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光录》头上套裤衩

11、壁画囚笼

　　上

　　墨潜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她身形灵活地避开黑衣人的攻击，匕首在她手中如同活物，精准地刺向黑衣人的关节处。那些黑衣人虽然动作僵硬，却异常坚韧，即使关节被刺穿，依旧凭着一股蛮力挥拳扫来，指节擦过墨潜的短发，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不是真人。”墨潜冷声开口时，已经侧身绕到一名黑衣人背后，匕首横切过对方脖颈——没有血液喷溅，只有齿轮卡顿的“咔咔”声，黑衣人动作骤停，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脖颈处露出密密麻麻的金属线路。

　　颜晨一脚踹开扑来的黑衣人，顺势将潇青阑拉到自己身后，掌心覆在他后腰时，能清晰感受到青年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弧度。“是机械傀儡，关节处是弱点，但耐受力极强。”他话音未落，余光瞥见右侧三名黑衣人同时围拢过来，忙抬臂格挡，手肘撞击在金属外壳上，震得指尖发麻。

　　潇青阑从腰间摸出警棍，旋开防滑握把，顶端弹出一截细钢刺。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目光快速扫过傀儡的动作轨迹，轻声对颜晨说：“他们的攻击有规律，跟着壁画上的纹路在动。”他话音刚落，就见最前面的傀儡抬手时，手腕处的金属片恰好与不远处石壁上的红色纹路重合。

　　墨潜已经解决掉两名傀儡，她蹲下身检查傀儡的胸腔，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外壳，摸到一处刻痕。“是编码，”她起身时，匕首已经收回袖中，“每一个傀儡都有对应的壁画编号，我们刚才拨动的石钮，不仅是机关，更是启动它们的开关。”

　　颜晨将潇青阑往侧面带了半步，避开傀儡扫来的腿风，警棍狠狠砸在对方膝盖处，金属碰撞声刺耳。“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按照壁画的顺序，拨动这些石钮才能停下它们？”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后背已经沁出冷汗，刚才为了护着潇青阑，胳膊被傀儡的手肘撞了一下，此刻正隐隐作痛。

　　潇青阑的目光落在石壁最上方的壁画上，那幅画里有个手持权杖的人，正对着下方的信徒挥手，信徒们的姿态与此刻围攻他们的傀儡如出一辙。“不对，”他摇头，指尖无意识地蹭过颜晨的手腕，“壁画的顺序是从生到死，第一幅是献祭，最后一幅是埋葬，傀儡的攻击顺序刚好相反，是从埋葬到献祭。”

　　墨潜已经退到石壁边，指尖划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石钮，每个石钮上都刻着细小的符号，与壁画上的图腾一一对应。“他们在阻止我们纠正顺序，”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围攻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石钮的排列被打乱了，需要找到正确的顺序重新拨动，才能破解这个困局。”

　　颜晨又解决掉一个傀儡，却发现身后又有两个新的傀儡从阴影里走出来，它们的动作比之前更快，关节处的金属片泛着冷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转头看向潇青阑，眼神锐利，“你负责找顺序，我和墨潜挡住它们。”

　　潇青阑没有犹豫，立刻点头，转身扑到石壁前，指尖快速掠过那些石钮上的符号。颜晨则挡在他身前，警棍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撞击都用上了全身力气，他能感觉到潇青阑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担忧，却没有半分退缩。

　　墨潜的身法依旧灵活，她不与傀儡硬拼，只在间隙中寻找破绽，匕首每次出手都精准命中傀儡的关节，让它们的动作变得更加迟缓。她的目光偶尔会掠过颜晨和潇青阑，看着颜晨将潇青阑护在身后的背影，看着潇青阑专注核对符号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观察两个执行任务的工具。

　　“颜队，左后方！”潇青阑的提醒声刚落，颜晨已经侧身避开了傀儡的偷袭，警棍反手砸在对方的后脑勺上，金属外壳凹陷下去一块，傀儡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攻击姿态。

　　“找到规律了吗？”颜晨喘着气问，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潇青阑的指尖停在第三个石钮上，眼神发亮：“差不多了！壁画上的图腾对应着星辰方位，石钮的顺序应该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刚才我们拨反了！”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拨动石钮，却被颜晨一把拉住。

　　“等等，”颜晨的目光落在潇青阑的指尖，那里沾着一点黑色的粉末，“先看看墨潜那边。”

　　墨潜此刻已经退到了石壁的另一侧，她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收起，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们的眼神依旧平静。“傀儡的动力源在胸腔，”她像是看穿了他们的顾虑，“但破坏动力源会触发二次机关，只有正确拨动石钮才能彻底停下它们。”

　　颜晨松开潇青阑的手，掌心却下意识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方，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动手吧，我护着你。”

　　潇青阑点头，指尖落在第一个石钮上，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缓缓向下拨动。随着石钮转动，石壁上的壁画开始发出微弱的红光，那些围攻他们的傀儡动作渐渐迟缓，关节处的金属摩擦声越来越刺耳。

　　就在潇青阑拨动最后一个石钮时，最靠近他们的那具傀儡突然猛地扑了过来，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颜晨想也没想，将潇青阑往怀里一拉，自己转身用后背挡住了傀儡的攻击，“咚”的一声闷响，颜晨闷哼一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颜队！”潇青阑的声音带着颤抖，伸手扶住颜晨的胳膊，指尖触到一片湿热——是血。

　　墨潜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傀儡身后，匕首精准地刺入它胸腔的核心位置，傀儡动作骤停，彻底瘫倒在地。她收回匕首，看了一眼颜晨的后背，语气依旧平淡：“只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

　　颜晨直起身，揉了揉后背，对潇青阑笑了笑：“没事，小伤。”他的笑容有些苍白，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潇青阑没有松手，指尖依旧停在颜晨的伤口处，眼神里满是担忧：“别硬撑，我帮你处理一下。”说着就要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

　　“先往前走。”墨潜已经率先迈步向前，前方的通道在石钮全部拨动后，缓缓打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这里的机关只是开胃菜，后面的才是真正的考验。”

　　颜晨拉住潇青阑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示意他放心：“走吧，处理伤口的事，等过了这个副本再说。”他能感觉到潇青阑的指尖有些发凉，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潇青阑没有再坚持，只是放慢了脚步，始终与颜晨并肩而行，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后背上，生怕他再次受伤。

　　中

　　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罗盘，罗盘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与之前壁画上的符号一脉相承。石室的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八面铜镜，铜镜反射着通道里传来的光线，在地面上投射出复杂的光斑。

　　“这应该是下一个机关。”颜晨松开潇青阑的手，走到高台边，仔细观察着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文字是古篆，我只能认出几个，‘生’‘死’‘困’‘解’……”

　　潇青阑站在颜晨身边，目光落在铜镜上，发现每面铜镜的角度都可以调节。“铜镜的反射角度不对，”他伸手轻轻转动其中一面铜镜，光斑在地面上移动，恰好落在罗盘上的一个刻度上，“这些铜镜应该是用来定位的。”

　　墨潜没有靠近高台，而是绕着石室走了一圈，指尖偶尔会触碰墙壁上的纹路。她的目光扫过铜镜时，停顿了片刻，又快速移开，落在罗盘中心的指针上——那根指针并非指向南方，而是始终摇摆不定，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着。

　　“罗盘的指针被磁场影响了，”墨潜的声音从石室角落传来，“墙壁里藏着磁石，铜镜不仅是定位工具，还能引导磁场方向。”

　　颜晨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通过调节铜镜的角度，引导磁场，让罗盘指针指向正确的方向？”

　　“不止，”墨潜走到一面铜镜前，指尖划过镜面，上面没有任何灰尘，显然经常被触碰，“罗盘上的文字对应着不同的方位，指针指向的位置，就是下一扇门的开关。但如果调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潇青阑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快速记下罗盘上的文字和铜镜的位置：“古篆里的‘生’对应着东方，‘死’对应西方，‘困’是北方，‘解’是南方……但这里有八个方位，剩下的四个是什么？”

　　墨潜没有回答，只是走到高台边，目光落在罗盘上的一个细小凹槽里，那里刻着一个极其隐晦的符号，与她之前在傀儡胸腔上看到的编码有几分相似。“剩下的四个方位，对应着‘喜’‘怒’‘哀’‘惧’，”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这是一个心理迷宫，铜镜不仅引导磁场，还会放大人心底的情绪。”

　　颜晨的眉头皱了起来：“放大情绪？什么意思？”

　　“这些铜镜经过特殊处理，能反射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墨潜抬手，指尖指向其中一面铜镜，“你看那面镜子，里面映出的不是我们的身影，而是我们内心最在意的东西。”

　　颜晨和潇青阑同时看向那面铜镜，镜面上果然没有他们的倒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光影，颜晨看到的是自己刚入警队时的模样，而潇青阑看到的，却是父亲临终前的笑容。

　　“别盯着镜子看太久，”墨潜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情绪被放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机关感知，触发致命陷阱。”

　　潇青阑猛地回过神，眼底的悲伤还未完全褪去，颜晨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让潇青阑瞬间安定了不少。“我没事，”潇青阑低声说，目光从铜镜上移开，落在罗盘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调节铜镜，让磁场稳定，同时控制自己的情绪，”墨潜的目光扫过两人，“颜晨，你经验丰富，负责调节东方和西方的铜镜；潇青阑，你心思细腻，负责南方和北方；剩下的四面，我来处理。”

　　颜晨没有异议，转头对潇青阑说：“小心点，有任何情况立刻告诉我。”

　　潇青阑点头，走到南方的铜镜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开始调节铜镜的角度。他能感觉到镜面传来一股微弱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情绪吸走，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尖触碰到颜晨之前握过的地方，心里多了一丝底气。

　　颜晨很快就调节好了东方的铜镜，当他转身去调节西方铜镜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潇青阑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显然是在抵抗情绪的干扰。他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去帮潇青阑一把。

　　墨潜的动作最快，她调节铜镜时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完全不受情绪的影响。她的目光始终平静，偶尔会扫过颜晨和潇青阑，观察着他们的状态，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就在颜晨调节好西方铜镜的瞬间，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的磁石发出“嗡嗡”的声响，铜镜的光芒变得刺眼。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疯狂转动，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挣脱罗盘的束缚。

　　“怎么回事？”潇青阑下意识地往颜晨身边靠了靠，声音有些发颤。

　　“有人在干扰磁场，”墨潜的目光落在石室顶部，那里有一个细小的通风口，“应该是副本里的另一个‘玩家’，他不想让我们通过。”

　　颜晨立刻警惕起来，抬手将潇青阑护在身后，目光扫过通风口：“什么人？出来！”

　　通风口处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让石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罗盘上的指针转动得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惧”的方位上，石室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裂缝里冒出黑色的烟雾，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不好，指针指向了陷阱方位！”潇青阑惊呼一声，拉着颜晨往后退了一步。

　　墨潜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罗盘中心的指针：“来不及重新调节了，只能强行改变指针方向。”她的指尖用力，指针开始缓缓移动，朝着“解”的方位转动。

　　颜晨和潇青阑都能看到，墨潜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显然强行改变指针方向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颜晨没有犹豫，立刻上前，按住罗盘的一侧，帮墨潜稳住指针：“我来帮你！”

　　潇青阑也反应过来，按住罗盘的另一侧：“还有我！”

　　三人的力量叠加在一起，指针移动的速度快了不少，渐渐朝着“解”的方位靠近。而石室里的裂缝越来越大，黑色烟雾越来越浓，已经快要蔓延到他们的脚边。

　　“再加吧劲！”颜晨咬牙说道，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潇青阑的力量有些不足，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潇青阑能感觉到颜晨的体温，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的信念。他咬紧牙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终于，在裂缝即将吞噬他们的前一秒，指针稳稳地停在了“解”的方位上。石室的震动瞬间停止，裂缝开始慢慢愈合，黑色烟雾也渐渐消散。高台下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一扇石门在石室的另一侧缓缓打开。

　　墨潜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平静。“可以走了，”她说道，率先朝着石门走去。

　　颜晨和潇青阑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颜晨伸手，轻轻擦掉潇青阑额头上的冷汗，指尖的触感温热而细腻：“还好吗？”

　　潇青阑点头，脸颊微微泛红：“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颜晨笑了笑，拉起潇青阑的手，跟着墨潜朝着石门走去。他能感觉到潇青阑的手有些颤抖，知道他刚才确实吓坏了，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无声地安抚着他。

　　下

　　石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图案，大多是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的场景，线条狰狞，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甬道里没有任何光线，只能依靠他们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明，光线在墙壁上投射出晃动的影子，更添了几分诡异。

　　“这些图案不对劲，”潇青阑举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图案，“你看这里，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空洞的，像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

　　颜晨凑近看了一眼，眉头皱起：“确实很奇怪，这些图案的风格和之前的壁画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种诅咒。”

　　墨潜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线照在她的短发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不是诅咒，是记录，”她的声音在狭长的甬道里回荡，带着一丝空灵，“这些图案记录的是这个副本的起源，一群被欲望控制的人，为了争夺一件宝物，互相残杀，最后全部死在了这里。”

　　“宝物？”颜晨有些疑惑，“什么宝物？”

　　“不知道，”墨潜的脚步没有停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宝物就是这个副本的核心，也是我们需要找到的东西。”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铜锁上刻着复杂的花纹，与罗盘上的文字有些相似。铁门的两侧，各站着一具石雕像，雕像的模样与之前的傀儡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高大，手里握着锋利的石剑。

　　“看来这就是最后一道机关了，”颜晨走到铁门前，仔细观察着铜锁，“铜锁上的花纹是密码，需要破解才能打开。”

　　潇青阑拿出笔记本，将铜锁上的花纹画了下来，与之前记录的文字对比：“这些花纹和罗盘上的‘喜’‘怒’‘哀’‘惧’四个字有关，但排列方式更加复杂。”

　　墨潜站在石雕像前，指尖划过雕像的手臂，上面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某种利器划过。“雕像里藏着机关，”她说道，“如果密码输错，雕像就会攻击我们，它们的力量比之前的傀儡强得多。”

　　颜晨点了点头，转头对潇青阑说：“我们一起破解密码，你负责对比文字，我负责尝试转动铜锁。”

　　潇青阑点头，将笔记本摊开，指着上面的花纹说：“你看，这两个花纹组合起来就是‘喜’字，这两个是‘怒’字……按照之前罗盘的顺序，应该是‘喜’‘怒’‘哀’‘惧’的反向排列。”

　　颜晨按照潇青阑的提示，握住铜锁的把手，缓缓转动。铜锁发出“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