的了的。”湘竹君则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桓听着笑了：“去游历更多大陆不是一件美事吗？或许强者就是游历出来的。”
“你想做游侠？”
“倒也不全是，我做空间灵器。这样低阶修士也能尽可能远地游历了。”
湘竹君听不出做游侠和做锻造空间灵器的炼器师有什么冲突，只觉得江桓更加神秘，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江桓，其实……”
江桓不自在地抚了抚袖子：“怎么了？”
湘竹君拢了拢眉，像是临时又换了一个说辞：“我其实得了算阁首座垂爱，已是他亲传弟子了。”
江桓挑了挑眉，高兴道：“真的？他不在意你没有身体？”
湘竹君抿着笑意：“你知道千张竹筹吗？曾预言了兖州大陆千年前的浩劫，大乘期强者，是我潇湘仙竹一脉的一名先祖。”
湘竹君少有开怀的笑颜叫江桓仔细端详了一番，直看得竹灵不好意思地躲闪目光：“算阁最重血脉天赋，所收弟子不是金罗星君血亲，就是玉筊仙子后人。我不算什么。”
江桓嘻嘻笑道：“哎，你们一个个看来都是仙家贵人，真是苟富贵勿相忘啊！”
湘竹君觉得好笑，倒一时将那些难过的事忘记了。这会想起来收了笑，默默说道：“只是年后就得入峰潜修了。”
“首座总有道理，虽说外门能打基础，学博学，算学一道大概更需精细专修。”江桓煞有其事地分析。
湘竹君没再回话，深深盯着江桓的眼睛，忽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忽然消失了。
江桓莫名地抚了抚额头，觉得很怪。又为湘竹君感到高兴起来。手抚过头顶，发现自然芥子发带也被带走了，只能用久未动用的契约感受到对方存在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