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可以重来》水瞳

2、我的未来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还未来得及抱怨大哥的食言，我就被满室的鲜花惊呆了。
　　原本素白一片的屋子竟成了花的海洋，各种各样的鲜花争奇斗艳，炫美异常。
　　“四少爷，您醒了啊？碧荷，快去通知老爷、夫人！”一个清脆的女声叫道。
　　我抬眼望去，一个俏丽的丫鬟打扮的女孩走了过来。
　　“你是？”
　　“奴婢听荷啊，一直服侍四少爷的，少爷真的不记得了啊？”女孩一脸的难过。
　　“听荷，对不住了，我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了，这满屋子的花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问，难道，在这里也有探病送花的习惯？
　　“看来少爷是真的不记得了。这些花都是为了您的生日准备的啊！”
　　“我的生日？今天么？一个生日需要这样的排场么？我以前很爱花么？”
　　“少爷一直喜欢素净，对花花草草的道不是怎么喜欢。只是少爷出生时夫人曾请人卜卦，算得少爷少爷天生重煞，需以花木解之；由其少爷生日这天煞气最重，若是十步之内不见花木，恐有姓名之忧。”
　　一番话说的我心里毛毛的，虽然觉得可信度极低，但好歹刚从鬼门关回来，倒也不敢再拿性命去考证它的真伪。罢罢，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吧，反正花家财大气粗，也不会在乎几个钱给我买花。

　　刚在听荷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就见一群人赶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美妇一进门就抱住我哭个不停，从她的话里我明白这原来就是我的“母亲大人”。
　　好不容易将母亲哄的停住哭泣，我隈在她怀里开始打量始终立在一旁静静注视着我的中年男子。
　　中等身材，气度儒雅，目光睿智，五官算不上出色，却有一种令人想要亲近，想要追随的魅力。
　　“父亲？”我怯怯地试探。
　　他点点头，温和地问道：“澈儿身体可是好些了？”
　　“是。除了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碍。”我毕恭毕敬地回答。
　　父亲笑着拍拍我的脑袋：“傻孩子，即使不记得了，咱们还是父子，用不着这么拘谨。”
　　“就是嘛，”紫铃跳过来，用力揉揉我的头发，“我刚刚还在跟大家夸你失忆后变得有灵气了很多，怎么见了老爹又呆头呆脑了？”
　　我瞪他一眼：“还不是你这庸医害的！”虽然这样的嫁祸很不厚道，但这个所谓的“医圣”真的很欠扁的样子；而且，我也看的出，他并不在意。
　　“就是嘛，还整天自命不凡！”一旁三哥也随声附和。这二人，还真是冤家。
　　“清儿，不得无礼。”父亲轻斥，转头向紫铃道：“先生请恕犬儿无礼。不知澈儿这病，是否可治？”
　　“世伯请恕罪。紫铃已经答应四少爷再留一个月进行诊治，但能否治愈，紫铃只能说尽力而为。”紫铃躬身答道。
　　“有劳先生了。”
　　“世伯客气了。”
　　看着一个劲儿客套的两人，三哥翻个白眼，拉拉大哥的袖子。
　　大哥会意：“爹，今天澈儿满八岁，到了及礼之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讨论正事吧！”
　　我原来只有八岁啊！
　　“何谓‘及礼之年’？”我问。
　　“这也不记得了？”大哥叹口气，解释道：“在龙翼，男子八岁及礼，定前程；十六岁及年，始婚配。澈儿今日满八岁，是该决定以后的前程了。”
　　乖乖，这是谁定下了这样变态的规矩？八岁的孩子能懂得什么未来？这么早就定下人生的方向，多么的无趣！未来可是有无限的可能的，这么早就限制住，怪不得这里发展缓慢，还在古代！
　　可是入乡随俗，由不得我不选择。可是在这里我能做什么呢？
　　“娘，您说澈儿以后做什么好？”我问母亲。
　　“小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娘只要小乖高兴就好。”
　　典型的溺爱啊！
　　“爹呢？您希望澈儿以后做什么？”我转移目标。
　　“花家男儿的前程历来都由自己决定。”父亲道。
　　晕，也就是说，必须得我自己想了，可我连这里有什么职业都不知道，怎么选呢？
　　想了半天，我问父亲：“爹，是否澈儿无论决定做什么，您都不会反对？”
　　“当然，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事，为父当然不会反对。”
　　真的这么民主？我倒要试一试！
　　“那好，我决定了！”我笑着宣布：“我以后要做一个花花公子，结交天下美人！”
　　此话一出，果然叫所有人呆在当场。

　　“澈儿为何会有此决定？”还是父亲先反应过来，问道。
　　为何？我心底一颤，想起如烟旧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或许是因为赌气吧，想要知道为何所有的男子都贪心，不能安心守候一个心爱的女子，总喜欢在花丛里逍遥，在诱惑里沉沦？做一个花花公子真的会快乐么？
　　可这样的理由是无法与人说的。
　　我于是正色道：“爹爹可不要小瞧了‘花花公子’这一‘职业’，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胜任的。要获得美人的芳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哦，敢问四少爷要怎样做呢？”紫铃问。
　　“首先外表当然要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这一点，澈儿虽然没有自己照过镜子，也忘了自己的长相，但看几位哥哥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光有外表是吸引不来真正有涵养的美人的，所以内外兼修很重要，得做到文武双全。文呢，光混个‘才子’之名是不够的，至少得有个探花之类的国家认证；武呢，可是男子汉气概的重要体现，英雄救美这样古老的桥段往往最有用处。”我笑答。
　　“想法倒是不错，只是四少爷，女人对男人的外貌要求是很微秒的，你这长相，实在是......”紫铃边说边瞅着我的脸诡异的笑，笑得我心底发毛。
　　难不成我推算失误，四少爷基因突变，倒是个丑八怪？
　　“听荷，帮我拿镜子来好不好？”我叫道。
　　望着镜中的影像，我呆了，方明白紫铃的意思。这花家四少爷竟生了一张足以叫天下女子汗颜的脸，虽年纪尚幼，却已见倾国之姿，真正长大了，还不定会变成怎样的妖精！

　　只是，怎么能因为这样先天的原因就不战而退了呢？
　　我沉吟片刻，道：“这张脸确实有些美的过了。但男人不比女子，容貌一事，本是末节，只要我能力够强，总可以将别人的视线从我脸上转移开来，要获得美人的青睐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还有一事，四少爷似乎也忘了。”紫铃不顾我杀人的目光，继续凉凉的笑道：“四少爷说要文武双全，但你天生体弱，是不合适练武的；即使再努力，也难有大成。”
　　“真是多谢‘医圣’告知身为您病人的我体弱多病的事实！”我咬牙对紫铃笑道，这庸医，等着看我出糗是吧？哼！
　　“既然做不了全才，做个专才也无妨啊。只是这么一来探花似乎太差了，干脆去考个状元吧！另外琴棋书画方面也得多学学才行。”我道。
　　“澈儿有志气，三哥支持你！”三哥拍拍我的肩膀道。
　　“谢谢哥！”我笑道，转向一家之主：“爹爹以为如何？”
　　“将考状元作为赢取美人青睐的筹码，听来似乎荒唐，但澈儿敢想敢为，倒不失我花家男儿的作风，为父的自不会反对。”
　　呃，就这么简单答应了？弄得我倒反而有些反应不来。
　　但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这事情也就算定下来了。
　　“爹、娘，饭菜已经备好，是去凌月轩还是让何叔将饭菜送过来？”大哥过来问道。
　　“别麻烦老何了，还是咱们过去吧，老爷？”母亲道。
　　“好的。夫人与轩儿他们先过去张罗着吧，我与澈儿再说几句就过去。”

　　房间里一下子空荡荡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父亲静静的望着我，忽道：“你到底是谁？”
　　我一怔，“爹爹何出此言？”
　　“即使失忆，也不可能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性情大变。况且，一个八岁的孩童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我望着眼前精明睿智的男子，知道瞒不过，索性道：“您可听说过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你的意思是我儿已死，你是借用他肉身的一缕游魂？”
　　“没错。我原生活在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时空，因为飞机失事去世，不知为何魂魄竟到了这里，附在了四少爷身上。”
　　“何谓飞机失事？”
　　“飞机是我们那边的一种交通工具，可以载着人如鸟儿一般在天空飞行。飞机失事就是飞机在飞行过程中发生事故，从空中坠落，机毁人亡。”
　　“载着人如鸟儿一般在天空飞行？这如何办得到？”花老爷的眼中闪过精光。
　　我苦笑：“这问题实在很复杂，我真的无法回答您。”
　　“那要让我如何信你所言？”
　　“您若不信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您不了解我曾经生活的环境，正如我对这里的一切也是一无所知。”我叹息。
　　“一无所知就敢夸口要考状元？”
　　“无知者无畏嘛！况且我活了二十几年，一直都在读书，从小学到博士，寒窗苦读何止十载，考试可以说是我唯一也是最擅长之事了！”
　　“好一个无知者无畏！只是你原本竟有二十几岁了，比轩儿辕儿都还大吧？”
　　“是。”
　　“可对母亲撒娇还是撒的很自然嘛，连清儿几年前都不会那样子撒娇了，莫非你原是个女子？”花老爷笑问。
　　“您英明！”我道，这等观察力，不得不佩服啊！
　　“真没想到澈儿会以这样的方式重生，还拥有一个女人的灵魂！”花老爷轻叹。
　　“您的意思您是相信我的话、同意我以您儿子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我问。
　　“自此澈儿出事，一直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这具身子绝对是我儿的，我不信又能如何？”花老爷反问。
　　“谢谢您！”我忙道。
　　“先不忙着谢，你可以取代澈儿的身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花老爷却道。
　　“什么条件？”我问。真怕这狡猾的花老爷会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条件来。
　　“善待我儿的身体。”花老爷郑重道。
　　我一怔，旋即正色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的心情我明白。花老爷，请您放心，从今以后我一个人就承载着两个生命，我一定会爱惜自己，活出两个人的精彩。”
　　花老爷一笑：“既然用了我儿的身体，就该承担为人子的义务。”
　　“是，爹爹请放心，澈儿省得。”我恭顺的回答。
　　“我儿方只八岁，有这么老成么？”花老爷开始挑剔。
　　做孩子么？这有何难!我笑：“爹爹，澈儿病还没有好，走不动，您背澈儿去吃饭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