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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是老司机 问题不大 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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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是被尿憋醒的,起床去放水,翻身的时候,听见哐当一声,手机被掀翻在地。他拿起来一看,已经没有电了,充上电,洗个脸,跟着读了一会儿单词,觉得还是困,又睡了一会儿,这才出发返回镇上,去看望外公。
花真此刻正排在他前面,花真穿着某大牌最新款的冬季防寒服,背着装饰着一个小熊的双肩包,左手拖着一个拉杆箱,右手拿着手机。他正帮着她,拖着另一个拉杆箱,粉色的,巨大的L和V的标记,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
花真倒是高兴的很,一直试图和他多说几句,他总是以照顾大家为名,一会儿去安排这,一会儿去安排那,就是不接招。
上了飞机,他帮花真把行李箱放好,朝自己的位置走去,他特意给旅行社出票的说,单独把他的票留在后面,花真恼怒的看着他,嚷嚷起来,为什么你一个坐那么远,早知道,我就买头等舱了,这经济舱的位置这么挤,你还那么远。
小姑娘是真急了。他看出来了,但也没惯着她,关键是他想借这次机会,亮明心意,不耽误人家小姑娘。
从小到大,他没受过太多的高等说教,成长的环境也并非富贵,但是基本的做人做事,他一直心中有数,没有长歪。
他转过身去,对她说,你要坐头等舱是你的事情,但是现在后面的人还在排队登机,麻烦你收敛一下你的大小姐脾气,找到位置坐好。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事要靠谱。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后走去。
花真红了眼,却也没有再闹,找到自己的位置,乖乖坐了下去,拿出耳机,眼睛一闭,全程睡觉。
大家都坐好了,阿中和阿富站起来点了一下人头,相继坐下,滑行,起飞。
到了乌鲁木齐,已是中午,大家在机场等着转机去阿勒泰,飞机餐不多,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又向空姐多要了几杯水,下了飞机,觉得有些饿了。
大家都有些饿了,老板组织着给每个人买了一个泡面,在转机厅里,热热闹闹的吃着泡面,看着外面已是白雪皑皑的北国的冬天,兴奋之情,已经跃跃欲试。
他边吃泡面,边刷手机,突然想起她给他的留言,他径直走到阿中面前,阿中正和一个老大哥聊的开心,看到他过来,直起身子。
中哥,房间住宿,定下来了吗?你这有房号了吗?我想要一下我的房号。
你等着,民宿的老板已经发给我了。阿中点点头,从裤包里去摸手机,打开一个对话框,点开一看,向后拖,拖到最后,上官风,1234。
好的,谢谢中哥。
他点点头,给老大哥打了招呼,准备走开。
你只要你的房号?阿中突然问了一句。
啊?什么意思,对啊,我只要我的房号就行了啊,你和富哥的,一般都是挨着我的嘛。
我不是说我和阿富,我是说花真的房号。
他立刻急了,中哥,你别乱说,我没那意思,我已经很明确了。
阿中立刻笑了,行行行,我逗你的。
对了,祁珈落订好了吗?这是旺季,你看看这转机大厅,她订晚了,就没房间了。
好的,我给她说一下,实在不行,到时候我的房间给她,我来你和富哥的房间打个地铺,反正这些地方都有地暖,冷不了。
行行行。明白,明白。阿中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转头去和老大哥聊雪道的事情。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屋顶和车顶,还有路旁的树丛上都是白茫茫一片,一辆巨大的铲雪车正在慢吞吞的铲着雪,左右两边一个工作人员,着了厚厚的鲜橙色的工作服,慢慢的走着,跟着。
他拿出手机,打开对话框,珈落姐,我的房号是1314,你可以寄你的雪具了,我下午晚点就能到民宿,可以帮你收好。
点击,发送。
转机需要等一个小时,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想起来阿中的话,又补加了一条。
珈落姐,你订房间了吗?这个季节是旺季,晚了怕没了,但是也没关系,实在订不了,你可以住我房间。
点击,发送。
突然觉得结尾有点让人误会,赶紧加了一句。
我去住阿中和阿富教练的房间,所以实在没房间,也不着急。
慌慌乱乱的,总算说清楚了,他笑了起来。
叮咚声响起,他有点意外,她从来没有这么快回复过消息的。
忙拿起来看,是语音,不是文字。
他戴起耳机,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有点小激动。
好的,知道啦,谢谢风教练,麻烦帮我收一下,我等会儿就发顺丰寄出去哟。
住宿的事情,没事的,我马上问问,如果没有房间,我就住另外一家,我在禾木有老朋友,但是为了方便,我尽量和你们住在一起。
她的声音从耳机传过来,直达他的耳膜,心里。他闭了眼,抬起头,迎着窗外的阳光,按住进度条,听了两三次。
依旧是缓缓的,懒懒的,仿佛天生有一种抚慰他的魔力,让他一下子平静下来。
他想了想,仍旧发了一段话过去。
珈落姐,你的航班号定了,就给我说,我可以来接你。新疆这边雪大,路上交通不便,我们租了车的。不麻烦。
他想了想,特意加上了“不麻烦”三个字。
她那边似乎放着音乐,隐隐的随着她的声音一起传过来,她的语调轻快,还有少见的明显的开心。
好的,谢谢,我明天就出发,但我后天再和你们汇合,明天先到白哈巴去见见老朋友,他会来接我的。所以不用担心。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老朋友,他,从来没见她提及过她还有老朋友在新疆,在白哈巴的。他是谁呢?
摇摇头,人家有个外地的老朋友,很正常,难道还需要给你报备吗?
手指触碰,他又撤回,把嘴凑到手机下方的收音处,也改成了语音,他想让她也听听他的声音。
好的,珈落姐,那你注意安全,有需要的,提前给我说。我的手机24小时都开机的。
他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语调都平和自然。
好,是她略微高扬的声调,放心吧,很安全,我的老朋友,一起过生庆祝一下,我过来的时候,会提前和你联系的。
尾调是明显的懒懒的高兴和期待。
一起过生。他一激灵,睁开眼,他一下子抓住了这几个字。
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他旁边,正看着他,还有点讪讪的,他取下耳机,你有事吗?
花真摇摇头,上官风,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发脾气。
没事,我没生气,既然你来道歉,我想告诉你,我只是负责教你滑雪的教练,对你的脾气性格以及为人处事,不评价,不负责,除却这个关系,我和你,就正常相处就行。
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耳机,侧身看着花真,严肃认真,冷淡平静。
花真一下子红了眼,从他身旁拖过那个粉色的拉杆箱,点点头。
我知道了,上官风,是我想多了,转身离开。
他转过头,继续朝着窗外。
一起过生。明天是她生日。11月12日。
多少岁?喜欢什么?要准备礼物吗?
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突然准备一个礼物,倒显得突兀和尴尬了,你们之间什么关系呢。
小风,准备登机了,阿中风风火火的走过来,拍了拍他,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给花真挑明了呀?
嗯,他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有给她造成什么误会,但是我担心她一直陷在她自己的误会里,所以干脆挑明,好一些。
好,好,这样做,是个男人。中哥佩服你。
对了,那边的车已经租好了,你开车怕不怕?这次人多,老板,我和阿富,还有你,我们四个人都开车,老板说这样宽裕点,雪具行李也多。
不怕,中哥,你放心,这两年,我一直在练习,雪地里,我就开慢一点,跟着你们。
好的。实在不行,我们的学员里面老司机也多,这个问题不大。
阿中和他并肩走向了大部队,开始排队。
好的,落姐,那明天见。你的东西我收到以后,需要打开给你确认检查一下吗?他照例站在队伍的最后,点击发送。花真已经站到了前面去,和另一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看不出来异样。
嗯,都可以的,你方便的话,可以帮我打开看看。谢谢啦,应该是,后天见。
他戴好耳机,把她的回复听完。
心情似乎随着她的声调,也充满了轻快,期待,希望。
他笑了。
天气晴好,一飞机的人几乎都是去看雪玩雪的,还有去旅游的,时间又不长,和早班机昏沉沉补瞌睡的氛围截然不同,整个机舱欢乐、阳光,大家不时看着舷窗外的雪山,欢呼,大笑。
他的旁边是同行的学员,他一路和两个大哥热聊,详细分析滑雪的动作要领和安全注意事项,他说的津津有味,两个大哥讨论的头头是道,他在他擅长的领域,自信,勇敢,而又虚心、包容。他的眼睛映着窗外的阳光,熠熠发光。
他不知道,花真在前面,有几次偷偷的回头,看他,看他和大哥们热聊的样子,想起他拿着手机,带着笑容听的样子,失落,不甘,委屈,通通涌上心头。
降落,提取行李,租车公司送车来,装车,分配人,到酒店,一路奔袭,一路兴奋,一路疲惫。大家都开的谨慎,当地人开头车,每辆车上都有一台手咪,方便联系和播报路况,都开的慢,开的稳,大家的共识,安全第一。
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禾木,他揉揉太阳穴,方向盘握的很稳,头车已经传了消息,马上就到了。他张张嘴,活动活动面部肌肉,回复一个收到,顺着前车的路径,一个转弯,开始下坡,再转过一道弯,车里坐的昏昏欲睡的,都起来了,一片童话般的小木屋豁然出现在眼前,暖黄的灯光,厚厚的雪堆顺着屋顶的尖顶和斜坡铺着,衬得村庄上的那片天,墨蓝墨蓝的,已经可以看见路上隐隐绰绰的走动的小人儿,宁静,祥和,静谧,避世,却又那么治愈、温暖。
祁珈落,这里,好美呀,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开着车,他没法拍照。
他很想拍。
车里已经欢呼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懂事的摇下车窗,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开始对着窗外一阵咵咵咵的拍照。
整个村子的后面是一座山,金色,粉色,橙色,黄色的夕阳光影映照在雪白的山顶上,美轮美奂,跟着头车,他一边看路,一边顺势已经停好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