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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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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邓为邀请喻宁去前厅用膳。
走出房门到了院子里,喻宁才发现这院子比他昨晚想的还要大上不少,假山绿池翠林自然都少不了,雨夜过后一切都看着亮堂堂的。
这院子不像江南的那种处处精致,只在恰好的位置进行点缀,让其看着不那么空荡,一切都大开大合但是不失美感。
最点睛之笔的,就是墙角处还放着一个武器架子,上面:长矛、宽刀、长剑,各种耳熟能详的武器都有一点,让这院子看起来像是武术世家的院子一半。
这三皇子就是不一样,一间客房的院子都如此虎虎生威。
喻宁正这么想着,就见到邓为突然往那武器架子跑过去,双手捧起一把被人随手靠在架子上的入鞘的长剑,谨慎细致地放到武器架上。
喻宁瞧着他的动作,总觉得他手上的那把剑有点眼熟。
“这剑……”喻宁欲言又止,害怕自己认错了。
邓为,“是,这是殿下的破岳剑。”
喻宁稀奇,“这不是三殿下战场的佩剑吗,怎么放到客房这里来了?”
江邈哪怕回了京城,除了进宫面见陛下的时候不戴剑,平时都带在身边,所以那些蠢蠢欲动的刺客总是需要考虑一下能不能越过这把威震边疆的名剑。
邓为将剑仔细放得端正了,收回手,笑道:“此处不是客房,是府上的主院,殿下平日睡觉的地方。”
喻宁:“?”
“那他昨日?”
邓为点头,“就在世子隔壁睡的。”
喻宁,“……”
那可真是太吓人了,这跟在一把尖刀旁边睡觉有什么区别。
后知后觉的恐惧最是恐怖,喻宁又想起昨晚上,江邈与太子之间的争锋相对,江邈那近乎变态的自大,实在是不能与之多接触。
现在后悔,不去兵部告假,也不来三皇子府办公……还来得及吗?
喻宁面带笑容,开玩笑一般,“我是客,怎么能睡在住院的房间呢,老管家这般太客气了。”
邓为摇头,“世子放心,殿下不会在意的。”
喻宁:江邈在不在意我不知道,反正我挺在意的。
邓为领着喻宁继续走,“殿下每日清晨都会在院中练剑,但是今日却没练,也许是昨夜下了雨。”
喻宁不是很关注江邈平时做什么,只是视线隐隐扫过黑着灯的主屋,又看看自己走出来的侧房。
好近啊,这种翻个身隔壁都可能听见吧……
似乎是留意到喻宁的视线,邓为主动道:“殿下已经在前厅了。”
喻宁,“嗯。”
他又瞥了眼破岳剑,想起邓成抱起那剑的时候似乎用了力气,“老管家,你知道破岳剑大概多少斤吗?”
邓成,“二十斤呢。”
一把剑做这么重干什么,显得江邈力气大?
喻宁还没说话,邓为便猜测着喻宁的心思,“世子若是喜欢,可以与殿下提起,殿下的剑多,说不定会主动赠送世子。”
喻宁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他宁愿吃读书的苦,也不愿意吃舞刀弄枪的苦。
……
两人走到正厅时,江邈正坐在主位上,用着小厮端来的凉水盆净手。
他在府上时,倒是不似在外边那样板硬,只穿了件质地柔软颜色偏暗的闲适长袍,瞧着没有那么生人勿近了。
邓成请着喻宁往前走,一边向着江邈道:“殿下,世子来了。”
那双薄情的眸子抬起,视线只在喻宁身上瞥过一瞬,就淡漠地收了回去。
一丝淡淡的尴尬和僵硬开始蔓延,昨日不愉快的氛围,在两人见面时,就飞快地占据着为数不多的空气。
好在喻宁心思宽。
江邈的漠视正好给了他不与江邈说话的理由,他闲庭若步地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净手后捏起筷子,夹了一蟹黄包放进碗里。
又不是他喻宁非要来三皇子府的,是江邈为了演戏,以打晕他作为胁迫,硬生生给他带进来的。
那喻宁还有什么必要委屈自己,看江邈的脸色。
一口蟹黄包入肚,喻宁心口、手脚、满身都暖和起来,三皇子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做的早膳也都是喻宁爱吃的。
江邈用饭时,依旧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美食在他眼中似乎只有充饥的作用。
也许是在军中待久了,他用膳的速度比起喻宁快了不少,瞧着干练又不仓促,是另一种气质。
江邈用完,喻宁还在用,他大概是不想和喻宁讲话,也不曾催他,只从袖中掏了一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文书,慢慢地看起来。
喻宁觉着稀奇,到底是什么人啊,天天看资料,眼睛不疼吗?
看模样不是和漕运案有关的东西,喻宁吃着东西没有下饭剧,心思就飘到江邈手上的文书上去了。
有意无意望那边看上几眼,直到几分钟后,本该沉浸在书中的江邈突然眉头一皱,视线往喻宁这边扫过来。
喻宁一下就把视线收回去了。
小气,我看看怎么了。
考虑到今天事情多任务重,喻宁吃个八分饱就将筷子放下,接过邓成递来的柔软手帕开始擦嘴。
一直沉默的江邈终于又有了动静,他将书页合上,吩咐,“管家,派人送喻世子去大理寺。”
喻宁正想这么开口。
昨夜他以为自己要被送去大理寺,特意嘱咐了小石头去大理寺接他,所以他今日从大理寺出去,这场戏才演完了。
去大理寺的马车也得隐蔽,不能有三皇子府的标记,但是这些江邈自然会安排,他比谁都更上心这个案子,不用喻宁操心。
只是这件事情明明跟喻宁有关,江邈却不与喻宁提起,只与邓成提起,难道是真打算就这么一直不说话下去?
他江邈难道还生气了,昨日不是他利用喻宁处处为难太子吗,他怎么还生气上了。
喻宁心头闪过各种思绪,觉得江邈此人当真是难懂,难怪他带兵打仗时,那些外敌无一能猜到他的用兵策略。
邓成已经习惯殿下不喊他的名字了,领命,“是,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邓成要走,又听殿下一句说了句“且慢”。
他回首看向江邈,喻宁也看着江邈,看他还要安排些什么。
只见江邈轻轻弹了弹手中的书页,往前两步交到邓成手上,“喻世子似乎对这本书感兴趣,替我转交与他。”
说完,江邈走出房门,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喻宁:“……”
他只是没事的时候太闲了多看了两眼,倒不是真的缺两本书看。
邓成将书递到喻宁跟前时,喻宁看他眼中神色,知道拒绝的话让人家难做,干脆接过收拢在袖中,“那就劳烦老管家替我安排马车了。”
邓成摇首,“不必客气,应该的。”
今早这辆马车,就明显比不上昨晚那辆马车的规制,外表不起眼,好在里面的配置都还算不错。
坐在软塌上,喻宁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困意袭来。
但是马车基础,赶车的人就不基础,等马车在大理寺一处隐蔽的小门停下,喻宁下车一看,“陈铮?”
陈铮点头,同样翻身下车,“殿下命我送世子来大理寺。”
陈铮随他主子,没有半句要废话的意思,当即领着喻宁往大理寺里面走,一路上避过不少人,直到进入一处公署,喻宁走进里面,发现有一个男子正在来回踱步。
听见门口的动静,他转身往来,瞧见喻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喻宁:“?”
这不是他的老领导,大理寺卿赵大人吗?
赵大人匆匆走来,两三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三殿下命我在此处接应世子,伪装世子一整夜都在大理寺的假象。我本是安心等着世子过来,没成想大理寺大门口一大早就候着一辆马车,殿下身边的护卫每隔一会就催促我们放人,我这实在是有些应付不下去了。”
喻宁一听就知道是小石头,心中一暖。
喻宁,“既然我来了,是否此刻从这里往大门出去,便算是伪装成功。”
赵大人点头,“我与世子一块往前门去。”
喻宁明白他的意思,赵大人与他通行一路相送,是为了暗中表示喻宁的清白,让人无法暗中揣测诋毁。
两人说好,齐齐看了眼旁边的陈铮。
陈铮后退两步,“既然已经将世子送到,我就先行告退了。”
喻宁与赵大人一块往前门去,简单地唠着以前的琐事,感觉似乎比以前还要热络不少,特别是赵大人,他担任大理寺卿多年没有升迁,平日总是板着脸,今日却是笑口常开了。
可是等喻宁微微一琢磨就缓过劲来,赵大人平日以中立的姿态立于朝廷之上,原来其实是江邈的人。
江邈竟然如此轻易就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情?
喻宁心中不可置信。
喻宁客气地说着:“今日劳烦赵大人替我等打掩护了。”
赵大人言语中满是恭维,“不会,喻世子和殿下昨夜定然在为漕运案劳心劳力,我只是做了个掩护的小事情,比起两位不值一提。”
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的喻宁,“……”
喻宁微笑:“大人还是还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