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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休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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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如约送至,肉蛋奶一样不差。
严绮贤随身携带着银针,那是地下城改良过的食物检测装置,可以探测出千余种致病菌和病毒。这年头医疗资源稀缺,这些没有经过军事化训练、身体不抗造的高端工作人员只好尽可能地从源头上降低自己染病地风险。
“没有问题。”严绮贤耐心地用银针探过每一道菜。身处他人地地盘,行事得多加小心,万一被别人想下黑手那可太容易了,所以其他人即使再饿,也没有催促严绮贤,只有眼里冒着的精光流露出了对食物的渴望。
许凌霜将食物按分量拨给众人:“那就开动吧。”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各怀心事。
这个庇护所的先进程度看起来并不比首都地下城差,有的条件甚至超过地下城可以提供的程度,可他们的自动化程度与实力远不相符。
既然严绮贤可以检测到他们的信号,说明他们至少是有能力在手上的。环境越来越差,要保持高质量的生活条件,靠着这些人自给自足,许凌霜是不会相信的,他们肯定还藏着别的秘密。
饭后,许凌霜、严绮贤和齐铭出门查看情况,顾子惟等人留在房间内休整。
各式的霓虹灯亮起,却又不见主灯,在阴暗的环境中只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来视物,颇有红灯区的意思。
三人心里疑惑,随意地进了一家酒吧。门口的风铃一响,许多人的目光移到了她们身上,有的不敢明目张胆的也在偷瞄。
齐铭的眉头紧锁,她不习惯被人盯着的感觉,想要把这些人都打趴下。在部队中,硬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
严绮贤握住了齐铭的手,冲她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许凌霜在注视下,坦然地往卡座一坐,给三人各要了一杯啤酒,完全不顾他人的目光,齐铭瞬间就对她刮目相看了。
酒上来之后,许凌霜只是安静地小酌着,见她不说话,严绮贤想主动挑起话头,可齐铭哪个闷葫芦没有一点要接话茬的意思,空留严绮贤一个人惆怅。
喧闹的酒吧丝毫未能感染许凌霜,在别人观察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这些不怀好意的人。
就算不仔细听,许多形容她们的污言秽语依旧络绎不绝地进了几人地耳朵,言辞之卑劣,不说齐铭,连严绮贤都满脸涨得通红,借助酒精的力量,想要将这个地方夷为平地。
许凌霜适时地将两人拉出了酒吧,面色平静,仿佛在周围开额堵隔音墙,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凌霜!你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粗鄙言语!我们还在现场,他们一点都不避讳我们,直接那我们开涮!”严绮贤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肚子委屈不知道如何发泄。
齐铭嘴笨,说不出一二三点:“许小姐,不然你就让我回去卸掉他们两条腿。我看这些人不见点血是不会老实的!”
许凌霜自然是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眼下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我知道你们委屈,暂且先忍一忍,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庇护所的占地面积不算大,三人勉强赶在了宵禁之前将整个地方逛了一遍,踩着点回到了房间。
顾子惟紧张地看着时间,秒针一圈一圈地转动,指针离规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愈发担心她们是不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那个小队长只是跟她们说了,不能在十点之后出门,要是违反了规定,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她们一概不知。
“小不点儿,别担心了。”说话的是向微,和严绮贤分到一张床的床友,“凌霜她别的不说,时间观念可是拿捏得死死的。她这个人,最烦别人不准时,对自己要求就更严了。我跟她是在高阶班的同学,我们那个班啊,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子弟,根本不愁前途,自己完全不求上进。就你凌霜姐姐,上学的那三年,我从没见过她迟到早退。本来我只是想划个水混个毕业的,可怜我还有那么一点羞耻心,在她的感染下逐渐往好学生成长,迷途知返真是难能可贵啊!”
顾子惟对许凌霜的事很感兴趣,乖乖坐下来听向微讲。
虽然捧场的是个小哑巴,总归是聊胜于无,比坐着发呆有趣些,向微说起了她们的故事。
“我认识凌霜的时间不长,从高阶班到现在也就七年时间。她长得好看,各项成绩又好,最初大家都觉得她一定是个难相处的家伙。”
“所以她总是一个人。”
向微是靠实力升班的,没有强大的背景,在环境中属于被歧视的一类。产生的原因不同,但是和许凌霜一样,都被孤立了。
起初是因为一次分组活动,两人没得选,被迫分到了一个组。许凌霜有统筹能力,向微的计算和动手能力突出,结果两个人的成果展示硬是从全班的四人组中脱颖而出。
只是这样的成绩只会让两个人更被排斥,相对的,许凌霜和向微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了。
向微出生于普通家庭,随时会有贡献值不足而被逐出地下城的风险,这让她自带比别人多一层的自卑感。刚进入高阶班的时候,为了融入这个集体,她努力迎合周围人的行动方式,迷失了自我。即使明白大家看她的眼神依然是不屑的,她也无法舍弃这如履薄冰的关系。
直到遇上了许凌霜。
许凌霜有数一数二的出生,只是城内的明眼人都知道她并不受重视,和其他有高位身份的人不一样,没有人巴结她。许凌霜不内耗,专注于自己该做的每一件事上,对每个人平等相待,也正是这样的她,拉了向微一把。
“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善良,还是太天真。”向微如此评价,“像她这样的人不多见了。”
“又在说我什么呢?”严绮贤大大咧咧地进来,逮住了座谈会的尾巴。
向微往旁边挪了下,给严绮贤空出了一个身位的位置:“夸你聪明呢,你可是我们的小福星。”
“我也这么觉得。”严绮贤心安理得地接受赞美,“毕竟像我这样,人美心善还能容许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的良心辅助型队友确实不多见了。”
顾子惟只看着许凌霜,后者感受到目光后,一个翻滚躺到了顾子惟身边,把人搂在怀里,揉了揉一头秀发:“怎么,想我了吗?”
“嗯。”顾子惟声音极低地应了一声。
许凌霜佯装未听清,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了什么?”
顾子惟不知道她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自己先跟个鸵鸟似的,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任凭其他人怎么逗,就是不肯出来。
向微也喜欢逗孩子,尤其是这种呆呆的,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霜姐,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大家都有分寸,谈到正事该正经的时候还是能正经的:“这个地方有自成一套的电子体系,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屏蔽掉外界的勘测信号,但是不能完全保证所有信息不外露,就像我们这个检测到他们那样,肯定还是存在漏洞。”
“我们没法指望地下城能发现我们。东南沿海从一开始就是笼络的重点区域,这么长时间地下城都没有任何关于这里的情报,他们肯定藏有更先进的技术。”严绮贤操作着绑定在眼镜上的微缩系统,“我没法识别他们的设备,只有些零散的家用系统,控制电器以及酒吧和歌舞厅之类的地方。不过他们肯定还没发现我们也有自带的系统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把他们的屏蔽装置炸了,我们再找机会跑出去。”
“这怎么说也是下下策,要是有能不惹麻烦就把这里拿下的方式自然更好。”许凌霜对这个庇护所的整体还是很满意的,如果把它收编的话,可以为不少人提供生存的条件。
至于庇护所内的原住民,那就需要酌情考虑了,毕竟他们看起来还是吃太饱了。
“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许凌霜思考着,“我们把这间庇护所一层所有能看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奇怪的是,一个女性都没有看到,好像所有运转都是靠男性来完成。”
“确实奇怪。”严绮贤迅速将庇护所的平面图绘了出来,把监控系统黑了之后投影到墙上,“没有女人、老人、孩子,也没有看到统一或零散的农业和畜牧业基地,食物来源是个谜。”
许凌霜仔细端详着平面图:“跟我们在山顶看到的大差不差,它最高的位置就是我们在的这一层。如果说还有其他人,那只能在底下了。”
庇护所内的人不少,要避开所有人潜入底下的话……所有人都倒吸一大口凉气。
干坐着讨论的意义不大,既然眼下对方没有要对她们动手的意思,秉持着随遇而安的原则,养精蓄锐才能方便日后的随机应变。
顾子惟睡觉很不老实,或许是从小流落在外,没有安全感导致的,睡着睡着就把自己卷成了一卷寿司,整张被子都被她裹在身上。
半夜,许凌霜是被冻醒的。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冷,伸手一探,发现被子全叫旁边这人裹了过去,别看她人个子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许凌霜愣是没有从这场被子争夺战中占到一点好处,只好认命地把外衣盖在身上,勉强保持体温,艰难入睡。
许凌霜有严苛的生物钟,早上五点半准时醒来。因为晚上没睡好,有点鼻塞。
严绮贤已经醒了,听到动静,转过来看向许凌霜,戏谑地用气声询问:“你不会被一个小孩子唬住了吧?”
严绮贤就在她旁边隔了一个窄过道的位置,话音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耳朵内。许凌霜瞪了她一眼后,严绮贤乖乖地在嘴上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翻回去继续捣鼓眼镜。
许凌霜清了下嗓子,感觉有一团东西堵在喉咙里,感觉是感冒了。
顾子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往许凌霜身上一滚,带着被子扑倒了人身上。许凌霜吹了一整晚冷风,身上是冰凉的,抱着顾子惟就跟捧着个暖炉一样。
“还早,再睡会吧。”
顾子惟还不清醒,许凌霜一下一下在人的背部有节奏地拍着,很快又给人哄睡了。
没有规定的作息时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几时睡几时起全看个人意愿,基本的生活保障全在线,地下城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并渴望着这样的生活。
可是,庇护所里没有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