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此心问雪

5、四·君在玉蝶人间

　　“你春里回长常安，虽说朝堂上众人见你面者并不多，但也不在少数，你几月间也变不了模样”许雾钺问的确实是个好问题，宋白尘也在想，便问“许兄你有什么好的法子么？”无。

　　“算了，你是如何知晓是我的？”“你的眼睛与你父亲太像，在楼下我便认出了”许雾钺敲了敲桌面，伶舟榆将茶壶递给他“谢谢。你曾经是怎么计划的？不必细说，单说回宫”“让夜北王帮我散播点假神医身份的消息，传入节度使耳，再以理由回宫”宋白尘隐下了卡露乌齐的事，不知许雾钺是怎么想的，只是捏着白玉杯。

　　“你直接回去吧，就以宋白尘的身份，我为你编个谎”他突然就似晕开的胭脂笑了出来“入夜北，被乱民打伤，坠下雪崖，不慎失忆，神医救下，授予医术，入宫后朝堂上众人怀疑也无妨，我的面子上衾墨鳞暂时杀不了你，万不得已之时，你欠我个人情，我请人保你”宋白尘瞳孔一振，捏着筷子的手缩了缩，萍水相逢……凭什么？

　　“无事，你自己考虑，我心里有我的数，你我保得一时”许雾钺微微摇摇头，手中茶如酒，倒入口中。

　　许雾钺不是很在意宋白尘信不信他，他用得着人就好。“宋兄，我有点事要和殿下讲，许某谢过”眼底的隐晦不言而喻，宋白尘颌首辞别，伶舟榆的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个东西，象牙扇。

　　楼下，冻土与风雪乱舞人间，琵琶声幽幽，不散。他想找个风雪粘不到的地方，但又害怕回来时找不到他，便半倚在楼梯口等候着。

　　几薄暮。天光渐浓。

　　冬里寒，眉眼浅浅，微微合上。

　　伶舟榆这夜北皇，该不是出什么事了？手撑着栏，收紧了些，去看看？……步子缓缓，呆呆的走着，就像下一秒就要倒，他明明一直没什么表情，但神色分明就是更冷了，扇子被他捏的很用力，近一看才发现，在颤抖。

　　“许雾钺做什么了，怎么哭了”宋白尘忙将人哄哄抱到怀里“没事没事，我们走”然而只有哑声的拒绝“不，我要回圣殿，谢谢”他被抱的有点不自在，冬熏的他好冷，但却找不到更温暖的去处，他低了低头“查件事……扇子给我好么？不然我下次见你找不到理由”几乎是含糊的说过。宋白尘心疼的摸了摸头“需要我就说，拿着用吧”一开始怀疑许雾钺挑拨离间，这么一看，怕是听许雾钺说了什么夜北事，他也不好插手，干预。

　　他张口，想说点什么应景的话，或者承诺，但他不敢，只抬头看着他，不声响。

　　“万事小心，记得回来”

　　回去的路上遇上边沉，他说查清了卡露乌齐的居所，宋白尘马不停蹄，路上慢慢打听“在那座山上的小屋，你得等她，不一定在，而且她给外来者问诊看缘，有缘看，无缘死也不肯”宋白尘有点木讷“什么是有缘？”“来时她在，便是有缘，路上遇见，便是有缘，若是折返时遇见，便是有缘无分，不看，不遇见，无缘，你等到她，算你牵的缘，不看”有点邪乎，宋白尘想，但嘴上却说“有特性，那屋在哪你知道不？”

　　边沉“不知，主子您火急火燎让我带你走，不过还是打听到了一点：‘夜明昼暗，溪冻水止’之地”宋白尘止步“把屋舍安山上土采药方便吗？”“不一定真的”

　　静夜沉沉，月明中，深山里显了火光。

　　“雪夜难行”边沉劝。

　　“白天她就不在了……”宋白尘十间微曲，在唇角晃了晃“嗯？行，质明时去”边沉因是困了，抱着剑走在宋白尘身侧靠后。

　　铜镜被拿起，里面映着许雾钺，脸上拉着长长一道裂口，难见的纯黑色眼睛现在就是一潭死水，唇微微张着“伶舟榆……你良心有没有”

　　夜北可真是冷风凄凄。明日时 -

　　伶舟榆划开扇，掩面“不知先生想告知晚生什么？”苍凉双眼，没有温存。“伶舟元喆在我手中，他却告知我夜北王信物月明簪在你手中，殿下，我只想借点兵权，不要江山”说的倒是好听。伶舟榆从袖子里掏出月明簪，顶上是纯金雕的雪莲花，形似花枝，银的，往上伸，玉石的花苞，还坠下来两颗珍珠。

　　“先生”伶舟榆凑近去握住对方的手，然而，在下一刻脸上却猝不及防的传来一阵疼痛，血滴着的下流。“伶舟榆”毫无预兆，剑还没握到手里，扇子便逼到了脖前“嘘，别动，血骨葬花针”手腕一蕃，一枚什么东西从指江弹出，来不及看清。伶舟榆侧身短闪，他却轻笑出身，剑出鞘，对准“武将也会玩暗器呀，这叫透骨钉”伶舟榆不听，只是又甩出两根针，许雾钺剑一横，偏头，只惊动了他的几缕细发，从中穿过，断了几根，缓缓下落。

　　“我父亲呢”

　　许雾钺微叹“也罢，骗你你怎么就信了？他死的时候你不是看着么，感情用事啦”玉珠滚动的声音从他手中传来，许雾钺的剑稳稳的拿着，丝毫不动，不轻。

　　他气的发抖，但又奈何不了对方。

　　“你其实没同意，毕竟这对你没太大好处，而且我并不是什么可信的人，相信在你眼里我也不是圣人，只是”许雾钺抬头“你真的有得选吗？亡国一夜之间，来不及让你一一细想，去学习，有人推着你向前”剑划了划“你想在历史的天空，成为尘埃吗？想让后世来道你的无能吗？乱世中，收起你的情义。伶舟榆，你武才了绝，要跟着我么，我愿收你为徒，助你平四海，定八方。敬我杯茶吧”迟疑，伶舟榆没有回答，只是问“你还知道什么？”……“你长兄的消息，听么”“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声。“不对，你应该诧异的看着我，然后再回答我，请讲”许雾钺收剑，从新别到腰间，行云流水。

　　“请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