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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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你吃得也太少了吧？”
“对啊。”文楚蔓往嘴里又塞一口牛肉，“跳了一天舞，一点肉蛋奶也不吃吗？”
赵橙子坐在她对面，叉子不断在蔬菜沙拉里搅来搅去，却一口也没送进嘴里。
她那盘沙拉里连酱汁都没有放，只是绿叶蔬菜和番茄混合成的拼盘而已。海螺宫给《瞩目计划》练习生提供的自助餐规格与待客无异，她本可以有更丰富的选择。
听到文楚蔓和费琪的话，赵橙子羞赧地低下头。
她是个内向的姑娘，此时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文楚蔓觉得不忍，不再多说什么，只往赵橙子盘中叉一块牛肉。
赵橙子盯着那块牛肉，犹豫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公司让我们保持身材。”
声音低而微弱，气势很不足的样子。
“你都这么瘦了，还用保持什么身材？”费琪劝她，“先吃吧，等体重真涨了再说嘛。”
赵橙子还是摇头。
她又沉默下去，过了良久才再度开口。
可是文楚蔓还没听见她说什么，就被身后更清晰的声音吸引：
“文楚蔓。”
这个声音已经不算陌生了，可是在这个地方听见，文楚蔓被人敲了骨头似的抖了一下，心里蓦地开始心虚。
这个甄依然，怎么在大家吃饭的餐厅这么叫她？
文楚蔓埋头把最后几块肉挑出来全部塞进嘴里，顾不得形象，抽了张纸捂住嘴巴就站起来，一手捂嘴一手拉着甄依然赶紧跑。
周围已经有人探着头看她们了，甄依然在海螺宫是绝对的话题中心。
连费琪都满脸狐疑地盯着她看。
选手们用餐的餐厅在二楼，文楚蔓一直把人拉到一楼门外，才停下来。
这时候嘴里的肉也咀嚼得差不多了。
“你不是说，线上联系的吗？”文楚蔓擦着嘴巴，含混不清地问她。
甄依然斜眼睨着她：“我线上联系了，可是没有人理我。”
“啊？”
文楚蔓意识到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自甄依然的几条未读消息。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晚八点商量一下吧】
【人在哪里？】
【你不回我，我就只能去找你了】
“对不起！”
这确实不能怪甄依然来找她，文楚蔓从舞房出来以后饥肠辘辘，根本顾不上看手机就直奔餐厅拿肉吃，甄依然找不到她人肯定也着急。
见文楚蔓认错态度诚恳，甄依然没再说什么，态度也缓和很多：
“时间很紧迫，我们可能没有很多时间。我这里有我练过的几支舞，你看看其中有没有你也练过的？”
文楚蔓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看视频。
“你的裙子很好看。”她随口说了一句，好像前几天樊椿就穿了这件。
“嗯，Schiaparelli 25春夏秀场款，你也喜欢？”
“……”
文楚蔓皮笑肉不笑，盯着视频没动，“我买不起。”
她确实没买，是樊椿买的。
“抱歉。”甄依然扫一眼文楚蔓身上的衣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甄依然给她看了五六个视频，文楚蔓大概浏览完毕，摸着下巴道：“这些舞都有些简单啊。”
说简单都够给甄依然面子。
她没想到手势舞也能被算在甄依然的才艺展示里面。
文楚蔓还想说点什么，可一看见那张和甄晟相像的精致脸庞，又偃旗息鼓下去。
首先，这是她童年女神的女儿。
其次，她妈妈都是甄晟了，她确实不需要太努力就能获得好成绩。
“我跳舞不好。”甄依然很平静地承认这一事实，“导演说我适合走努力路线或者笨蛋美人路线，可能需要你配合我，连累你了。”
虽然说着连累的话语，甄依然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羞愧。
文楚蔓也明白，配合她怎么做都轮不到自己被“连累”，亦不会哪里不平衡：“别这么说。”
“我们选这个吧？”文楚蔓挑出一支稍难一些的舞，指给甄依然看，“可以吗，你愿意加练吗？”
“好。我今晚有事，明天开始吧。”
文楚蔓没什么脾气：“OK。”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各自离开。
不能完全说文楚蔓没有脾气，但这档节目本来最终就是以个人赛的形式进行，谁唱跳不好谁丢脸，就算是甄晟的女儿也会被人逐帧审判。
但文楚蔓一定会从今天开始加练的，尤其甄依然那支舞她没有跳过，就算简单也不能掉以轻心。
文楚蔓没有忘记，自己来参加这档节目除了“文楚蔓”这个名字，不会借助家里的任何东西。
【你跟甄依然去哪儿了？】
文楚蔓打字：【她要跟我合作初舞台，我现在去舞房加练。】
和甄依然的合作早晚会让大家知道，没有保密的必要。
何况甄依然今天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她了。
六人群聊里更是热闹：
【文楚蔓一进组怎么又不回消息了？】
【第二天就这么辛苦吗】
【有没有人美声甜的姑娘，求联系方式】
【哈哈直女装姬天打雷劈哦】
文楚蔓发了个笑脸，关掉手机。
好累哦。这会儿又得去舞房。
可是除了累，她却觉得心里好像有一簇小小的火苗正燃烧着似的，发出的微亮照得她整个人容光焕发。
大概这就叫成就感。
文楚蔓独自在舞房，花了一个半小时把《街巷》这支舞跳到熟练。这首歌文楚蔓本就会唱，省去她学歌的时间。
后续做成合作舞台还需要修改编舞，vocal部分更需要两人一起琢磨，还剩下三天时间让她和甄依然磨合。
两个人的工作她无法独自完成，但属于文楚蔓单独的这份，她不能拖后腿。
文楚蔓练到满意时已经将近十点，舞房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人坐在里面喘气。
关了灯以后连影子也一并消失，文楚蔓背上小包、脖子上挂着擦汗的毛巾，往电梯间走回房休息。
她得早点睡觉，第二天要拍每个选手的个人公式照和个人展示视频，文楚蔓不想带着黑眼圈去拍。
她做过功课，这些东西如果拍得好自是令人满意，可如果拍得不好，难保节目结束后仍然有人拿出来鞭尸。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文楚蔓早早就决定个人介绍走最稳妥的严肃风格，不搞怪、不幽默，仅仅自我介绍加上唱跳展示就好。
文楚蔓已经把自我介绍背得滚瓜烂熟，唱跳更是得心应手。
只要没有黑眼圈干扰，她一定可以拍出最完美的个人展示视频！
房间公共区域没有人，已经过了十点，大家应该都已歇下。文楚蔓匆匆回到房间洗漱，完毕以后躺在床上，再度打开手机。
文知荟回复了她的消息，但文楚蔓太忙，妈妈的回复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压在下面。
这种感觉让文楚蔓激动不已。终于有一天不只是文知荟在忙，她也因为自己的工作充实到连看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文楚蔓想起自己跟父母商量参加节目的那一天。文知荟差点就没空参与她发起的家庭会议、只能以线上方式加入。据说文知荟那天延后了两个会才能抽出空和文楚蔓谈话，只因为文楚蔓那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们说，可能关乎到我今后的人生。”
这是文楚蔓后来知道的，楚杉告诉她的事。
文楚蔓追逐着妈妈的影子长大，早早习惯没有文知荟参加的家长会、亲子活动。楚杉和文知荟结婚后加入文越集团采购部，比文知荟空闲很多，因为总是只有爸爸露面，父女俩曾被老师询问是否单亲家庭。
楚杉尴尬不已，文楚蔓却满不在乎。
小时候她觉得妈妈很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因为忙碌的人总是很厉害。文知荟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直到文楚蔓中学时那件事的发生。
从那以后无论文知荟如何忙碌、无论线上还是线下、都一定会每周和文楚蔓进行一次谈话。家庭会议的形式延续到文楚蔓出国读书，又延续到现在。
文楚蔓说出自己想来参加选秀的时候，其实惴惴不安到感觉心脏快要爆炸。她太害怕受到妈妈的责怪，她明明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文知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是叛逆、还是执着？自己这样到底算是什么？文楚蔓心跳如擂鼓，埋着脑袋等待属于自己的宣判。
“蔓蔓，抬头。”
文知荟的声音从桌子那边响起，现在又在文楚蔓脑海里响起，“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一直那么喜欢唱歌跳舞？”
自己是怎么说的来着？
“唱跳让我觉得很累，可是身体越累内心就越充实。6岁的时候第一次参加文艺汇演，我一直记得当时站在台上接受掌声的心情。”文楚蔓小声说，“对不起妈妈，我可能有点虚荣，但那种感觉真的很好，让我感觉自己很厉害。”
像妈妈那样是个厉害的人。
文楚蔓知道自己这辈子，在商业上取得成就超过文知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好她拥有别的天赋，并且取得了实现它的机会。
“我明白了。”文知荟这样说道，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当时文楚蔓心沉到谷底，觉得自己的意愿被驳回。
她甚至开始思考瞒着爸妈偷偷参加节目的成功性能有多高？先斩后奏的话他们会不会把自己从节目组绑回来然后禁足？陶乐安不就总是被陶叔叔禁足在家里吗。
可是三天后文知荟打电话给她，跨国电话，说道：
“蔓蔓，你去参加节目吧。如果需要任何我这边的支持，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时候文楚蔓正坐在家里惆怅，听到文知荟这么说，激动的心情无异于在心里点燃一场烟花。
所有烂漫和惊喜都在她眼前盛开了，伴着耳边无声的轰鸣，一切都是如梦似幻的样子。
……
哎哟，怎么才进组第二天就会想起这件事？
应该等她c位出道、回过头来忆往昔的时候才开始翻旧日历吧！
文楚蔓晃晃脑袋，笑话自己也太容易感动，大概是今天练了将近十个小时舞、实在体力透支只能脑力活动。
她赶紧关了手机让自己放空，躺进被子里准备休息。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准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