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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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还没结束，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裴离抬头，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裴皎皎，笑容玩味。
裴皎皎回望着裴离，意味深长饶有兴趣道：“姐姐总能认识很多有趣的人。”
“我劝你不要把心思打在他身上”裴离的笑容凝固，骤然冷下眉眼，“你应该不想清楚惹恼一个疯子的后果。”
在这场赌博里，所有人都可以是裴离的筹码，唯独谢聿不可以。
裴皎皎戏谑道：“看来，那人真的对姐姐很重要。”
“与你无关。”
裴皎皎柔柔一笑，“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姐姐是裴家的女儿，是我名义上的姐姐。你与裴家有割不断的关系，你的荣辱牵系着裴家，所以……怎么会是无关呢？”
裴离知晓她这个妹妹一向能言善道，她的每一句话总能精准的踩住对方的痛点，然后将有利的方向对准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她突兀地想起小时候下雨后天空出现的那抹并不十分显眼的彩虹。
蜿蜒的缤纷色彩和荒芜破败的街道形成强烈的反差，可又莫名地融合在天晴后的赤色残阳里，蜿蜒流淌而下。
她趴在窗沿上盯着出神，那抹彩虹就像天空给这片颓靡不堪土地上的吝啬温柔。
灰白的一成不变的世界，因而染上了三分艳丽。
裴离把那抹彩虹当作这片土地的坨红醉意，可她忘了……那抹彩虹从来不属于大地。
就像初入裴家一眼惊艳她的裴皎皎，温柔明媚的笑容曾真切地让她视作贫瘠土地上的那抹彩虹，也曾怀着忐忑不安又感激涕零的心真切地靠近。
可后来种种不如人意，处处的机关算计，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错误的理解那抹微笑的含义。
那不是温柔的春日，更不是澄明的光，而是高位者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是胜利者预判结局后对对手的不屑；是巧设机关的阴谋家伪装的华丽皮相。
她被蒙在鼓里，像是滑稽的小丑，所有的行为，都是看客取乐的表演。时至今日，当她再面对那抹笑时，依旧会在心里嘲讽当初的天真无知。
“裴家是你的家，但不是我的。我是裴家的养女不错，但这不会成为困住我的樊笼。”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秀眉微微挑起，明亮的眼神飞速闪过一丝算计，暗藏着审判和警惕。
“我不屑去争你所看重的东西，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走的本就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涌动的是同样不肯退让的骄傲。
“那姐姐的目的是什么？你的路究竟通往着什么地方？”裴皎皎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温柔无害。
裴离：“嘉州”
“姐姐的老家？”裴皎皎觉得有趣，可更多的是嘲讽和不以为然。
她并不相信裴离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偏仄的阴沟里爬出来，见过极尽奢靡的纸醉金迷，还会愿意回到最初的地方。
“姐姐，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你的答案太笼统了。”
一个模凌两可的地点，可远远不能让裴皎皎放下戒心。
裴离：“并不笼统，是你想象力太丰富，把一切想得过于复杂。”
“姐姐，你是真的想要回去吗？” 她眉眼骤然凌厉，不再是柔软的绵羊，更像驰骋天空的猎鹰，一旦盯紧就会毫不犹疑地咬死自己的猎物。
“那样的地方，姐姐回去又能做什么呢？”裴皎皎轻声询问，飘渺的声音回绕在层层夜色，弥漫着危险与试探。
那个脏污腐败的泥沼，甚至没有一朵像样的花会开放，仿佛所有生命都会被困死在那片贫瘠的土地，没有生机只有看得见的消亡。
可正是因为那样，裴离才想要回去。
那片荒芜的土地被人遗弃，无人开垦，曾是她的噩梦。
只是噩梦应该终结于黎明，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让噩梦消失，刻意的遗忘，终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爆发、反噬。
这个噩梦不应该困在那里，继续成为更多人的噩梦。
裴皎皎不相信她，所以步步试探，妄图看穿她的表象，挖出隐藏在暗里的阴谋算计。
只是，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既非妄言又怎么会担心裴皎皎的试探。
“你不信我，无非是担心裴家家产的归属，但它并非我强求就能得来的不是吗？你应该很清楚，我手里并没有能和你竞争的筹码。”
“姐姐说笑了，你这样的美丽，手里的筹码只怕会多得数不清吧。”
裴离听懂了她言外之意的嘲讽，唇角微微上扬，扫过她脸庞的一刹那，眼神里流露出一般无二的讥讽。
“你既觉得美貌可以当做筹码，那你可有拿着你口中的这个筹码，将猎物牢牢困在你悉心搭建的金笼里吗？”
裴皎皎用清纯无暇的皮囊困住了慕家兄弟，但虚伪的金漆终究会有褪色的那天，虚伪永远成不了真相。
所谓的猎物，在看穿金笼锈迹斑斑的那一刻，会毫不犹豫的冲出樊笼，最后难堪的只有金笼自己。
况且，美貌从来不是原罪，虚伪才是。
“姐姐是想和我争吗？”从年少就开始练习的笑容第一次出现细小的裂缝，露出内里的恶意冷漠。
“你所谓的“争”不过是你认为重要的东西，可对我来说那些实在不值一提，更非我所求。”
她娓娓诉说，面对如临大敌的裴皎皎她表现的冷漠又淡然。
“是吗？”她垂眸勾唇讥笑，瞬间便敛去眼中那些晦涩阴鸷的情绪，再抬起头后她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裴离，忽然灿然一笑。
“姐姐不必认真，我也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并没有不相信姐姐的意思。”虚伪的笑意重新覆盖上她的面容，稍纵即逝的真实情绪更像昙花一现的错觉。
裴离和裴皎皎这次的对话注定是不欢而散。
对方既然已经率先带好了面具，她明白自己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枉然，便也不再强求，重新将身体缩回毛毯里，将瑟瑟冷风隔绝在外。
“姐姐继续休息吧，妹妹不打扰了。”裴皎皎眼神扫过那张毛毯，提起裙摆，在转身的一瞬间，又被裴离的声音叫住。
“树林里还躺着一个，那人你应该认识，或许你可以帮我处理了他。”
裴离并不觉得一个本应该在副厅的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慕家的后院，并且能够准确无误的掌握她的位置，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或许裴皎皎比她更清楚。
裴皎皎神色一僵，随后快速放松身体。
“发生这样的事情，理应由慕家负责人处理，姐姐和我说多此一举了。”说完，她提起裙角，准备离开瞬间却又停住，“不过我会帮你告诉修然哥的。”
裴离仰头，将笑意压住，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那还真是要谢你帮忙了。”
裴皎皎莫名一阵心慌，她觉得裴离可能发现了什么，但又觉得没这个可能，裴离根本不可能知道。
事实上，在裴皎皎来之前，裴离都在想树林里的杀手是谁派来的。
起初，她也以为是她在副厅里得罪的精英男，可刚才谢聿动手的时候，她瞧了一眼，发现并不是他。
可除了那个精英男，又有谁会想杀她呢？
恰好这时，裴皎皎来了。
在裴离眼里，她实在有些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想看的结局，所以才会忽略，她们之间实在不是什么会相互关心的关系。
心底的怀疑被证实的那一刻，裴离却觉得可笑。
或许是她这两日的不寻常让裴皎皎感受到敌意和危险，总而言之，她似乎又把自己置于死地。
裴皎皎对她起了杀心，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她并没有可以依靠的靠山，妄图以蚍蜉撼树这样的行为显然只能活在人的幻想里。
当务之急，她需要一个依仗，来帮她抵挡这些无法应付的刀光剑影，而那个依仗的最佳人选就是慕修然。
纵然此举卑劣，但于这个时候的裴离来说，这已经是她最好的出路。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