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光录》头上套裤衩

10、镜影迷局

　　上·丝络牵魂

　　“不仅是拨动，”墨潜的目光落在铜镜中央的光点上，“还要让每根金属丝对应的光影，在墙面拼出完整的轨迹。”

　　洞穴深处的风带着潮湿的凉意，卷着岩缝里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石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颜晨抬手按在石壁上，指尖触到那些细密的针孔，金属丝的顶端带着微凉的触感，嵌入岩石的深度恰好能让指尖感受到一丝阻力。潇青阑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从背包里翻出的小手电，光束稳稳地打在铜镜上，让那枚悬浮的光点愈发清晰——那光点并非铜镜本身发出，而是洞顶某处隐蔽的透气孔透进的微光，经过铜镜反射后，恰好落在墙面壁画的第一幅图案中央。

　　“壁画的顺序是从左到右，共七幅。”潇青阑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那些线条简练却透着诡异的壁画，“第一幅是星辰，第二幅是枯树，第三幅是闭眼的人……最后一幅是空白。”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擦过颜晨的手背，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只是颜晨的耳尖微微泛红，潇青阑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墨潜已经走到第一幅壁画前，手电的光束在壁画边缘游走：“每幅壁画的关键位置都有一个暗点，和针孔的位置一一对应。金属丝的材质特殊，应该能传导光线，我们需要调整角度，让铜镜反射的光通过金属丝，精准落在壁画的暗点上。”她侧身避开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张力，语气平静无波，“颜晨，你力气大，负责固定金属丝的根部；潇青阑，你眼神准，调整角度；我来确认光影是否到位。”

　　颜晨应了一声，伸手捏住第一根金属丝。那金属丝比头发丝略粗，却异常坚韧，他小心翼翼地将其从针孔中抽出少许，调整到大致与壁画暗点对应的方向。潇青阑蹲在他身边，手电的光凑近金属丝的顶端，看着光线顺着金属丝的纹路游走，在顶端凝聚成一个细小的光斑。“往左偏三度。”墨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潇青阑依言微调，颜晨则适时收紧手指，将金属丝固定在那个角度。

　　第一根金属丝调试成功的瞬间，墙面的星辰壁画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痕，顺着壁画的线条缓缓流动，像是给枯寂的岩石注入了一丝生气。颜晨和潇青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这洞穴显然是人为布置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密计算，绝非天然形成。

　　“第二根。”墨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第二幅壁画是枯树，暗点在树干的分叉处。颜晨伸手去够对应的针孔，手臂伸展时，衣摆扫过潇青阑的肩膀，潇青阑下意识地抬手扶了他一下，掌心落在颜晨的腰侧，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颜晨的动作顿了半秒。“小心点，脚下有碎石。”潇青阑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知道了。”颜晨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稳住身形，指尖捏住第二根金属丝。这根金属丝比第一根更细，调整角度时需要更精准的控制。潇青阑几乎贴在他身边，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和彼此身上熟悉的气息。潇青阑的目光落在颜晨专注的侧脸，灯光下，颜晨的睫毛很长，鼻尖微微泛红，平日里凌厉的眼神此刻变得格外认真，让他忍不住心头一动，手指在颜晨腰侧轻轻按了一下，像是在提醒，又像是某种隐秘的亲近。

　　墨潜似乎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的注意力全在光影的落点上：“再高一点，光线被挡住了。”潇青阑立刻调整，颜晨配合着松开少许金属丝，光斑终于精准落在枯树的暗点上。这一次，墙面的光痕流动得更快，枯树的枝干上仿佛生出了细小的嫩芽，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见。

　　“不对劲。”墨潜突然开口，“第三幅壁画的暗点在人的眉心，但是对应的针孔位置比前两个更高，而且角度更刁钻。”她走到第三幅壁画前，仰头看着那个暗点，“需要有人站在石台上操作。”

　　石台高约两米，表面光滑，边缘有些湿滑。颜晨刚想抬腿上去，潇青阑已经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我来，你在下面接应。”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不等颜晨反驳，已经利落地爬上石台。石台面积不大，潇青阑站上去后，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他弯腰去够针孔，身体不得不微微前倾，衣摆下坠，露出后腰紧实的线条。

　　颜晨站在台下，下意识地伸出手，虚虚地护在潇青阑身侧，生怕他脚下打滑。“慢点，别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潇青阑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放心，摔不着。”他调整好金属丝的角度，抬头看向墨潜，“这样可以吗？”

　　墨潜点头：“可以，固定住。”

　　第三根金属丝固定好的瞬间，墙面的闭眼之人壁画突然亮起，那道光痕落在人的眉心，像是给画中人注入了灵魂。就在这时，洞穴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颜晨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看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朝着潇青阑的方向砸去。“小心！”他失声喊道，伸手就想往上爬。

　　潇青阑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石块，同时伸手抓住石台边缘，稳稳地跳了下来，正好落在颜晨怀里。颜晨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抱住。两人身体紧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潇青阑的脸颊贴在颜晨的胸膛上，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耳根瞬间红透。

　　“没事吧？”颜晨的声音带着后怕，手还紧紧地抱着潇青阑的腰。

　　“没事。”潇青阑推开他，语气有些不自然，却还是伸手拍了拍颜晨的肩膀，“多谢。”

　　墨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第四幅壁画：“继续，震动应该是机关启动的正常反应，我们没有走错路。”

　　第四幅壁画是河流，暗点在水流的中央。这一次，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颜晨固定金属丝时，潇青阑会自然地扶住他的手臂，两人指尖偶尔相触，也不再刻意回避，只是眼神交汇时，会多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墨潜站在一旁，看着光影在墙面流动，眉头微蹙。她能感觉到，这个洞穴的机关不仅考验精准度，更考验配合度，而布置这个机关的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三个人一起来到这里。

　　“第五根了。”潇青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连续调试四根金属丝，精神高度集中，两人都有些累了。颜晨从背包里拿出水壶，拧开后先递给潇青阑：“喝点水。”潇青阑接过，喝了两口，又递还给颜晨，颜晨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瓶口喝了起来。这个极其亲密的举动，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暧昧了几分。

　　墨潜的目光落在两人递水壶的手上，若有所思。她认识颜晨和潇青阑多年，知道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羁绊。这种羁绊，或许会成为他们的软肋，也或许，会成为他们破局的关键。

　　第五根金属丝对应的壁画是火焰，暗点在火焰的中心。调试过程中，洞穴的震动越来越频繁，光线也变得忽明忽暗。“快一点，这里可能要塌。”墨潜的语气多了一丝急促。颜晨和潇青阑加快了速度，指尖的动作愈发默契，几乎不需要言语交流，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当第五根金属丝固定好，火焰壁画亮起的瞬间，洞顶的透气孔突然扩大，更多的微光涌入，铜镜反射的光点变得愈发明亮。第六幅壁画是锁链，暗点在锁链的锁扣处。这根金属丝的角度最为刁钻，颜晨和潇青阑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让光斑精准落在暗点上。

　　“让我试试。”墨潜走了过来。她蹲在两人中间，伸手捏住金属丝的顶端。她的手指纤细，动作比两人更为灵巧，只是调整了一下角度，光斑就稳稳地落在了锁扣上。第六幅壁画亮起，锁链的光痕开始缓缓松动，像是要挣脱束缚。

　　“最后一根了。”潇青阑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最后一幅壁画是空白，暗点在画面的正中央。颜晨伸手去够对应的针孔，却发现这根金属丝比之前的都要短，根本无法直接触及暗点。“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

　　墨潜凑近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洞顶的透气孔：“光线的角度变了。”她指着铜镜，“之前的光点是固定的，现在它在移动。”果然，众人抬头看去，那枚光点正顺着铜镜的表面缓缓移动，朝着铜镜的边缘靠近。

　　“我们需要跟着光点移动金属丝。”潇青阑立刻反应过来，“颜晨，你固定根部，我跟着光点调整角度。”颜晨点头，两人再次配合，随着光点的移动，一点点调整金属丝的方向。墨潜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墙面的空白壁画，手心微微出汗。

　　这个副本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布置机关的人不仅懂光学和力学，还精准地计算了光线的变化。这绝不是普通的罪犯能做到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操控。而她所要寻找的真相，似乎就隐藏在这最后的空白壁画之后。

　　当金属丝的光斑终于追上移动的光点，落在空白壁画的暗点上时，整个洞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洞顶的碎石大量落下，墙面的七幅壁画同时亮起，光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网。颜晨下意识地将潇青阑和墨潜都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住掉落的碎石。

　　光网持续了大约半分钟，渐渐消散。当光线褪去，墙面的空白壁画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迹：“隙光引路，终见本心。”

　　中·本心迷障

　　字迹浮现的瞬间，洞穴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寒气从缝隙中涌出，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颜晨立刻将潇青阑往后拉了一把，墨潜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三人警惕地盯着那道逐渐扩大的缝隙。

　　“下面有台阶。”潇青阑的手电光束往下探去，照亮了缝隙中蜿蜒向下的石阶，石阶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油灯，不知被什么力量点燃，昏黄的灯光顺着石阶一路延伸，仿佛通往无尽的深渊。

　　“这应该是下一个区域的入口。”墨潜的目光落在那行字迹上，“‘隙光引路，终见本心’，看来接下来的考验，和我们的内心有关。”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颜晨和潇青阑，“这个副本的核心，或许不是破解机关，而是直面自己的执念。”

　　颜晨皱起眉头：“执念？”他下意识地看向潇青阑，想起了潇青阑父亲的死——那是潇青阑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而他自己，执念又是什么？是对真相的执着，还是对身边人的守护？

　　潇青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走下去。”他伸手握住颜晨的手，指尖的温度传递过来，让颜晨的心安定了不少。“一起走。”颜晨握紧了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带着坚定。

　　墨潜率先迈步踏上石阶。石阶表面有些湿滑，她走得很稳，手电的光束在前方探路。颜晨和潇青阑紧随其后，两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仿佛这样就能给彼此勇气。石阶很长，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开阔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三面镜子，镜子的朝向各不相同，分别对着石室的三个入口——他们进来的入口，以及另外两个未知的入口。镜子的表面蒙着一层薄灰，却依然能清晰地映照出人的身影。

　　“这三面镜子……”潇青阑走到石台前，伸手拂去镜子上的灰尘，“好像是照妖镜之类的东西？”他的话刚说完，镜子突然亮起，映照出的不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那是他已经去世的父亲。

　　潇青阑的身体瞬间僵住，瞳孔骤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爸……”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镜子里的身影，却只摸到了冰冷的镜面。镜子里的男人对着他笑，笑容温和，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青阑，好好活着，别为我报仇。”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像是就在耳边。

　　“不……”潇青阑的眼眶瞬间红了，身体微微颤抖，“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没用……”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握着颜晨的手也收紧了几分，指甲几乎嵌进颜晨的肉里。

　　颜晨感受到他的痛苦，立刻将他紧紧抱住：“青阑，冷静点！那不是真的，是幻境！”他的声音带着急切，手掌轻轻拍着潇青阑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你父亲一定希望你好好的，而不是被过去困住。”

　　墨潜走到第二面镜子前，镜子同样亮起，映照出的却是一片火海。火海中，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脸上满是恐惧——那是年少时的墨潜。墨潜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身体微微紧绷，却没有像潇青阑那样失态。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火海，看着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轻声说道，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镜子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颜晨转头看向墨潜，又看向第三面镜子。他深吸一口气，拉着潇青阑走到第三面镜子前。镜子亮起，映照出的是他和潇青阑的身影，只是镜中的两人，正拿着枪指向对方，眼神冰冷，充满了敌意。

　　颜晨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握紧了潇青阑的手。潇青阑也看到了镜中的景象，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反手握紧颜晨的手，轻声说道：“我们不会变成那样的。”

　　“嗯。”颜晨点头，目光坚定，“永远不会。”

　　就在这时，石室的另外两个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从左边入口走进来的，是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们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从右边入口走进来的，却是他们熟悉的人——刑警队的同事，还有一些已经去世的人。

　　“颜队，潇副队，墨顾问。”左边的黑衣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机械的质感，“欢迎来到本心迷障。你们面前的镜子，映照出的是你们内心最深的执念和恐惧。想要通过这里，必须直面它们，或者……被它们吞噬。”

　　右边的同事们则朝着他们走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跟我们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回到现实中去，不用再追查那些真相了。”

　　潇青阑的父亲也从镜子里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青阑，跟我走，爸爸带你回家。”

　　颜晨看着镜中指向自己的枪，又看着眼前熟悉的同事，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些都是幻境，是为了动摇他们的心智。“墨潜，怎么办？”他转头看向墨潜。

　　墨潜已经转过身，面对那些黑衣人：“执念也好，恐惧也罢，都不能成为阻碍我们前进的理由。”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那是她从背包里翻出来的防身武器，“这些幻境，是基于我们的记忆制造的，只要我们不被它们迷惑，它们就伤不了我们。”

　　“说得容易。”潇青阑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他看着眼前的父亲，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颜晨握紧他的手，轻声说道：“我陪着你。”他转头看向那些黑衣人，“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布置这些幻境？”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那是一种类似长矛的东西，顶端闪烁着寒光。“要么直面本心，要么被淘汰。”他们的声音依旧沙哑，“游戏，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黑衣人就朝着他们冲了过来。颜晨立刻将潇青阑护在身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黑衣人的面具上，却没有穿透，只是让他顿了一下。

　　“他们的面具是特制的，子弹没用。”颜晨皱起眉头，拉着潇青阑往后退。

　　潇青阑也掏出了枪，一边射击一边说道：“这些幻境的攻击是真实的，我们不能大意。”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父亲，咬了咬牙，将枪对准了冲过来的黑衣人，“爸，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还有未完成的事，还有想守护的人。”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眼前的父亲身影突然变得透明，渐渐消散了。潇青阑心中一痛，却没有回头，而是握紧了枪，和颜晨并肩作战。

　　墨潜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她身形灵活地避开黑衣人的攻击，匕首在她手中如同活物，精准地刺向黑衣人的关节处。那些黑衣人虽然动作僵硬，却异常坚韧，即使关节被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