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妙同人：你是我的极光，我是你的泪（修改版）》宵蓝xiaolan

3、······第二章 淡漠水瓶······

　　······第二章淡漠水瓶······

　　几天后，艾尔达去借书。
　　天界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加尔特兰图书馆，位于天界的中心——加尔特兰领域——所谓的加尔特兰领域是以十二星宫为主要范围、囊括了天之神殿、圣物圣殿在内的天界中心区域，居住于此的多是天使族的高阶者和统领者。说起加尔特兰图书馆吗，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建筑从外表看来是如此的宏伟，更在于它的内部同样也是让人啧啧称奇。它的每一根柱子都是用洁白的大理石雕成的各种美丽优雅的雕像，走近看似乎可以感觉到石像在呼吸。图书馆的天顶上绘有梦幻一般的彩绘，据说是为纪念天界和血族的圣物诞生的历史。上面的每一个人物，甚至是每一片花瓣，所有的色彩就像刚画上去的一样。但是最让艾尔达满意的是，几乎所有的书籍都能在这里找到。

　　管理图书馆的天使是天界所有天使中最为年长的，名叫班德洛·加伊鲁。这位在天界最有威信的天使经常以一副须发苍苍的容貌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凡是对他稍有了解的天使都知道，其实他的样貌并不是如此的老。这只是他诸多奇怪兴趣中的一个——因为他觉得这样看起来更像个有学问的人，尽管他已经是天界最博学的天使之一了。

　　艾尔达很喜欢他也很尊敬他。因为他告诉自己很多关于父亲的事情。从他那里她知道了自己的父亲西莫塔尔·萨德尔曾经是天界数千年间唯一的武装天使，在和血族一起对抗进犯的魔族大军时威震四方。父亲正是因为那次联合作战认识了血族的族长——也就是自己的母亲，继而相爱，最后就有了自己。
　　除了这些，班德洛还和梅蒂尔一起照顾过她。在艾尔达的眼里，他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那时，艾尔达还小，还没有图书馆的登记台那么高，每次来看书都要努力踮起脚尖才能拿到放得较高的书。一次取书的时候，她记得那时的图书馆虽然没什么人，但是附近的几排书架中的确传来别人悄声谈话的声音。大概是自身的经历和倔强孤僻的性格，她不太习惯请求别人的帮助。因为书放得比较高，而且那本书有些沉，手一晃，没拿稳的书砸到了她头上。
　　艾尔达至今还记得被书砸中的痛感：只觉得头一晕，眼前的景物一下子花了起来，接着便是钝钝的疼一点点蔓开。但是不知为什么，她一声不吭，只是捂着头默默地蹲在书架间，明明疼得想哭却始终不肯哭出来。

　　然后就是一个慈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孩子，你怎么了？接着，一只微微干枯的手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摩挲着她头顶被砸疼了的地方，另一只手则拿起随意摊在一边的书，递到她怀里。
　　“以后如果有什么想看的书却因为放得太高而拿不到，你可以试着请别人帮帮忙。”他将艾尔达抱起来，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和你的父亲一样的爱逞强呢，不过这对女孩子可不是个好习惯。”
　　“唔……可是我怕别人不愿意帮我。”小小的手攥着衣袖，她有些委屈地说，“因为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班德洛笑了起来，“我想……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小女孩的请求吧？”
　　后来呢？后来，小小的艾尔达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那天的夕阳很暖，很舒服……

　　竟然想起了那么久远的事情啊。艾尔达有些无奈地甩了甩头，打起精神开始在数不清的书架间搜索着自己需要的书。
　　蓦地发现，图书馆的人和平时相比多了不少。再仔细看时，都是一些相貌十分美艳出众的女性天使，不仅如此，她们都聚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在低声谈论着什么。其中一些天使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神情。如果这里不是图书馆，艾尔达确信她们一定会尖叫出声。
　　一向借了书就走的她也不禁有些好奇，于是去问馆长。
　　“你自己留下看看吧。”班德洛馆长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镜片，意味深长地笑着，“你不是想提升自己的魔法修为吗？要想成为一名能独当一面的法师，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可是很重要的。”
　　艾尔达一向很尊敬馆长，尽管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怪，但还是听话地顺从自己的好奇心留了下来。她找了个不起眼的靠窗座位坐下，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手中的书。
　　她有些心不在焉。在人多的地方呆上那么久已是很不习惯，但她还是极力排除这种不适应感，怀着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希望等着什么。
　　窗外阳光灿烂，温暖的风混合着草木的气息和花开的香气绵绵地吹进来，拂过艾尔达的脸颊，让她觉得昏昏欲睡。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用力眨眨眼，想把注意力重新移回书页上密密麻麻的魔法术语中，无奈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词语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试图用手支住不断向下点的头，却觉得更加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太阳西斜，阳光离开了窗口，风也没有那么暖和了，艾尔达终于从枕着的手臂上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图书馆几乎已经没有人了，又恢复到了一贯冷清的样子，就像那天，只有黄昏的斜阳疏疏落落地投射到古旧的书架上，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该回去了。于是艾尔达站起来，不料自肩上“哗啦”一声微响，有东西掉了下去。

　　“……这是……”

　　目光所及之处，一件做工十分精致的纯白外套静静地落在脚边。裁剪的线条十分简洁，并没有繁复的装饰，只在袖口的镶边上用银线绣着古雅的纹样。
　　将它拍净灰尘抱在怀里，顿时一股凉凉的香气扑面而来。不仅仅是这股淡淡的薄荷香气，混合在一起的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冰雪气息。
　　一定是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人盖在自己身上的，而她居然没有察觉……艾尔达有些懊恼地看着手中的外套，她连这件衣服的主人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不管这是谁的衣服，必须想办法将它还回去。
　　“班徳洛馆长，”她抱着外套到登记台那里问馆长，“这个……请问今天下午您有没有看见过穿着这件外套的人来图书馆看书？”
　　馆长打量着她，眼中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你也知道今天的人特别多，我这老眼可来不及一个个仔细看啊……”
　　“……这样啊……”
　　慢慢回味着馆长的“老眼”一说，艾尔达有点郁闷。

　　“孩子，为什么不用‘气的搜索’呢？”
　　所谓“气的搜索”，就是依照一样物品上的气息，感知与它拥有相同气息的人或物的一种法术。这对于艾尔达来说实在是很简单。谢过班徳洛之后，她马上回到了小屋。

　　“以吾之生命，倾听彼之回应……”纤长的手指覆上略硬的布料，艾尔达合眼凝神，默念咒语，小屋里顿时泛起了淡金色的柔光，从衣料上一直绕上她的指尖。

　　默默地感知着，小屋中一片宁静。良久，艾尔达放下手，脸上竟微带潮红。
　　冰冷，内敛，尽管有些冷漠，但却是温柔平和的气息。细细体会就可以发觉，这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虽然目前只能了解到这个程度，但是她还是对这个气息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她想要见见这个拥有清冷气息的人。默默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镜子中没有血色的脸庞，艾尔达强迫自己从片刻的动摇中冷静下来。这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气息而已，以她现在的状态，她不能，也绝对不可以抱有这种想法。
　　心情复杂地将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她计算着封印还能支持的时间。如果中间不出意外，那么这次的封印可以维持五个月。五个月之后如果不再进行下一次的封印，那么自己血族的一面就会完全侵占现在的意识。等到那时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即使是这样……
　　她放下手，轻轻抚摸着白色外衣绣着银线的镶边，顺着绣线的走向，手感异常光滑。
　　他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过了几天，在她为如何归还外套而烦恼的时候，一个很好的机会来了。

　　在艾尔达看来，梅蒂尔总是很热心于拉自己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所以这次的舞会也不例外，梅蒂尔一大早就来问她想不想去。
　　“我们可爱的艾尔达可不能就这样一直闷下去。”她总是这样说。
　　若是在以前，每每在这个时候，艾尔达都会心情复杂地拒绝。她知道梅蒂尔是不想看着自己孤孤单单地活着，但是每次都只能看着她心疼地叹息。可是这一次，情况有些不一样。
　　这次的舞会堪比当年讨伐魔族大获全胜时的庆典，几乎所有的天使都会出席。艾尔达瞄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外套，决定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只是去还一件衣服，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那件外套……”
　　“啊，是一个好心人的，我想还给他。”提起这个，她又忍不住红了脸，“我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
　　“这样啊~”梅蒂尔露出了有些狡黠的微笑，“那么，舞会你就去吧，在那里，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怎么说的那么肯定。艾尔达不由多看了梅蒂尔一眼，发现她正盯着那件外套露出柔和的笑容。
　　就像……长辈看着晚辈的宠爱眼神。

　　真是奇怪。在进入天之神殿时，艾尔达仍然在心里犯嘀咕。待她一抬头，便被华美的殿堂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来过天之神殿。印象中天界图书馆的装饰已属华丽，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天界主神殿的大厅中，会有如此让人几乎忘记呼吸的美。
　　大厅的天顶上装饰的不是美丽的彩绘，而是一个虚幻的空间。只要抬起头便可以看见美丽的流星划过深蓝的天空，密密麻麻的群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更让人惊叹的是，天顶的星空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围绕着十二个巨大的星座。这些星座也并不是只有星星，在它们背后，还浮现着各自星座的图案。
　　“真是漂亮呢……”
　　“你看，那是水瓶座！”
　　“真漂亮……是传说中的极北之地的曙光女神啊。”
　　身后的两名天使谈论着走远，艾尔达也将视线投向天顶上的水瓶座。

　　真的很美。艾尔达不禁想道：如此高贵的曙光女神，从她的瓶口倾泻而出的，会是美丽的极光吧？

　　可惜她从未看到过极光。不仅仅是因为天界和人界的时间存在逆向的转动，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她的血统会给人界造成伤害——很久以前，血族有部分族人决定和血族切断联系，永远留在人界，成为人类传说中的“吸血鬼”，靠吸食人类的血液为生，并且由于世世代代血统的积攒，他们对血液的渴求非常强烈。而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血族对血液的需求并不是像“吸血鬼”那样疯狂，即使需要也只是依靠驯养起来的“血仆之兽”——特卡，依靠它们的血液为生。除了血液之外，天界的血族们还需要进食一般的食物，并且他们之中极少有人会去人界寻找血液，就算有，他们也不具备将人类变成吸血鬼的能力，最多消除他们的记忆。
　　而她的血统中，天使和血族的力量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她应该像这个世界的血族一样，对血液的感觉不是特别强烈，甚至是只需要一点点特卡的血液就行了，但是恰恰相反，过于强大的力量反而助长了血的欲望。艾尔达心里很清楚，自己一旦接触了血液，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总是想着这些，她暗自叹气，接着紧了紧胳膊。思绪纷乱间忽然记起，梅蒂尔曾经说起过水瓶座。那么，今天会不会见到他呢……
　　仅仅是几秒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哪有时间想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站在神殿的一角，艾尔达抱紧了怀中的外套，仔细地开始感知每一个人的气息。可是大厅里人很多，要一一判断还真是不容易。
　　有脱俗的，有平庸的，有高傲的，有谦卑的。天界所处的这个世界和其他平行世界一样，是不可能存在绝对完美的人。淡淡地看了一眼大厅中把酒言欢的众天使，艾尔达决定换个地方再找找看。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气息越过了繁杂的大厅，进入了她的感觉。艾尔达浑身一震，忽然开始紧张起来。没错，就是这个，冰冷却带着深深温柔的气息，而且，离自己很近……
　　闭眼，深呼吸，艾尔达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缓缓将视线投向散发出清冷气息的那个人。

　　从很久以前的某件事情之后，艾尔达就觉得自己再也不可能被什么人打动。但是，就是这样的一眼，却让她那颗原以为静若死水的心，再一次轻轻地晕开了波纹。

　　修长挺拔的身材，略为单薄但并不显得瘦弱。一头石青色的长发安静地披在背后，整整齐齐。当他半侧过身子和旁边的人说话时，两缕长长的鬓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小小的弧度，再轻巧地垂下。然后，艾尔达就看见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很精致，象牙白的肤色更显出他的清秀。虽然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天使也都有着特别耀眼的容貌，唯独他的淡漠和清冷与众不同，明明和众人在一起，他却可以给她一种特别出众和干净的感觉。
　　艾尔达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只不过那人微冷的气息让她觉得有些生人勿近。尽管这样，她还是看得有些发愣，忘了将目光移开。倒是那个人身边的宝蓝色卷发的青年看见了她，推了推那个人。接着，一双冰蓝色的眸子转过来，与她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没想到会这样就对上目光，艾尔达连忙尴尬地低下头。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是现在她不仅这样做了，甚至还想多看几眼。微微抬头，她看见那人正向自己走过来，赶紧又低下了头。有生以来她头一次感觉到，如果有一条地缝，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不过在找到地缝之前，那个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和他的清冷气息一样，他的声音也是清冷的，非常好听：“有事吗？”
　　艾尔达这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把外套递过去：“这是您的外套吗？”
　　“是的。”
　　“那……还给你。还有……谢谢……”刚刚抬头瞄了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艾尔达连忙又别开了视线。
　　被这样通透的眸子盯着，她忽然有种会被看穿一切想法的错觉。
　　“那样睡着的话，会着凉的。”原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没想到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虽然还是淡淡的口气，却带上了不着痕迹的关怀。
　　“……谢谢。”脸上微微泛红，她低着头道了谢，却忽然有些伤感。听见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说着关心的话，难免有些多心。但是仔细想想，也许他对谁都会说这样的话，不由有些自嘲，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小美女也是来这里参加舞会的吧？来来来一起来玩……”
　　似乎是那个宝蓝色卷发的人在说话，但是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悄悄瞥了一眼那个有着淡漠气息的人，她慢慢转身，走出了大厅。
　　在离开正门的时候，艾尔达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看见他在和那个宝蓝卷发的人说话，不禁有些失落。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离去。
　　不过，为什么他要注意到呢，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仰起头看了一眼浓黑的夜空，星星很少，只有森白的月光将一切浸得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