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CP：新兰]》颜司格

3、Chapter 2

　　*****

　　初秋天气微凉，一个黑色的身影手捧着一束新鲜的纯白雏菊，漫步在山坡的羊肠小道上。

　　郊外的墓地虽然有些荒凉，但树木环绕，空气清新。

　　飞舞在深蓝色天空如玛瑙的落叶，飘飘扬扬散满了山头。

　　一片有着奇怪形状的不知名的枯叶飘落下来。

　　兰取下鼻梁上的墨色太阳镜，低下头，看着手心里这片小小的叶，虽有点枯黄，但纹路生得还是那样清晰、纯净。

　　小哀，是你，来迎接我了么？

　　她的唇角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温馨得好似秋日里斜挂枝头的夕阳。黑色裙摆随风而舞，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大大的眸子转了转，目光便锁定在眼前那块小小的墓碑上。

　　一张简单的黑白照，一个简单的名字，一串祭悼亡灵的人名，就构成了她死后最简单的归宿。

　　那张照片，还是从少年侦探团的合照中裁剪下来的。

　　灰原哀，甚至连一张独照都没留下。

　　她缓缓弯下身体，将怀里纯白的菊花轻放在石碑的根部，然后，伸出白皙的手，慢慢抚着那张黑白照片。

　　“小哀，原谅我，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她轻轻启开唇瓣，眼神如水般温柔，“姐姐去美国学了一身好本领呢，再遇上坏人，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也会替我高兴吧……”她喃喃着，声音轻柔得仿佛随时能随风飘散。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丝丝白云，被秋风一拂，渐渐散开了。

　　照片上那个小小的人儿，带着惯常的冰冷表情，斜斜地望着她，但却好像在认真聆听，这世界另一边的声音。

　　她还在继续着，“……我相信博士会照顾好你的，呵呵，他一直是个好心肠的人呢。”

　　“……我离开太久了，”她有丝哽咽，乌黑的秀发伏在肩头，微微飞扬，“对不起，这一次，就真的再也不丢下你了……”

　　秋天的黄叶打着卷儿飞舞着，只叹息一声，便落在那里。

　　身后是一片静谧。

　　天气越来越凉快，一件薄薄的外套有时都抵挡不了瑟瑟的秋风。

　　回到日本已经一个多月，她每天就干着同样的几件事：打扫房间，整理以前没带走的东西，跟美国的朋友打打电话，看看新闻。

　　日子过得平静而舒适。

　　只是偶尔，会在寂静的夜晚，躺在自己住了十七年的房间里，皱着眉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只是偶尔，晚饭后散步十时分，会在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工藤宅的前面。

　　甚至有好几次，她在事务所的窗沿边呼吸新鲜空气时，一低头，便对上了“恰巧”路过的他的目光。

　　仿佛跟外界隔离了一般，她把自己隐藏在安全的堡垒之中。

　　一个多月来，没有怎么出过门，只是园子常带着一大堆零食过来，两人坐在地毯上，像以前那般亲密无间，开开心心地聊上一下午。

　　说是亲密无间，但到底，少了以前的毫无间隙。

　　人一旦长大，一旦蜕变，一旦成熟，是不是都要丢掉很多东西？

　　比方说，纯真；比方说，年少的爱情。

　　有时候，她也会问问自己，五年前离开的那个决定，换来现在的物是人非，到底值不值得？

　　兰想不明白，其实，也不想明白。

　　有些事情，做了就无法回头。就像逝去了的生命，永远也回不来，再怎么念想，终有一天也要消匿在人们的回忆中一样。

　　东京的秋季依然美丽安静，风微微刮着，卷走了尘世间连绵不绝、不断更新的记忆。

　　风和日丽的下午，让人没来由的拥有了舒适的心情。她忽然开始想念高中母校。

　　信步走在校园里，四处空荡荡的，没有学生活跃的影子。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兰抬起手腕看看了表，继续向里面走去。

　　路旁的梧桐树开始掉叶子，枝干干枯，在顶端寂寞地摇摆着。

　　她放缓步子，细细品味久违的回忆。

　　操场上传来一阵阵男孩子的呼喊，她站在台阶上远望，一只欢快的足球在他们脚下灵巧地穿梭，汗水在额间滑落，荡漾着青春的气息。

　　一个人的影子突兀地在脑海里浮现。

　　那些蓝白相间的球服在阳光下很耀眼，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心底有微微的疼。

　　食堂、教学楼、医务室，哪里都看得到当年那两个看上去十分般配的影子。

　　她有些发慌，不知在逃避些什么，不敢再看，低了头往外走去。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铃声清脆悦耳。

　　“你好，我是毛利兰。”

　　“兰，现在不忙吧？来一趟星都路的二级法院好吗？”园子略带粗气在电话里说道。

　　她心里一紧，“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别担心，总之我希望你来就是了，我在门口等你，就这样，先挂啦。”

　　她还想再问清楚一点，园子已经匆忙地挂断了。

　　不再考虑什么，走到街上拦了一辆车，“先生，到星都路二级法院。”

　　刚下车，就看到园子兴奋地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欣喜地说：“待会儿一起看一场精彩的辩论，走！”说着，便拉她往法院里走去。

　　“哎，等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兰的话还卡在喉咙里，人已经被拉进了审判大厅。

　　大厅的旁听席里早已是人头攒动，看样子即将开庭的将是一场关注度极高的法庭辩论。

　　园子奋力拨开走动的人群，将她带到了前排的旁听席，拍拍座位让她坐下。

　　“现在什么也别想，兰，”她神采飞扬地望着后台门口，转过头来继续道，“我们就等着看那个家伙久违的推理吧！”

　　她的心猛然一沉，那个家伙……难道是他吗？

　　一愣神间，旁边突然闪现的镁光灯吸引了她的注意，兰仔细看了看，偌大的审判大厅，只有七八个记者模样的人拿着相机在四周采集照片。

　　园子凑过来低声说道：“名侦探与名律师的法庭对决，媒体当然感兴趣了，”她神秘地笑了笑，“法院对外界旁观人员控制很严的，这些人都是千方百计才进来的，其实我也是靠我老爸才占到座，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好意哟。”

　　她抿嘴一笑，轻轻点头答应，还拍了拍园子的手，然后随即被园子反手握住。

　　终于开庭了。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被告与原告及其委托的律师分别对阵辩论，审判长严肃地提问，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兰从小看过不少母亲开庭辩论的案子，对这些流程也相当熟悉了，她并没有看到“名侦探”的出场，心头那股不安感始终无法消去。

　　这时，原告的律师开始询问被告者，一个个犀利的问题伴随着她强大的震慑力扑面而来，被告嚅嗫了几句，便被问得哑口无言。

　　被告律师沉着地观望了一阵，突然向审判长请求：“被告方发现了新物证，我请求与私丨人侦探工藤新一先生共同解答对方律师的问题。”

　　审判长点头应允，旁观席上忽然发出了一阵躁动，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后台望去。

　　“肃静！”“请保持安静！”

　　直到那个高瘦的身影真正出现在被告方台上，法官警告的话才起了作用。

　　园子忽然抓紧了她的手，眼神满含鼓励地与她对视，一种微妙的气氛开始蔓延在周围。

　　兰的心快速跳动起来，她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静，目光里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光芒。

　　他英俊挺拔的身影印入眼帘，她静静地看着，将自己的目光隐藏在众人之中。他，还是这么神采飞扬，只不过在那满满的自信里，多了一份成熟与睿智。

　　原告律师被新一的几句话问住，一时卡壳了，而原告满脸通红，半声都吭不出来。

　　园子兴奋地一拍手，低声叫道：“好小子！哎，兰，你看看他的样子，跟几年前相比是不是帅了很多啊？我最喜欢成熟点的男人了……”园子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她的耳边却一片寂静。

　　台下的女人们激动地小声交谈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新一的目光，不经意掠过旁观席，他看到了她们，她能肯定，可是那眼光却没有半丝停留。

　　我，难道还在期待什么吗？她苦笑着问自己。

　　几十分钟的庭审辩论，她在席下默默地看着，他在台上用犀利的言语为自己的委托人辩护，两人的世界，并没有交集。

　　园子望着并无眼神交流的二人，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工藤那臭小子，简直是个死脑筋！好好的机会不把握，浪费我那么多精力！

　　兰别过头望向窗外，眼眸空灵湿润。

　　谁来告诉我？这份情，这份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为什么它溜走了那么久，我才后知后觉？

　　殊不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颗心兀自疼着，毫无知觉地流下滴滴鲜血。

　　相见不如不见，我依旧害怕面对你，你却依然逃避，兰。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这一天，仿佛依旧平静。时钟滴答地走着，指针慢慢转到了八点的位置。

　　“叮铃铃……”她正躺在卧室看东京的晚间新闻，忽然听到了客厅里突兀响起的铃声，忙轻快地翻下身，跑去接电话。

　　“喂，你好，这是毛利家。”她取下听筒，贴到耳边，如此说道。

　　“……哎，兰，终于找到你了！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微微喘气的好听的男声。

　　她愣了愣，大大的蓝色眼睛显出一丝疑惑，“……阳一？”

　　“我来日本了，嘿嘿。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害得我还要翻你家里的电话。”他没听到她的回答，索性直接说出来了。

　　“手机没电了……”她囔囔着，眼神有丝恍惚。

　　阳一怎么来了？不是告诉过他，她在日本待两个月就回美国的吗？

　　“兰，快来接我吧，我现在在……在羽田机场的出口处……”阳一在电话里依旧显得精力充沛，嗓门也是大得出奇。

　　“你来干什么？”他的话还没完就被她打断了。

　　“……那个，你不要问那么多，快点来就行啦，我可是累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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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招呼都不提前打，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挂下电话，呆愣了半分钟，脑袋里一片乱哄哄的闹腾。

　　离开的这些年里，她没有跟父母住在一起。

　　纽约留给了她太多的回忆，那个雨夜，那次飙车，那在风中飞扬的手绢，还有，废旧工厂里惊心动魄的那一幕幕……所以，只能选择远离。

　　后来，她在华盛顿的一所一流武警学院读了五年，小川阳一就成了最好最贴心的朋友。

　　虽然一直知道阳一对自己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可是也明白，爱情就像一朵谎言的花朵，明明知道客观存在的美丽，很容易在主观的世界里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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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走出了家门。

　　我们，执着的走向那相遇的一瞬间……

　　当她急匆匆地跑下楼梯，拐个弯向街道去时，冷不防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温暖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了她，兰深吸一口气，伸手理顺有些凌乱的发，然后慢慢抬起头来。

　　“……是你。”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昏黄的路灯斜斜射过来，打在他的侧脸，泛出奇异的柔和的光芒。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他低低问道，嗓子似乎有点哑。

　　她对上了他的眼眸，那样温柔注视，让她一下慌了手脚，“……我，我要去接个朋友，他从美国赶过来的。”

　　他静静望着她漂亮的眼睛，好像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男朋友吗？”终于，还是艰难地问出了口。

　　兰别过脸，眼神看向他身后的那片霓虹，“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

　　虽然她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但在这秋意盎然的夜晚，也真切暖了他的心。

　　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那我送你去，我开车来了。”说着，他伸长了手臂，往街角一指。

　　她顺着那方向望去，果然，有一辆黑色跑车隐在街角的暗处，寂静得不发出一点声音。

　　当目光再次接触到他的时候，她的身体好像突然被电流穿过一般，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难道今晚又在这里等我么？

　　为了也许能在偶然的情况下相见，在事务所的楼下，做着这样的傻事？

　　但是，原本心里的感动浸满了全身，嘴巴却还是不听使唤地说出了违背心意的话：“不用麻烦你了，工藤君，我自己打车去就好。”

　　他的眼角微微皱起来，难道，你还在抗拒么，兰？

　　不由分说般，他突然伸出右手，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左手，轻轻一拽，她便靠近了他。

　　“别说了，我们走吧，”他没有回头，眼神隐藏在头发的阴影里，“……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晚上的风很凉，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微微摇下的车窗，将目光投向外面迷人的星星点点。

　　东京的夜景美得不像话，彩色的霓虹点缀在东京的大街小巷，整座城市沉浸在一片温馨宁和之中。

　　耳边忽然响起轻柔的音乐，兰有丝诧异的转过头去，“是Angel。”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仍定格在前方。

　　“……你还记得这首老歌？”

　　“一直都记得。”他毫不犹豫轻声答道。

　　然后，她微微涨红了脸皮，再次望向窗外，不再开口，思绪却在此刻飘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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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的夏天不炎热，更多的是甜甜的风。

　　长发的年轻女孩伏在大书房的书桌上，不满地嘟起嘴，“喂，新一，你休息一会儿吧，都忙了一下午了。”

　　男孩满头是汗地站在小木架上，不停地移动着双手，整理者书柜上密密麻麻的藏书。

　　“再等一会儿，就忙完了。”

　　女孩望着他额头亮晶晶的汗珠，脸上忽然一红，随即，拿出身上藏着的手帕，想要递到他那儿。

　　男孩注意到她站在了木架旁，也看见了她手中的白色手帕，忽地一笑，说道，“哎，兰，你好人做到底，给我擦擦吧。不然，我自己怎么擦啊？”说着，还冲她晃了晃手中的书。

　　她双颊的红晕更明显了，心里有面小鼓在“咚咚”地敲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踮起脚尖，白皙的手往他的脸上伸过去。

　　他唇边带着笑意，缓缓低下头，冲她手伸来的方向靠过去。

　　就在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刹那，小木架忽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随即腿架崩裂了，他不由自主地向她扑来。

　　“啊！！”

　　两人同时发出尖叫。

　　然后，她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些异样——为了不使自己压伤她，他原本拿着书的双手此刻正紧紧地环抱着她，双臂垫在了她的身体下。

　　而他的脸，近在咫尺。

　　两人高高的鼻尖触到了一起。

　　兰颤抖的呼吸回荡在他的耳边，“……新一，你，你没事吧？”

　　他闭着的双眼忽然睁开，怔怔地望着她。

　　在那透明清澈的眼眸里，他看见了一脸惊震的自己。

　　“兰，你怎么样？”耳朵里完全听不到她的呼唤，他急忙问出了口。

　　随即，两人相视着，“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也趁机松开了怀抱，不留痕迹地掩饰了刚刚充斥在四周的尴尬。

　　伴随着笑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曲优美的铃声。

　　“兰，你的电话响了。”他摸摸鼻子，望着她说道。

　　“……哦，我找找看。放哪儿了……”仿佛着了慌的小兔子，她手忙脚乱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什么怪铃声？这么轻的声音，听都听不到……”他皱着眉，一副鄙夷的模样。

　　“你这音乐白痴懂什么？这是最好听的轻音乐，Angel。算了，不跟你说了。”她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毫不客气回敬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兰？刚刚怎么称呼我？”他危险地眯起双眼，嘴角开始抽搐。

　　竟然叫我音乐白痴？好歹我也能分清楚什么是轻音乐什么是重金属好吧？

　　“音乐白痴！好了，如你所愿了，哈哈……”她得意地大笑起来，趁机扮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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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的记忆如迷雾般消匿，昔日的情愫冒泡般浮现出来，充斥着她此刻不安稳的心。

　　新一，她偷偷望向他，眼底是一片迷茫，到底五年的时间，够不够长呢？五年的惩罚，又够不够分量呢？

　　“……上次，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那帮记者太难缠了。”他略偏过头，看了旁边一眼，她的脸庞依旧恬静，没有丝毫波澜。

　　“是吗？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是临时被园子叫过去的，没打扰到你就好。”她很满意自己的伪装，却不敢回应他的目光。

　　新一转过头直视前方，“以后这么晚不要出门，有事的话可以叫朋友帮忙，一个人……不太好。”

　　她的心里瞬间一颤，多年前那股恼意纠缠上来，冲向喉咙，“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单纯无比的毛利兰吗？”

　　他浑身一震，没有接话。

　　兰冷冷地说道，“……为了一个没有多大说服力的理由，我被你瞒了这么久，工藤君，你真是不简单！”理智提醒她不能这样，可却丝毫控制不住汹涌的恼意。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骨节苍白分明，“……是，是我不对。”

　　她强忍住就要流下的泪水，扭头望向窗外。

　　真是没用，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应该冷静的。

　　太多太多的失去，太多太多的重逢，还有，萦绕在心间的点滴，此刻，已经遮住了我们的双眼。

　　找不到相依偎的借口，也找不到分道扬镳的理由。

　　当她和他在机场转悠了一个多钟头，终于看见小川阳一带着大大的行李箱，倚在出口处一个小兜售小店的门口时，兰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向身边的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慢慢走了过去。

　　阳一那个天生就没有方向感的家伙，每次都让人担心得不行。

　　“喂，醒醒，阳一！”她摇着歪在一边却仍旧呼呼大睡的他，先是温和地呼唤，接着便是狂风暴雨。

　　“小川阳一！！”

　　“啊！”顶着一头黄色齐愣愣短发的他猛地惊醒，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那张清秀的脸。

　　“兰？”

　　她拍拍手掌，冲着他的肩膀给了一拳，“快点起来啦，还坐在人家店门口，真是的！”

　　很欣慰能看到阳一安全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么多年来，两人在艰苦的警校生涯中，早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

　　可是，她也清醒地知道，自己对阳一，只有朋友的关爱之情而已。最多，是共患难的知心朋友。

　　仿佛被宣告，他活在另一个世界，此刻的她，眼里没有他的身影。

　　站在十米开外的工藤新一，冷冷地看着远处的那两个身影，眼底浸满了寂寞。

　　车轮压过终将留下痕迹，刀子划过也终将留下伤疤。

　　虽然都在说要忘怀过去，可活在现在，有些东西还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

　　即使有一天痕迹消失，伤疤变淡，我们也还是会记得的。

　　是么？兰。

　　回去的路上一直无话，寂静始终笼罩在这小小的氛围里。

　　他的眼神时不时不自觉地望向后视镜，那里面，映出她有些疲倦的脸，还有，那个叫小川阳一的年轻男人沉睡的姿容。

　　心里宛若搁着一个结，纠结缠绕，扰乱了他原本冷静的心绪。

　　那个人，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刚才看到他们在机场的情景，好像不像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

　　他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依赖，怜惜，甚至还有，渴望。

　　这算什么？兰！难道，你离开了这几年，就能把以前的感情统统抹掉，一丝不留么？

　　他咬紧了牙帮，任由心底的疼痛蔓延。

　　他原本那么骄傲的占有欲，此刻，在那个男人面前，竟然变得如此低廉。

　　真的，真的，不再爱了么？就算是决绝，也要给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啊。

　　我不相信，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理由和借口！

　　这么多年的心意，这么多年来的相恋，决不会在岁月的雕琢里褪色。

　　空旷的街道上，汽车冒着尾气，喧嚣着一路飞奔过去。

　　身后，是一大片夜晚不眠的霓虹。

　　新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