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烟灰色长卷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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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很喜欢阿尔瓦那头卷曲的烟灰色长发。
在他尚且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阿尔瓦那头烟灰色的长卷发承载了他太多的快乐记忆。那时候的赫尔曼和巴尔萨克夫人因情感破裂而在家里吵个日夜不停，小小的卢卡斯在喧闹的家里待不下去了，便会跑到隔壁的阿尔瓦叔叔家寻求长辈的安抚，不善言辞的长辈推开自己家的房门微笑迎接着身高仅仅到他腰身卢卡斯，为他准备着他喜欢的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和冒着泡泡的汽水，并贴心地把家里的电视机从物理频道调至儿童频道。
卢卡斯在阿尔瓦的家里玩得不亦乐乎，他一只手捏着马卡龙，另一只手拿着装满汽水的纸杯，当他看到动画片里的男主角的父母对男主角说“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之后，小孩又开始悲伤哽咽，于是他关上了电视机，放下了汽水和零食，他挎着一张脸走进阿尔瓦的物理实验室。
此时的阿尔瓦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他的膝盖弯曲，双臂张开，让从表面上便可以看得出来不高兴的卢卡斯钻入他的怀抱。
小孩相当熟练地用双臂环住阿尔瓦的脖颈，他把自己的脸贴到阿尔瓦的肩头，阿尔瓦那头烟灰色的卷发便像帘子一样遮盖住了卢卡斯的视线，典雅的鸢尾花香在同一时刻钻入卢卡斯的鼻尖——这是阿尔瓦时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是永远让卢卡斯感到安心的气息。
“阿尔瓦，阿尔瓦。”孩子呼唤着阿尔瓦的名字，他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询问着阿尔瓦：“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爱我啊？”
“你的妈妈绝对是爱着你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的妈妈还要爱你。”阿尔瓦白皙的手抚摸着卢卡颤抖的后背，他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在纠结要不要向孩子解释残酷的真相，最后他说道：“而你的爸爸……他应该也是爱着你的，只是他的工作很忙，导致他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那你呢，阿尔瓦？”卢卡斯继续询问到：“你也爱我吗？”
“我当然也爱着你，我亲爱的。”阿尔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小孩在此刻破涕为笑，而后他伸出右手指向阿尔瓦实验室中的电路板，理直气壮地要求阿尔瓦给他讲解实验室里的器材的正确使用方法。
而当卢卡斯再大一点的时候，赫尔曼和巴尔萨克夫人的婚姻终于走向终结，A市巴尔萨克集团董事长独女大胆追爱最后又不得好果的八卦在那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而巴尔萨克集团又遭遇敌对公司的重创。那段时间里的巴尔萨克夫人没有任何精力去照顾她拼尽全力才争到抚养权的独子，她只好把卢卡斯放到阿尔瓦家里寄养，拖着一个红色的小行李箱消失在卢卡斯的视线里。
这时候的卢卡斯已经小学毕业，他清清楚楚地明白着前因后果，遂笑着放任自己母亲的离开。阿尔瓦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他的养父，他完全填补了赫尔曼在父亲职位上的失格，全心全意地照顾着自己前友人的儿子。
十三岁的卢卡斯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趁着阿尔瓦不注意，像个跟屁虫一样偷偷摸摸跟在阿尔瓦身后，他会踮起脚，抬起手臂，用自己灵巧的双手去玩弄阿尔瓦烟灰色的卷发，忙碌的时候会给阿尔瓦扎一个低矮的马尾辫，空闲的时候会给阿尔瓦编一个像迪士尼动画片里的女主角那样的公主发，并兴致勃勃地在阿尔瓦被编织的头发里插满五颜六色的花朵。
等阿尔瓦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卢卡斯早已完成了自己的“绝世大作”，阿尔瓦从自己烟灰色的单麻花辫里揪出一朵白色的小雏菊，他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卢卡斯置气，反而会大度地微笑，把小雏菊放回卢卡斯的手心中……
“我可不是长发公主。”阿尔瓦用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对卢卡说道。
而等到卢卡斯成年，阿尔瓦又从“称职的养父”变成了“唯一的爱人”，卢卡斯清晰地记着，阿尔瓦并不好追，他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将阿尔瓦牢牢地攥进手心，一向聪慧且情商极高的年轻人在追爱人这方面可谓煞费苦心，他耗尽口舌才让阿尔瓦放下他那“高得几乎像圣人的伦理道德”（卢卡斯评价）。
幸运的是，卢卡斯没有走上巴尔萨克夫人曾经的苦路，大胆求爱的结果是他和阿尔瓦的感情与日俱增，并把对方当成自己生命中的唯一。
阿尔瓦会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托住卢卡斯的腰，温柔地亲吻着爱人的脸颊和脖颈，两个人半夜里发出的声音极小，就仿佛是四月份的清风划过巴黎的钟楼发出的一阵快活的叹息，他们在清澈的凝露中寻找爱的真谛，并把对方视为对手和同谋者，最后两人疲惫至极，在月亮被云覆盖的深夜一同入睡。
而到了白天，阿尔瓦会比卢卡斯早醒一些，但是他没有起床，而是平躺在床上，长久凝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他会复盘昨夜发生的全部，回顾着沉睡的爱人在三更半夜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他的名字，发出诱惑人心的银铃般的笑声。
其实阿尔瓦原本是想起床给卢卡斯做早餐的，但是他烟灰色的长卷发全部被卢卡斯压在身下，年轻人的一条胳膊还搭在他的胸口，为了不吵醒自己的爱人，清醒的阿尔瓦只好一动不动。
等到窗外的太阳移动到东方和西方之间的分割线上，卢卡斯终于有清醒的意向，一双带着没睡醒的雾气的灰绿色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有着虎牙的唇角微微上扬，卢卡斯依然枕着阿尔瓦的烟灰色长发，把那头卷发当成了枕头上的枕巾：
“中午好，阿尔瓦。”
“中午好，卢卡斯。”阿尔瓦艰难地转了个头，用着带着笑意的紫蓝色眼睛看着卢卡斯。
“我以为，等我醒来的时候，这个床上又会只剩下我一个人。”卢卡斯说：“但看到一向早起的洛伦兹教授也没起床，我诧异极了，没想到洛伦兹教授也有起不来的时候。”
——那是因为你压着我头发了。
阿尔瓦在心里无奈地想着，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没办法，爱人如养花，自己养大的小孩，只能自己宠着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烟灰色长卷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