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与飞鱼》叆雪霏霏

7、4648区7

　　赫菲咬牙切齿地瞪躲在门后的厉默星，“谁让你开得枪？狄俄斯库里的雾有毒，这么密闭的空间，你想我们都死在这里！”

　　厉默星早有准备，已经把防毒面罩戴上了，又随手抄起一个丢给赫菲，赫菲接下防毒面罩的瞬间，厉默星两只手里的磷光弹已经丢出去了。

　　赫菲的反应跟不上眼睛看到的，眼睛跟不上厉默星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动作，防毒面罩刚戴上，眼前一片白光，一个人影扑过来，赫菲重重倒地，倒地的冲击来不及缓一缓，带着热气的重物落在胸口，要断气了。

　　厉默星落地的一瞬又快速翻起来，拽着赫菲的肩膀拖起来就跑，虽然像拖死狗，但是厉默星跑起来如百米健将。

　　赫菲赶紧打了个挺站起来，“你行动前能不能给我吱一声。”

　　“吱——我跑得这条道儿是通往哪里的？”

　　赫菲，“……”也真是见鬼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出路就跑，“该你勇的时候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不该你勇的时候你倒是一马当先了。”

　　厉默星，“不是怕你又说我丢下你不管，我这也算表示一下合作的诚心，所以这条地下暗道是通往哪里的？”

　　身后传来枪声，那些人追上来了，赫菲加快脚步，“左拐！”

　　厉默星兔子一样窜进左边的通道，赫菲进来按下开关，身后的门关了，眼前一片漆黑，厉默星打开手腕上的照明灯，摘下防毒面罩，一脸的汗，厉默星靠在生锈的墙壁上大喘气，“你那小仓库装备挺多。”

　　赫菲丢掉防毒面罩，白了他一眼，“就这么几分钟你拿了不少。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条道儿只能通往地下城，托你的福，我们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回头路了。”

　　厉默星笑笑，“看来我福气不小啊。”

　　“……”赫菲拽过厉默星的手举高照明，这是个老旧的电梯，因为年久失修，漆面已经变了色，有些地方卷翘脱落，电梯按钮的边缘已经严重生锈，赫菲用手抹掉锈迹和灰尘。

　　厉默星，“还能用吗？我看也不像有电的样子。”

　　赫菲用力按下按钮，地下传来陈旧的咯吱声，“勉强能用，问题是我们下到地下城没有通行证，会被当成流民直接关进流民营。”

　　4648区常年战争，轰炸是日常，为了保存人口修建了地下城，不过前往地下城需要通行证，厉默星摸摸上衣的内口袋，“我有一张，你没有吗？”

　　赫菲靠在墙上，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更白了，真像吸血鬼，“我是通缉犯，怎么可能有通行证？”

　　电梯已经上来了，或许是太久没用里面老旧的不成样子，一看就像会出事故的样子，赫菲先走进去，厉默星跟着进来，老旧的电梯门合上，没有楼层，这种就是直上直下。

　　厉默星，“如果是夫妻，两个人有一张通行证就行了。”

　　赫菲挑了挑眉，“夫妻？夫妻是一男一女吧，我们两个男的。”

　　厉默星摸着下巴打量赫菲，“你把头发放下来看看。”

　　赫菲狠狠一记刀眼，“滚！”

　　厉默星，“哥，咱们在逃命呢，非常时候非常处理。”

　　赫菲咬牙，不情愿地扯下发带，厉默星拿照明灯照了照，“单看脸……看不出男女，就是高了点，壮了点，没关系，到时候就说你雄性激素分泌失调，还得记住不要说话。”

　　赫菲瞧厉默星是认真的，忍不住翻眼皮，“夫妻是可以共用一张通行证，但是要有结婚证明，你是不是当盘查的人都是傻子？”

　　厉默星一拍脑门，“确实，但是伪造一张结婚证明不难，我在你的武器库拿了微型电脑，现P一张很快的。”

　　赫菲真要翻白眼了，厉默星是能顺走的一件都不落啊，电梯咯吱咯吱地往下降，厉默星举起微信电脑的摄像头对着赫菲拍了一张，“我有经验，很快的。”

　　赫菲抱着手臂靠在电梯上，“你会的还挺多。”

　　厉默星敲击着键盘，“技多不压身，没点本事吃不了赏金猎人这碗饭。造证件我真有经验。”

　　地下城在4648区地面以下一千米，电梯在下降了将近五百米的地方停住，上了滑轨，现在像坐在火车一样，这种空中滑轨和理想城的空轨是一个道理，盘旋在城市上方的轨道。不过地下城的轨道很多是由矿轨改造的，基本都是非法路径，要不说地下城的通道比老鼠洞还多。

　　厉默星专心P结婚证，赫菲倚在电梯上闭上了眼睛，他看起来很疲惫。

　　厉默星收起微型电脑，也靠在电梯上，仰头看着电梯上方落满灰尘的小灯，像在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滑过铁轨的时候声音又很刺耳，电梯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厉默星拉开电梯门，前方是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铁轨，总之深不见底，旁边两侧各有一条铁轨，都很老旧，有些路段已经断了一节，不过有亮灯。

　　厉默星看了眼前方山壁的警示牌，限高两米，怪不得走不动了，超高了，厉默星把赫菲摇起来，“限高了怎么办？”

　　赫菲不耐烦地蹙深了眉头，半个身子探出电梯，一看限高的隧道和破旧的铁轨，脸上的表情只能用衰来形容，赫菲扶额叹气，然后眯着眼睛打量厉默星，“从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三个小时，跟你在一起是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打住打住，这话应该换我来说，我好端端的赚个快钱，碰上你几次三番差点没命，如果说运气不好也是你运气不好，顺便连累我倒霉。”厉默星先发制人，说得有理有据，赫菲咬咬牙生闷气地踩了一脚铁轨。

　　四下无人，两人还杵在铁轨上，鬼知道待会儿万一来辆火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站在这儿怄气真是嫌命长。

　　厉默星跳下铁轨，站到两轨之间的空隙里，“怎么？现在分道扬镳吗？回去等着被抓，往前走限高，只能舍弃代步工具，步行。”

　　赫菲又踹了一脚铁轨，按下电梯的返程按钮，破旧的电梯启动起来火花四射，晃动抖落不少铁渣子，厉默星心里直呼谢天谢地，感谢这破烂玩意没在降落的过程中发生故障。

　　电梯原道折回，这下彻底剩他们两个醉卧铁轨喝西北风了，厉默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掰开一半递给赫菲，“所以我们是要继续往前走了？”

　　赫菲没好气地往铁轨上一坐，“不直接往前走不是白跑一趟了，没多少距离就到地下城入口了。”

　　厉默星拉过赫菲的手将压缩饼干放在他手心，“吃饱才有力气走路，咱们先核对一下夫妻的身份，以防说漏嘴了。”

　　赫菲嫌弃地龇牙咧嘴，生闷气地啃饼干。

　　厉默星，“安检人员什么千奇百怪的问题都问，咱们就一张通行证，得利用好。”

　　赫菲，“那你说。”

　　厉默星清了清嗓子，“首先，我们是何年何月，怎么认识的？”

　　赫菲给压缩饼干噎得打嗝儿，使劲儿锤胸口，“十三个小时前认识的。”

　　厉默星叹气，“才认识十三个小时就结婚了，这算是闪婚，太不靠谱。你听我说，咱们是一年前认识的，那是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晚上，寒风飕飕，我被异化兽追赶，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你出现救了我，记好了，千万别说漏嘴了。”

　　厉默星说完感觉空气中飘着雪花，赫菲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只能用完全垮掉来形容，赫菲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好恶心。”

　　厉默星，“你懂不懂浪漫？要有点风花雪月的情节才能打动人，玛丽苏小说里英雄救美都这么写的，别管了你记下就行，咱们就是这么认识的，然后准备在胜利日结婚，但是我们在4648区的婚房在理想城的空袭中被毁，不得已逃往地下城。”

　　赫菲边打嗝儿边翻白眼，只能默默把厉默星说的记下来。

　　厉默星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对了，还有我们的兴许爱好，我的喜欢吃饱睡，睡饱吃，梦想赚钱买大别墅，你呢？”

　　赫菲叹气，像在看傻子，“你真是志向高远。”

　　厉默星，“谢谢，说说看你有没有什么兴许爱好。”

　　赫菲，“没有，如果有，希望有一天飞出这里，往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4648区的不享有人权，从4230年的潘多拉热气球事件开始，他们就活在高墙之下，像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儿。

　　厉默星，“等我们找到真相，我可以带你出去。”

　　赫菲盯着厉默星的眼睛良久，目光黯然，“离开4648区我这种人也不享有人权，我依然和你不一样，不能毫无伪装的走在阳光下。”

　　理想城各个街区的摄像头都带有异能检测装置，非理想城登记在案的异能人，只要被摄像头照到马上会触发警报。

　　厉默星仰头盯着布满灰尘的隧道，褐色的眼瞳也像落了灰，理想城永远不是理想中的样子。

　　赫菲站起来，“走吧，出了这条隧道就到地下城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