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与飞鱼》叆雪霏霏

8、4648区8

　　悠长的隧道里基本有照明灯，这种老式的照明灯一看就是矿井专用，重明市在沦为4648区之前，因为靠近潘多拉大峡谷，地下矿物资源丰富，尤其煤炭，所以在4648区地下分布着很多矿道，战争后这些矿道被改造成了地下交通路线。

　　厉默星落地十三个小时还没看见太阳，他现在真有点儿怀念被太阳照着的感觉，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厉默星膝盖发酸，丧尸一样耷拉着手臂有气无力地跟在赫菲身后，“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看这条隧道好像没有尽头，平时没有人走这条路吧，会不会废弃很久了？”

　　赫菲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转过头，“你怎么这么多话？”

　　厉默星两眼茫茫，“周围安静如斯，我就是想多说点儿话，来消除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幽深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周围安静的只剩自己的心跳，万一从哪个拐角突然蹿出来个………”

　　赫菲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觉得有必要把你这张乌鸦嘴缝起来。”

　　前方的岔路口，通往左边的隧道上弥漫着黑烟，不像烧焦了某种东西冒出的黑烟，而像爬山虎一般附在墙壁上，根本不用想，应该是某种异能造成的现象。

　　厉默星拍拍嘴，“我的嘴开过光了。”

　　黑雾越来越浓，像顺杆往上爬的藤蔓沿着生锈的铁轨朝厉默星他们爬过来。厉默星脆皮人的生存本能触发，弓起腰往迈着小碎步往赫菲身后躲，像小时候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火焰像水一样从赫菲的手上流出，沿着铁轨烧向爬过来的黑烟，黑烟和烈焰缠绕在一起，真像火灾现场。

　　黑烟很快被烈火吞没退回到隧道里，大概过了十几秒，隧道里传来悠闲的口哨声，男人三十岁出头，左眼一道疤，下巴上的胡茬很明显，脸颊消瘦，鼻梁高挺，卷曲的头发乱糟糟扎在脑后，几缕拢不起来的碎发垂在耳边，嘴里叼着根烟，破旧的中筒靴，鞋面已经磨掉皮，深灰色的风衣甩在身后，很有西部牛仔的感觉。

　　男人脚踩在铁轨上，取下嘴里叼着的烟眯起眼睛，扫了两人一眼，“异能人，有通行证吗？”

　　还没到地下城就查通行证，厉默星从赫菲身后站出来，“不都是在地下城的入口查吗，现在还没到入口就查，再说了，你看着也不像安检人员啊。”

　　男人抖了抖烟灰，“现在改规矩了，从老路来得人太多，以防有间谍渗透，特派安检人员来巡查，过了我这一关你们才能继续往前走。”

　　厉默星打量着男人，“你说你是安检人员，证件先给我们看看。”

　　男人丢掉烟头，用鞋底碾了碾，手伸进风衣口袋掏出一张证件丢给厉默星，“特遣五队，五级异化兵，莫里斯。”

　　厉默星还是不相信，“谁知道你的证件是真是假？”

　　莫里斯收起证件，又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爱信不信，要继续往前走必须给我查看证件。”

　　厉默星往铁轨上一坐，“那我要不继续往前走了呢？”

　　莫里斯没从上衣口袋里摸到打火机，不耐烦地去掏裤子口袋，“行，你只要不往前走，搁这儿坐到地老天荒也没人管。”莫里斯总算摸到了打火机，开始点了烟抽。

　　赫菲摇头，“他应该是真得。”

　　厉默星不服气，“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赫菲眼睛盯着莫里斯手腕上的黑色数字，“只有在塔尔塔洛斯服役过的人，手腕上才会被纹上带有TAR的黑色数字。”

　　莫里斯抬起手腕，黑色的眼瞳晦暗不明，有种千帆过尽往事如烟的淡漠，“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塔尔塔洛斯异化营是出了名的敢死队集中营，凡是进过这里的异化兵都是经过改造的高危异能人，但是塔尔塔洛斯异化营只存在了两年，原因是领导层被理想城收买，出卖了塔尔塔洛斯异化营，造成多数异化兵死亡。塔尔塔洛斯的异化兵让理想城和乌托邦都惧怕，有传言当年的背叛事件是理想城和乌托邦共同策划的，主要目的是铲除这支异能特种兵部队。

　　厉默星大跌眼镜，“没想到大叔你看着像个流浪汉，还有这么牛逼轰轰的出身，佩服。”

　　莫里斯，“我今年三十五，还没到被你这种大孩子叫大叔的年纪。”

　　厉默星举手喊道，“大叔我今年24，比你整整小十一岁，叫大叔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丝毫不肯相让地瞪对方，莫里斯气得跺脚，“你们到底走不走！”

　　厉默星老实掏出通行证，莫里斯看了看没多大问题，“一张只够一个人过。”

　　厉默星赶紧去勾赫菲的脖子，但是赫菲个子太高，厉默星只能踮起脚，“我们是夫妻！”

　　莫里斯当场石化成一尊雕像，烟也从嘴里掉了出来，眼睛瞪得提溜圆，“夫妻！！夫妻是一男一女，你们……”

　　厉默星裂开嘴角笑，面不红心不跳地勾低赫菲的脖子，“我老婆！”

　　莫里斯眼珠子真要瞪出来了，“老——婆——”

　　赫菲忍不住翻了下眼皮，没有吭声，一直努力梗直脖子，厉默星使劲儿压低赫菲的脖子，“我老婆金刚芭比不行啊，你作为安检人员不能搞外貌歧视！”

　　莫里斯两眼一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倒地，咆哮着大喊，“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啊，这个身高，这个打扮，这么壮实，纯看脸倒是……”莫里斯也犹豫了。

　　厉默星更加理直气壮，“大叔我告诉你，我老婆只是激素分泌的多，身强体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他在我面前绝对小鸟依人。”

　　莫里斯嘴张得要着地，有种三观和智商被踩在铁轨上反复摩擦的感觉，“那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怂，厉默星比刚才还理直气壮，“是男是女有关系吗？重点我们是夫妻，一张通行证就够了，你到底给不给过！”

　　莫里斯再次石化在原地，到底是三观碎了还是智商碎了，一时间还真分不清。

　　厉默星理直气壮得让莫里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莫里斯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你说你们是夫妻，结婚证我看看。”

　　厉默星早有准备，打开微型电脑，“看清楚了，我们可是有卡里洛婚姻机构亲发的结婚证，看见这个钢印了吗。”

　　莫里斯瞧着钢印也没有问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编码，赫菲深吸一口气，这是要核对信息，露馅了免不了一场恶斗，往前走要打架，往后去也要打架，早知道就不下来白跑一趟了。

　　莫里斯输入编码将微型电脑还给厉默星，“结婚证没问题，但是…但是他这个性别为什么是保密？”

　　厉默星往赫菲跟前一横，比赫菲整整矮一个头，赫菲像一堵墙立在厉默星身后，厉默星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性别为什么不可以保密？按照卡里洛婚姻登记法规，性别是可以保密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规则吧，单身狗不知道很正常。”

　　莫里斯气得翻白眼，“好好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走走走，往前一百米就是出口了。”气得莫里斯完全不想深入追问了，赶紧送走了耳根清净。

　　莫里斯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厉默星，厉默星头一抬挽上赫菲手臂，“老婆我们走！”

　　莫里斯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年头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啊。

　　眼看就到出口了，赫菲嫌弃地甩开厉默星的手，“不用一直挽着吧？”

　　厉默星甩甩手腕，“我也不想啊，做戏就得做全了。”

　　赫菲，“那个婚姻编码是真得？”

　　厉默星就知道他会问，“出门在外，就要做两手准备，小小一个婚姻编码算什么，只要有渠道什么都买得到。”

　　赫菲显然不能理解，这年头婚姻编码还能买得到，出口处的光越来越亮，两人站在出口往下看，笼罩在红色巨网下的地下都市灯火通明，厉默星先前来过几次，每次来都免不了几分震撼。

　　厉默星抬起胳膊肘碰了赫菲一下，“你没来过？”

　　赫菲眯着眼睛，血红的眼瞳让他看起来真像吸血鬼，“能待在地面谁愿意没事往地下跑。”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厉默星咳了两声，“喜欢日光浴的吸血鬼，难道是基因变异？”

　　赫菲懒得再理他，“走吧。”

　　地下城的入口和外面进车站的安检入口差别不大，只不过安检室里的工作人员，只需要在人经过的时候抬头看看显示屏就行，赫菲还是有点担心，“要刷通行证的，你那个造假的通行证没问题？”

　　厉默星已经将条形码放在扫描仪下了，提示音：通过。

　　厉默星又敲开了安检人员的服务窗口，“两个人，我们是夫妻。”

　　还在吃汉堡追剧的安检人员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汉堡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非地下城居民，只有三个月的暂住期，需佩戴定位仪，自由活动区只有流民区，要前往其他区域需要提前一星期申请，还有三天的考察期。注意事项看地下城流民常规，扫这个码关注官方号也可以看，这是暂住证和定位仪。”

　　安检人员机械地说完了注意事项，将暂住证和定位仪从服务窗推出去，接着吃他的汉堡。

　　厉默星收好暂住证，“戴上定位仪我们才可以进入，走吧，前往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