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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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受他的声音蛊惑，丛玥依言乖乖闭上双眼，心脏怦怦跳个不停，犹如小鹿乱撞。
时间仿佛静止不前，她等得稍许不耐烦了。
期待中柔软温热的触感并未如约而来，脑门被人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热腾腾地生疼，丛玥蓦地睁开眼。
“亥时了，回屋歇息。”司梵清偏过头去，视线落在窗外那株桂树新长出的枝丫上，若有所思。
“小师叔！”
丛玥咬牙切齿，明显是有些意犹未尽，心下未免有忿忿不平之意，她竟然被小师叔当猴耍了。
司梵清让她闭上眼，她不暇思索，鬼使神差地紧阖双眸，隐隐期待着接下来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亲昵的举止，含混不清的言辞……
岂料小师叔不按常理出牌，径直上手弹她额头。
丛玥有点懊恼，却觉得新鲜。
小师叔今日的言行格外反常，丛玥认定了他别有用心，指不定藏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司梵清催促道：“亥时了，明日卯时练功，再不回屋歇息，你……”
话未说全，余光瞥见丛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若要将他本就隐藏不深的心思看穿。
司梵清紧抿着唇，不作声了。打小他就抗拒与丛玥对视，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似一汪深潭，看得人心慌意乱。
“小师叔，你的嘴巴流血了。”
丛玥忽然伸出手去，曲起一根手指，轻轻抚过他沁出点点血珠的唇瓣。
司梵清像是被她指尖的温度烫伤了，出于本能，抬手便将她抵在自己唇畔的手指拍开。
天干物燥，他只是唇干舌燥，并无大碍。
丛玥讪讪地缩回手，止不住地心猿意马，她都没有咬破小师叔的嘴唇，怎的还流血了？
想到这茬，她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瞧司梵清色泽胭红的双唇，莫名想起上回她抱着小师叔亲吻的场景，浑身莫名燥热起来。
觉察到她若有似无的视线，司梵清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心下惴惴不安。
他按捺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抬手一指紧闭的屋门，“回屋歇息。”
丛玥欲言又止，灰溜溜地回到女修们住的东院，刚一翻墙进去，就撞见一个人影贴着墙根站得笔直，跟罚站似的。
“六师姐，深更半夜不睡觉，你搁这儿想吓死谁？”
陆情先是一惊，看清乘着夜色翻墙进来的人是谁，不禁暗自松一口气，嗔怪道：“小丛玥，大半夜不睡觉，你搁墙上爬来爬去，是什么癖好？”
听出来六师姐情绪不佳，丛玥立马领会精神，幸灾乐祸地望着对方，“六师姐，你这是……被罚站了？”
她围着陆情绕了几圈，惹得对方心烦意乱，仍不忘火上浇油，“定然不是小师叔，莫非是师尊罚你了？”
幸灾乐祸过了头，未免言多必失，陆情飞快便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盯着她贼兮兮地笑了起来：“你怎知不是小师叔罚我，莫非你跟他……”
六师姐故意拖长尾音，语气暧昧道：“小丛玥，今晚，你与小师叔在一处？”
唯恐隔墙有耳，丛玥赶忙凑上去捂住陆情的嘴，率先败下阵来，向六师姐求和：“不闹了，六师姐，一人坦白一件事。”
陆情乐得就坡下驴，微微一抬下巴示意丛玥，“你先说。”
丛玥无意隐瞒，老老实实地跟陆情坦白交代：“我刚从小师叔屋里回来。”
乍闻此等惊天大秘密，陆情惊得瞪圆了双眼，嘴巴微微张着，久久未能阖上。
“我早看出来了，你俩有一腿。”震惊之余，陆情不忘及时下定论。
丛玥连连否认，压低声音道：“六师姐，祸从口出，这话可不能乱说。”
经她这么提醒，陆情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小师叔虽然年轻貌美修为高，却是师尊最小的师弟，是她们的长辈，丛玥若是与他关系不清不楚，那不成了……
“目无尊长，作乱犯上，不懂尊师重道，有悖宗门规矩。”
这正是丛玥心底的顾虑，倘或师尊察觉到她与小师叔眉来眼去……
或许此事暂且跟小师叔无关，毕竟，情不自禁地动手摸了一把小师叔的人是她，主动抱着小师叔亲吻的也是她，虽说彼时她头脑昏沉没有意识。
但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总不能事后不承认吧，那不成玩弄旁人感情的负心女了？她可干不出这等事来，何况对方是小师叔。
“六师姐，你可千万要保密，不准走漏半点风声。”
陆情了然，信誓旦旦道：“放一百个心。”
“话说……”得到了六师姐的允诺，丛玥逐渐放下心来，转而疑惑地盯着她，“六师姐，你因何被师尊罚站？”
在丛玥的记忆里，师尊宽宏大量，素来待小辈们和颜悦色，从未疾言厉色地责备过谁，遑论惩罚。
“我……”陆情一改往日伶牙俐齿，支支吾吾地好半晌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由此可见，事态严峻。
见她憋红了一张脸，丛玥心下着急，催促道：“六师姐，有话你就直说，憋在心里伤身。”
陆情把心一横，将心底的话连珠炮似的往外倒：“我无意中听说师尊的书房里有一本秘籍，想要借来看上一看，谁知……”
她话还未说全，丛玥按捺不住好奇心，蓦地打断了她的话：“六师姐，你何时对秘籍生出兴致来了？”
六师姐一向不爱读书，境月宗尽人皆知，年长的师姐师兄甚至拿话取笑她，故意唤她作“书虫”，试图借此敲打她。
然而，事与愿违，一见到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陆情照旧止不住地困意来袭。
此番她竟是为了一本所谓的秘籍，私自溜进师尊书房，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若非得到准予，境月宗宗主的书房禁止旁人入内，小辈们谨遵教诲，素来不去凑热闹。
陆情脾气虽急，却不是个莽撞的性子，此事必有蹊跷。
“实则不是秘籍……”
陆情吞吞吐吐道，她鬼鬼祟祟地环顾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在，这才凑到丛玥耳畔低语：“我听说师尊曾有个心爱之人，不知因何源由，两人分道扬镳，誓死不相往来……”
听及此处，丛玥了然，“六师姐，为了满足八卦欲，你不惜冒着被罚的风险，擅闯师尊书房，是为了……偷看书信？”
陆情蓦地从她身侧跳开，面上流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小丛玥，莫非你对此事知情？”
丛玥缓缓摇了摇头，一脸盲然，“不知道，为何这么问？”
“书信。”陆情神神秘秘地朝丛玥挑了挑眉。
丛玥忍俊不禁，照实说道：“我猜的，心爱之人留下的物件，存放在书房内，大抵是书信了吧。”
“正是。”陆情略显激动，继续向她透露：“我翻到一名叫丛蔚的女子写给师尊的书信，刚看见个称谓，书信上的内容一字也没看清，师尊便走进书房……”
六师姐还说了些什么，丛玥一个字亦没听清，她的思绪早在听见“丛蔚”二字时，便不知飞往何处去了。
“丛蔚究竟是谁？你可曾听说过？欸……”陆情突然惊呼一声，“丛玥！”
被她的声音惊醒，丛玥收拢心神，“六师姐，你突然这样大声作甚？”
“你们都姓丛，丛蔚，丛玥。”六师姐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双葡萄似的眼珠子欣喜地转来转去。
丛玥嘴角抽搐，没忍住小声儿嘀咕：“能不都姓丛吗？”
丛蔚是她娘亲，她自是随了娘亲的姓氏。
不过，她从未听娘亲提及，娘亲与师尊之间竟然存在着那样一层亲密关系，难怪师尊看她时，总是带着一副父亲看女儿的怜爱神情。
丛玥蓦地想起，昔日小师叔为了远离她，曾当面质疑师尊，说她是捡来的野孩子，是师尊养在外面的私生女。
彼时她只觉荒唐不可思议，丛玥清楚自己的父亲是谁，并非是师尊，而是魔尊令星泽。
“可能是巧合吧。”她随口敷衍道，“世间同名同姓的亦不少见，何况只是同一个姓氏。”
陆情将信将疑，“说是这么说，但你们都出现在境月宗，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她出现在师尊的书信里，你本人就在这里。”
她意犹未尽，还要继续往下说，丛玥不知道该如何敷衍下去，即刻出声打断她：“六师姐，天色不早了，回屋歇息罢，师尊罚你贴墙根站多久？一宿吗？”
陆情噎了一下，语气夸张地说：“罚站一宿，你明早得来替我收尸！”
“慎言。”丛玥故作高深，学着小师叔的语气道。
陆情被她逗笑了，没忍住取笑她：“成日里与小师叔纠缠在一处，连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相似了。”
说罢，她宛若一只跳脱的兔子，眨眼间便抽身往自己屋里跑去。
丛玥被六师姐透露的消息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睡意全无，娘亲与师尊若是那种关系，为何会与魔尊成亲？
她耷拉着脑袋往回走，临到院门口，发现灵宠团成一团，窝在门口等候她，丛玥伸手抱起小猫咪，忽地灵光一闪。
此事不便径直去问师尊，小师叔或许略有耳闻。
灵宠紧跟着她翻墙落入西院，丛玥罕见地没有去撬小师叔房里的窗子，而是规规矩矩地走了正门。
夜阑人静，有人叩门，司梵清直觉来人是丛玥，举步往门口走，他心底的疑惑愈演愈烈。
她怎的转性了，不再撬窗爬窗，改走正门。
房门缓缓打开，丛玥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意，朝司梵清迎了上去，“小师叔，我有要事请教，能进去吗？”
听完这话，司梵清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关上门，将丛玥连带那只疑似易主了的灵宠一道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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