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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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门口时，喻宁才知道赵大人说的话实在是含蓄，小石头不知道等了多久，冷着眼睛横着眉头，在那些拦门的护卫面前，噌地一声拔出刀，“你们既然不放世子，那我进去寻世子总是可以。”
喻宁心头一跳，连忙提高声量，“小石头，我没事，这不就出来了。”
又是一道“噌”的声音，不过这次是长刀入鞘，小石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喻宁跟前，目光细细扫过喻宁的脸，眼眶微微发红。
小石头，“世子没事就好，侯爷说今早若是世子不能回府，他就亲自进宫面见陛下。”
赵大人擦着额头的汗，这事情可不能闹到皇上面前，“世子这可是好端端地站着呢。”
小石头横眼看赵大人，牙齿抵在一块，不依不饶，“那世子可曾真的派遣过此刻杀三皇子？”
赵大人微笑：“不曾不曾。”
喻宁知道赵大人是无辜的，拍拍小石头肩膀，“小石头，还有事呢，我们不在此处耽搁。”
小石头又是看了赵大人一眼，才回到马车上赶车。
喻宁来时的路上睡够了，这下倒是不困了，他撑着脸看着窗外。
今日出门得早，忙忙碌碌来回跑了好一会，日头才渐渐上去，刺破云层晕出圈圈光色。
车外，小石头，“世子当真无事？”
喻宁，“当然，我何处看着像是有事的样子。”
“那世子为何穿着旁人的衣服，难道不是为了遮掩伤痕？”
小石头这是在幻想什么呢？
喻宁，“是……赵大人，对！大理寺卿的赵大人，知道我是清白的之后，怕我不习惯穿隔夜脏衣，特寻了一件衣服给我穿。”
小石头，“原是如此。”
喻宁，“对。”
喻宁透过窗户，瞧见一户香味扑鼻的包子铺，发现是回侯府的方向。
喻宁，“不着急回家，先领我去一趟兵部。”
小石头勒停马绳，“世子今日刚从大理寺出来，应该可以休整一天，为何这么急着去兵部，有点不像……”
有点不像世子了……小石头估摸着这句话好像不太好听，给咽了回去。
喻宁，“我要去兵部告一段时间的假，之后再回家写一封折子给陛下，漕运的案子不能拖下去，还是早些查清楚比较好。”
喻宁暂时没说要去三皇子府办公的事情，不然小石头定然会觉得那处危机重重，不肯放喻宁去。
但喻宁也觉得自己只身前去不太自在，还是要找个时间说服小石头，跟着他一块去三皇子府才行。
在兵部与尚书说完情况，回工位收拾东西的时候，双目一抬正巧对上对面李崇严的一双眼睛。
喻宁：“……”
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
“你看我做什么？”
李崇严，“你真的要在兵部告假，要去三皇子府上办公？”
喻宁同样是叹气，“是，这案子复杂，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痛不如短痛，赶紧做完比较好。”
李崇严站起身，附身到喻宁耳边，“那你可知道，现在京中怎么传的？”
喻宁觉得稀奇，“我路上碰到好几位同僚，都是先与我打听昨夜刺杀的事情，怎么你就如此别具一格说起京中谣言？”
李崇严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我还能不知道？年年围猎就你的猎物最少，连只兔子都不舍得杀，还杀人呢？”
喻宁：“……”
我觉得你在嘲讽我。
喻宁将一堆资料放进盒子里面收好，满满一盒只觉得自己十分命苦，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李崇严的话，“所以呢，京中怎么传的？”
李崇严语出惊人，他自己说着都觉得牙齿酸。
“都说你对江邈那是因恨生爱，因爱生恨呢。”
喻宁：“？”
喻宁，“你别恶心我？”
“恶心？”李崇严，“我也觉得恶心。可是都是这么说的，说你恨了江邈三年情愫暗生，试图与江邈缓和关系，因此在秋日宴敬酒，又主动接下这漕运案副审官的活。”
喻宁：“？”
主动？
他怎么有点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了。
“可惜江邈一副铁石心肠，哪怕是面对喻世子这般俊俏的男子，依旧不为所动，大概是命中没有情根，所以喻世子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在乞巧这日派了刺客，只是因为得不到就要毁掉。”
这一句，李崇严说起的时候，特地模拟了说书人千回百转的口吻，听得喻宁眼冒金星。
“停停，”这简直不是人的耳朵所能承受的，喻宁紧急打断李崇严的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李崇严在怀中掏掏，掏出一本书递到喻宁眼前，“书上写的，这本书还是兵部同僚送我的，据说是今日一早的新书。”
喻宁：“……”
“假的，到底是谁，会对江邈那样冷血的杀神感兴趣？”
此话一出，几道视线顿时凝聚过来，目击正主辟谣的第一现场。
喻宁不堪视线重负，暗中警告李崇严少信点这些，抱着那些资料匆匆回了马车。
坐着马车回府又要一段时间，喻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开始回响李崇严说的话。
究竟是谁能这么闲啊，还能紧跟时事写出来一本书，这是侵犯名誉权的知不知道？
脑海里又闪过那本书的模样，莫名觉得书封有些眼熟。
好像……
喻宁往袖中一掏，江邈托邓成递来的那本书被喻宁掏了出来……还真和李崇严手里的那本一样。
所以江邈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能在他喻宁面前，不动声色地看下去这本书的。
不尴尬吗？
江邈那种人，虽然对于京中各种负面流言不甚在意，但是如果流言是和死对头喻宁的，肯定心里也会不舒服的吧。
所以他为什么要看这本书？
喻宁怀着好奇的心态打开，光是第一页就被狠狠辣了眼睛：
我本以为，我会恨他一辈子，可直到某个深夜一场旖旎的梦境，将一切仇恨都变了味道。
喻宁：“……”
不看了，有点恶心。
他想要洗洗眼睛。
“小石头，”喻宁面无表情地将书收进怀里，“把市面上写我和江邈的那些书，找个渠道都禁了。”
小石头也不喜欢世子和三殿下扯上关系，“是。”
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喻宁刚走了两步，得到消息的赵清韫和小怀便冲冲跑出来。
小怀昨夜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肿了，抱着喻宁的双腿还接着抹眼泪。
赵清韫看喻宁的气色没什么问题，紧绷的情绪一松，眉眼的担忧也尽数退去。
赵清韫拉着喻宁看了一圈，“虽然知道江邈碍于陛下和侯爷，不敢动你，但还是怕你在大理寺受了委屈，见你全须全尾得回来才能放下心。”
喻宁微扬下巴，“那您还是对儿子我不够相信，我何时让自己受过委屈？”
这倒是，这孩子自小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家世显赫，不用权势欺压别人，但是也从不让别人有欺负他的机会。分寸拿捏地分毫不差，所以陛下觉得喻宁聪明，对他的偏爱甚至超过了不少皇子。
赵清韫笑道：“倒是我担心多余了。”
小怀一直抱着喻宁的腿，他觉得昨夜是自己硬要去猜字谜，才引起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愧疚得不行，哭了一晚上，现在还在哭。
喻宁被他抱着，压根走不动道，干脆将人抱起来。
小怀不敢看哥哥的眼睛，小脑袋埋在哥哥的颈窝，“不看，丑。”
喻宁失笑，大步流星地往房间走，“知道丑还哭什么？”
“因为是我的错，”一说着这件事情，小怀又要哭了。
喻宁推门走近房间，将人往椅子上一放，“你觉得三殿下厉害，还是哥哥厉害。”
小怀激动回应，“那当然哥哥。”
喻宁点头，“当然，所以昨夜我在大理寺，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三殿下寸口无言，所以今日一早我便回来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这样担惊受怕，倒显得你哥哥会不如三殿下，受欺负似的。”
小怀一下就笑了，蹭哥哥的袖子，“果然还是哥哥厉害。”
赵清韫一路跟在两兄弟身后，她走得慢些，碰见了回来的丈夫安国侯，说起喻宁回来的事情。
安国侯的神色先是一喜，很快又沉重下来，“小宁现在在何处，我有话与他说。”
赵清韫，“应该是在房间哄小怀。”
安国侯点头，“我去寻他。”
两夫妻走进房间，本以为小怀昨夜哭得厉害，此刻见到喻宁定然还要哭上好一会，没成想已经开始嘻嘻笑着了。
两人相视一眼，这孩子果然更喜欢哥哥。
这是好事。
安国侯念着他们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在旁边等了一会，才对喻宁道：“小宁，与我来书房一趟。”
父子二人到了书房，安国侯上下打量着喻宁，眉头放松，“倒是没受委屈。”
喻宁轻笑，“还是父亲一眼就看出来了，小石头见我换了衣服，还以为是受了严刑拷打，赵大人为了遮掩伤痕才给了我新的衣袍。”
安国侯摇头，“赵秉宪不会。”
喻宁点头，“也是。”
整个大承，大概还没有敢不经过陛下同意，就对喻家人动刑的。
安国侯，“赵秉宪虽然任职从三品，但是他家世并不显赫，大承官员俸禄不高，这样料子的衣服他送不起。”
喻宁：“……”
原来是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的吗？
“所以，”安国侯问道：“这衣服是谁的？”
喻宁：“……”
父亲，你怎么问这么让人尴尬的问题？
安国侯自然比谁都了解自己儿子，喻宁一迟疑不说话，他就猜出几分。
安国侯，“是三皇子的？”
喻宁，“……是。”
安国侯皱着的眉头一松，神色却仍然藏着一抹深意，“他倒是想得深远，所以昨夜是为了演戏？”
喻宁知道父亲在官场浸染多年，却也没想到只是打个照面，就将其中各种情况猜测得七七八八了。
他很想给父亲竖一个大拇指，喻宁，“是。”
安国侯细想着：“这案子影响太大，江邈这样的性子和手段，兴许还真是最合适的人。”
喻宁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理由就和三年前，承明帝选择江邈担任案子主审的原因一致，江邈在京中没什么根基，杀神之名又名扬京城，是最适合除去大承疮口烂肉的一把刀。
但是也很得罪人就是了，好在江邈看起来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喻宁问起正事，“所以父亲特意喊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安国侯稍微收敛脸上的沉吟之色。
“今日在朝堂上，我本打算请奏，恳请陛下将你从这个案子中摘出去。”
喻宁神色也正经起来，“可是这事情陛下已经下过圣旨，再提怕是驳了陛下面子。”
安国侯并不认可，“皇恩便是这种时候拿来用的，此案危机重重，你没必要和江邈一起被拉进去。”
“之所以今日回来才与你提起，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喻宁一时间没说话。
这个案子时隔三年，能因为江邈的一道折子重新翻出来，说明陛下也是上心的，指派他来协助审理，肯定也有考量，此刻提出反驳意见，承明帝哪怕嘴上不提，心里定然不舒服。
其次，这个案子初审就是在喻宁手上，如今重查，自然也想结个漂亮的案。
喻宁想了想，“江邈之前答应过，此次查案会商议着来，不再一意孤行，我觉得可以先试试查下去。”
“而且，”喻宁道：“此案查清楚了，侯府的功勋便再累上一笔。”
……
既然决定要查下去，那自然要快刀斩乱麻。
陛下一收到喻宁告假兵部，全心查案的消息，立刻命身边的太监传话，让喻宁仔细查案，兵部的事情自会有人接手。
喻宁想了一下会是谁接手……对不住了，李崇严老兄。
第二日一早，在喻宁的软磨硬泡下，小石头总算是同意喻宁去三皇子府上办公，并且随同他一块去了。
考虑到街上“因爱生恨”的谣言，喻宁想着要继续保持两人关系十分不和的形象（虽然这也是事实），喻宁特意让小石头找了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从侯府的后门出去了。
马车一路摇到三皇子府，依旧是邓成来接的人。
比起太子府上人影绰绰，江邈这门前实在是冷清。
邓成照之前招待的习惯，走到喻宁身边接待，发现跟前突然堵了一个容貌清秀长相正派的男子，一双眼盯着邓成，示意他别离太近。
邓成认得小石头，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看向喻宁，“这是……”
喻宁将小石头往身后一拉，“他是刘恒，自小就跟在我身边的侍卫。”
刘恒，就是喻宁给小石头取的大名了，比起陈铮丝毫不落下风。
“小石头，”喻宁又低声道：“老管家都六十了，你还防着做什么？”
小石头打量一眼邓成，目测绝对没有威胁，才后退一步。
邓成笑着，不甚在意，“没事。”
邓成领着两人去了书房，“殿下还在后院，会晚些过来，我去给世子准备些茶点。”
喻宁颔首，“劳烦了。”
透过窗户，能看见东边的日头已经升起，正在攀过道道云层，已经隐隐有着秋高气爽的味道。
这个时辰也不早了，江邈居然还在后院，跟喻宁对他卷王的印象不太匹配。
喻宁正打算开始看卷宗，脑海里一道安静了许久的电子音，该死地又响了。
“宿主，刚刚触发新任务了。”
刚躺平了没几天的喻宁，“……”
“咳咳，喂喂，宿主能听见吗？”
“……”
见喻宁不说话，系统，“检测到宿主掉线，将启动电流测试系统连接情况。”
喻宁：“……你说。”
系统，“宿主原来听得见。刚触发的是一项时限较短的任务，所以比较紧急。”
“检测到江邈仍在后院，为了促进漕运案的进度，请宿主即刻前往后院商议案子事宜。任务限时：三十分钟。”
喻宁被折磨惯了，居然觉得这个任务还挺中规中矩的。
当下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喻宁站起身，按着系统的指示往前。
小石头要跟着，被喻宁拦下了，那种尴尬场面，小石头还是不要看了吧。
喻宁走过几道转角，进入一方庭院。
他在门口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便推开门又拨开几层帷幕。
好奇怪，江邈怎么在这种地方。
待喻宁再拨开一则纱帘，是一阵扑面而来的灼热水汽，他微微眯眼又睁开，眼前竟然是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汤浴。
就在他旁边，肩宽乌发的男子背对着他，缭缭水雾环绕在其周围。
喻宁登时警铃大作，该死的系统，难道没检测到江邈在洗澡吗，这个时候喊他过来干什么？！
喻宁慌忙要逃走，一只手已经透过衣袍握住他的脚踝，“啪”的一声将他扯进水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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