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没有恋爱》姜时茫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孟蕴穿着高领毛衣走出房间，董思文满脸欣慰。
　　心想得亏了她这么多年唠叨坚持下来，这丫头才养成了好的生活习惯。

　　难得跟老朋友见面，孟德渊昨晚回来得比孟蕴还迟，大早上一见到她就开始旁敲侧击昨天同王洛川见面的事：“蕴蕴，你觉得小川这人怎么样？”

　　“还行吧。”孟蕴吃着馄饨，含糊一句。
　　孟德渊：“那这个假期就多约出去见见面呗。”
　　“得了吧，你女儿昨天晚上快门禁才回家。”董思文插话进来，一家之主的地位尽显，“要是她敢因为谈恋爱天天这么晚回来，我可不干。”

　　晚上十点，是家里仅对孟蕴生效的门禁时间。
　　孟德渊脸上的表情有些迷惑：“你们玩到这么晚啊？我怎么听你王叔叔说——”

　　“爸爸。”孟蕴慌张地递了个眼神，截断后半句，“这馄饨好好吃啊，我明天还想吃。”
　　多年以来养成父女默契，孟德渊配合她：“你妈妈早上包的，不是外面买的。”
　　孟蕴感叹：“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呢，在外面天天想吃妈妈做的饭，回家好幸福！”
　　董思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俩少贫。”

　　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除夕夜的重头戏是年夜饭，各家从下午就开始忙活。
　　回家没两天，孟蕴不再是宝贝女儿，被董思文当苦力使唤到楼下超市买东西。她也没有考虑到会不会碰见谁，穿着小熊拖鞋和卡通涂鸦的睡裤就去了，搭配不伦不类。

　　董思文只让买一些调料制品，孟蕴又到零食区开始选自己想吃的。
　　正当她在芒果味和香草味果冻之间犹豫时，耳边传来漫不经心的轻笑：“谁家小孩儿？馋了？”

　　孟蕴转头，傅泊舟那双带笑意的眼睛已靠得很近。
　　她恨不得原地换身衣服：“你怎么在这？”

　　傅泊舟提了提购物筐：“跟你一样，来买东西。”
　　“哦。”孟蕴没仔细看，胡乱拿了芒果味的果冻，扭头就走。

　　排队结账时，傅泊舟站在她身后。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晚上见个面？”

　　孟蕴小声回：“感觉没机会。”
　　她肯定得被迫呆在家里看春晚的，一家人整整齐齐，这都是春节传统节目。

　　傅泊舟沉默半晌，问：“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又不欠你的。”孟蕴撇嘴。

　　结完账，孟蕴出门，傅泊舟跟上来，行至她身边：“亲一下。”
　　孟蕴心里动摇，却说：“我还亲两下呢。”
　　傅泊舟：“也可以。”

　　路上有人，哪来什么地方亲一下两下的。
　　孟蕴走进楼道，被傅泊舟拉住了，他双眸紧盯着她。

　　“等会儿有人来了。”接二连三都差点被撞破，孟蕴非常警惕。
　　可傅泊舟并不松手：“现在没人。”
　　孟蕴没撤，打算敷衍了事：“那你低头。”
　　傅泊舟笑着低头，下一秒，唇角跟被小猫舌头舔了似的。
　　孟蕴迅速退后，拉开两人距离。

　　楼道没人，但听得见最近楼层家里的动静，说不定什么时候那几扇门就会打开。
　　傅泊舟没放过孟蕴：“还不够，不是说两下么？”

　　孟蕴气得踮脚要再去稍微亲一下，被傅泊舟拦住。
　　他的手掌停留在她后颈处，隔一层衣料，撩动着她头发，凑近压声道：“这次换我来。”

　　两个亲吻的程度完全不一样。
　　后来孟蕴咬了傅泊舟，才被放开。
　　又是舔又是亲的，她舌头都麻了，一点也不想和这人说话。

　　傅泊舟：“晚上有机会出来和我说，我等你。”
　　孟蕴当没听见，推开家门进屋。

　　年夜饭在春晚开播前摆上桌，董思文还怪孟蕴去买个东西花了太多时间，不然还能更早吃上。孟蕴默默地不接话，心里却把傅泊舟那狗东西又骂一遍。

　　孟德渊小酌两口就开始追忆孟蕴小时候的事情，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感动了。董思文冲孟蕴摇摇头，但没阻止这场胡言乱语。

　　“蕴蕴，爸爸虽然催你去相亲，但其实一点也不想你这么早结婚。”
　　“你别怪我和妈妈管你太多，我们就你这一个女儿，总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会不会生病，会不会被欺负……所以才什么都想替你做好。”

　　孟蕴点头，给孟德渊夹了个鸡腿。

　　“你现在长这么大了，爸爸妈妈很欣慰。不管是交朋友还是男朋友，都要擦亮眼睛，别随便就被花言巧语骗了……”孟德渊不惜把自己也骂进去，“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点孟蕴深有体会，不由鼓了两下掌：“爸爸，你说的太好了，应该入选名句语录。”
　　孟德渊被夸乐了，拍拍胸膛：“你是我的女儿，从小一股机灵劲儿，那些小男生说两句好听的，还能骗过你这丫头？”
　　董思文听不下去：“差不多得了，你们父女俩一个德性。”

　　孟蕴笑笑，安静地扒拉两口饭，不捧哏了。
　　她有点儿发愁，万一哪天被父母知道了她和傅泊舟不清不楚的关系，恐怕将迎来至暗时刻。她是想要找刺激，但刺激过头未必是好事。

　　可是怎么办……
　　她好像已经对傅泊舟上头了。

　　晚上，孟蕴哪儿也没去，乖乖坐在客厅看春晚。
　　她没想让傅泊舟等，主动发消息通知他。

　　晕晕：【傅泊舟，我爸说了】
　　F：【叔叔说什么？】
　　晕晕：【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F：【。】
　　晕晕：【所以我今晚不出门跟你鬼混了】
　　F：【那你晚点去开门，我挂了东西在你家门口】
　　晕晕：【什么？】

　　傅泊舟不回了，孟蕴心里被钓的七上八下，临近十二点，孟德渊和董思文打起盹，她才逮到机会偷偷摸摸开门拿东西。

　　门口挂的是个纸袋子，里面装了香草味的果冻、草莓味的唇膏，还有一个挺厚的红包。
　　果冻口味是孟蕴在超市里没挑的那个，唇膏也许是傅泊舟经常亲她才给买的，至于红包——

　　晕晕：【红包干嘛的？】
　　F：【压岁钱】
　　F：【小朋友都有】
　　晕晕：【这下好了，我们不止有□□关系，还有金钱关系】
　　晕晕：【好罪恶啊傅泊舟】

　　傅泊舟这次直接发了语音过来，话里带着不明显的笑，低低的，很抓耳朵：“新年快乐，蕴蕴。”
　　没几秒，又是一条：“别跟上次元旦一样说合作愉快了，乖，跟我说点好听的。”

　　孟蕴躲进房间里，玻璃窗外烟火璀璨，仿佛把她心房的某个角落都照亮了。
　　“新年快乐，傅泊舟。”她说完这几个字，然后没有发出声音，以口型在黑暗里说了一遍，“我喜欢你，傅泊舟。”

　　F：【这就没了？】
　　晕晕：【没了】
　　F：【那后面怎么安静这么久？】
　　晕晕：【要充钱才能听】

　　孟蕴是玩抽象来的，没想到傅泊舟真给她转了账。
　　F：【说吧，我要听】
　　晕晕：【很抱歉，充钱渠道暂未对您开放，退款将于二十四小时后原路返回，感谢您的理解】
　　F：【……玩儿不过你】
　　晕晕：【^-^】

　　零点了，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窗外的烟火声渗进室内，沉闷、急促，像心跳。

　　孟蕴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徒劳地给自己降温。
　　好奇怪，她和傅泊舟明明不是情侣，但却完全是情侣的相处模式。好像只差一个捅破关系的契机，但谁也不敢先开口。

　　在暧昧的游戏里，他们都是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