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水瞳

3、幸福生活

　　原以为这样子会热恼花老爷的，没想到他竟哈哈大笑，虽不依言背我，却将我一把抱起，还一边道：“这才是我的澈儿！”
　　我窝在他怀里，窘的不行，再也不敢闹他，只得大量四周转移视线。
　　这一看方知先前听荷所言不假。一路走来，鲜花铺底，恁的美丽奢华。
　　“爹，澈儿生日这一天若十步之内没有花木就会死，是真的么？”我怔怔道。
　　“不论真假，我决不能叫我儿涉险。”
　　我心下感动：“从今日起，我就是花梓澈，您的亲儿子。”
　　感觉抱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埋首在他胸口，眼泪夺眶而出，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感觉啊！
　　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周围所有的孩子都欺负我，骂我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我哭着跑回家，却见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我问那是不是爸爸，却被妈妈打落了两颗门牙。后来，妈妈身边的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从来没有一个是我的爸爸......

　　“刚刚还说澈儿到了及礼之年，成大人了，怎么又跟以前一样腻着让爹爹抱了？”大哥含笑的声音响起。
　　我慌忙收回思绪，就着父亲的衣服将眼泪擦掉，回首对大哥笑道：“大哥，我饿了！”
　　大哥宠溺的将我自父亲手里接过，放在椅子上：“吃吧，今天寿星最大，都是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我摇头，望向身旁的母亲，撒娇道：“娘，澈儿没力气，您喂澈儿吃好不好？”
　　但听噗哧一声，二哥喝茶呛到了，一张脸涨到通红。
　　母亲笑着给二哥递上手帕，一边怜惜的将我揽到怀里，柔声问：“澈儿想吃什么？”
　　三哥见状大叫：“娘！他都八岁了，及礼了，您还喂他？!”
　　“清儿！”父亲低喝。我以为他要训斥三哥了，却不料他忽地一笑：“吃醋了？要不要爹爹喂你？”
　　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啊，嘻笑玩闹，天伦之乐。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我，会幸福的吧？

　　只是幸福的得来，总是在无数的磨难之后的，正如我们读书时作文中常写的那一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我的苦难，来自于没有自由。
　　终于明白了所谓“名人的烦恼”。因为花家四少爷的身份，我是不能随便外出的，否则被居心叵测的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待在家里，实在太无趣了。见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大哥跟父亲就去忙他们的生意，二哥也回京叙职，连三哥都重回江湖快意恩仇去了。剩下我一个人，除了跟母亲撒撒娇，就只有跟紫铃斗斗嘴了。
　　“喂，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第九百九十九次要求。
　　他拍拍我的脑袋：“什么叫‘喂’？！就算你不想叫我一声哥哥，喊我名字也行啊，真是没礼貌的孩子！”
　　哥哥？呃，太肉麻！
　　紫铃？不不，那会叫我联想到某个琼瑶剧的女主角。
　　“你还有其他名号吗？”我问他。
　　“怎么？嫌我名字不好？哼哼，你小子知不知道我可是打败了三十多个师兄弟才继承到紫铃这名号的？这可是医圣专用的名字！”他瞪我。
　　“还医圣？我的失忆怎么就治不好呢？”我承认我不是君子，嫁祸起人来丝毫不觉得内疚。
　　他似笑非笑：“你真的是失忆了？”
　　“当然。”慌撒下了，当然得圆到底。
　　“你这小子，嘿嘿，算了，你说失忆就失忆吧！”紫铃撇撇嘴，忽然浮起奸笑：“小子，真的想出去？”
　　“废话，一直在家待着，闷死了！”
　　“其实，要我带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紫铃道。
　　“条件？”
　　“你小子！”紫铃嘿嘿一笑：“回来后配合我装一阵子病，让我在花家再多待一段时间。”
　　“我记得世人对紫铃医圣的评价好象是浮云不定吧？这个要求好象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我说。
　　“江湖散言怎么做的了真？好啦好啦，我向你保证，我决不会给你们家惹麻烦的。”
　　信你才有鬼！我瞪瞪他：“为了出一次门，这代价太大了，这交易我明显吃亏。这样吧，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你小子真是花家的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父亲大哥之所以不让我出门，无非因为我没有自保能力，既然我不能习武，你教我用毒吧。这样，我也不用装病，你可以名正言顺的住下来。”
　　紫铃一惊：“你想拜我为师？”
　　“切，我才不想当大夫！我只是想掌握一种防身自保的方法。当然，如果你们紫御门有规定不准私自授业，就当我没讲过。”
　　紫铃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你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想着用毒，长大了如何得了？”
　　“我说了，只是为了防身而已，怎么，你怕了？”
　　“怕？不，是期待，如果你想学，我教你就是，真想看看你长大后会如何折腾。”紫铃微笑。
　　“这么说，我们的交易成功了？呵呵，该好好庆祝一番才对，听说聚仙楼的八仙斋天下一绝，我们去尝尝吧！”
　　脑袋被重重拍了一下：“你这孩子，出去就为了吃？”
　　“民以食为天，有什么不对的？那你说，还有什么好玩的？”我问。
　　“好玩的多了去了，你跟碧荷听荷打听了半天，都没打听到今晚是烟翠街一年一度选花魁的日子？”
　　“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谈论花街柳巷之事？”
　　“你叫她们小姑娘？”紫铃大笑：“小子，你今年才八岁吧？”
　　他不提我倒真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孩子了。
　　“废话那么多，我想去看看那个花魁选举，你带不带我去？”
　　紫铃摸摸鼻子：“如果你父亲和几个哥哥知道我带你去青楼，非宰了我不可。”
　　“那你是打算食言喽？”我瞟他一眼，真是会装，要是他真不想带我去，就压根不会提起来。
　　“当然不是。好了，为了你小子日后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花花公子，我舍命陪君子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去看花魁选举之前，我们还是先去了聚仙楼。
　　聚仙楼位于花城（就是本城啦。听碧荷说，原先不叫这个名字的，花家发迹后，大家提到本城，都说是花家所在的城市，后来慢慢就变成了花城。）府衙东面二百米处，是本城最大的酒楼，也是官方宴请宾朋的首选之地。
　　当然，这里也是花家的产业。
　　只是鉴于我们这次出游的“私人性质”，不能透漏我花家四少爷的身份，所以只好当个花钱吃自己家饭的冤大头。
　　更郁闷的是，在家中衣食无忧，我根本身无分文，紫铃个小气鬼又不肯请客，只好让他先付帐，我的部分算是向他的借款。
　　最可恨的是，紫铃那混蛋居然不相信我的信用，坚持叫我立字据给他。
　　郁闷之余，心下发誓，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赚自己的钱，不能叫这般古人小瞧了不是？！

　　因为是下午，酒楼里人不多，零零散散净是些喝茶谈天的闲人。
　　生气紫铃的小气，坚持与他分桌而坐，背对着他，大块朵饴。
　　正吃的津津有味，不想竟有人过来打扰，但听耳边一把油滑的声音的响起：“小弟弟，一个人呢？哥哥知道有个地方很好玩，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晕，敢情真把我当孩子拐骗了！
　　我抬头打量来人，尖嘴猴腮，如声音一样油滑恶心的头脸，真是影响食欲啊！
　　身后的紫铃仿佛还没有替我出头的打算，说不定还在等着看戏呢，我摇摇头，向后一指：“我不是一个人的。”
　　油面男左右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过来，以为我诓他，更加放肆了，伸手就要向我脸上摸。
　　靠，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咸猪手！可惜现在是一副孩子身，没有教训色狼的本事，只好急急起身，向后退去，心道紫铃你这混蛋再不出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可还不待紫铃出手，就见油面男被旁边飞来的暗器打到脸，四脚朝天飞了出去。
　　仔细看那暗器，竟是一面檀香扇。
　　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跑过去捡起扇子，一开口声音里竟带了哭腔：“我怎么就把它给仍出去了呢？这可是柳月姑娘给我的呢，如果被她知道了这扇子曾落在过猪脸上，肯定会伤心的！哎，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越说越气愤，抬脚又在“猪头”上跺了两下，彻底把“猪”跺晕了。
　　一席话说的我万分愧疚，好歹人家也是为了救我才“糟蹋”了好扇子不是？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这位大哥，真对不起。”
　　少年一回头，真把我吓了一大跳。刚刚听他批评人家的长相，还以为他会多英俊潇洒，没想到他竟生了这样一张脸：扫把眉，绿豆眼，大蒜鼻，血盆口，满脸的横肉，却如紫铃一般生了两个酒窝，真真说不出的滑稽。
　　不过他性格倒是爽快：“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是看不惯猪头才出手的。”
　　“不知大哥尊姓大名？”我问，不知为何十分喜欢这个面貌丑陋的少年，有心要结交于他。
　　“什么‘尊姓’不‘尊姓’的，最讨厌这样文绉绉的说话了！我叫许桦地，你呢？”
　　“桦地？怎么写？”我忙问，心想这时空的人起名真有意思，有个“紫菱”也就罢了，现在连网王都来了。
　　少年拿茶水蘸了指头写给我看，一边问：“怎么了？我这名字有问题么？”
　　我摇摇头：“那你认识叫景吾的人么？”
　　“没有，那又是谁？”
　　我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那是我啊！你好，我姓花，花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