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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误杀 ...

  •   左安定了定神,提着灯不敢动,两人僵持着。

      周邱忽地来了兴趣,将刀抵上左安胸前。

      一息之间,一柄长箭破窗而入。拦腰打掉周邱手里的刀,周邱往后闪了闪,左安不管三七二十一顺势提灯逃离。

      周邱抬脚迅速追了出去,左安将手里的灯往后一掷出,砸向周邱。暗处地冷箭接二连三射出。

      穿破风声直奔周邱而来,周邱一脚踹开砸过来的灯,后翻身侧闪与两支箭矢擦脸而过。暗处的黑衣人见状迅速撤退,周邱直起身看着檐上逃离的黑衣人,起身追了上去。

      左安真是没想到,周邱是这种一言不合的疯子。看他刚才提刀那样,想必平日里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堂堂上京中,他提刀像过家家似的。

      薛思危在马车里等候多时,左安上马车时滑了一下,一头磕在门栏边。薛思危被惊醒,见左安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将他扶进马车。

      左安气未喘匀就吩咐车夫赶紧驾车离开。

      “怎么回事?人呢?”

      左安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周邱那个疯子,连我都想杀。”

      “我去的时候周邱已经抢先一步到了那里,但是慕姬不在,应该是没回来或者出去了。总之周邱应该没找到她,然后他就拔刀想杀了我。”一提到这里,左安就怒火中烧。

      “他周邱就惦记我藏的人,甜水巷里多少头牌被他糟蹋。南风馆里的破事我都懒的说。”

      左二公子将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倾泻而出,这算是把他惹毛了,不过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除了口中伐他几句,并不能做什么。

      “周邱是禁军统领的周策唯一的儿子,周策又是司礼监周怀恩的亲信,这个主儿惹是生非已经是人尽皆知。”

      “什么狗屁禁军,现在就是周怀恩的孝子贤孙。皇上不管,换做先帝,他们哪个敢作威作福?”左安猛咳几声。“司礼监一天到晚摆弄着幺蛾子,你们辛辛苦苦才审下了李望一案,在司礼监那儿不过是小风小浪。”

      这事如今已经满城皆知,内阁哗然一片。

      慈宁宫内也是杳无音讯,听闻是太后病了。

      如今就是周怀恩日日夜夜跟在顺天帝身边,李望一案抄出的银子远出众人的想象,不过顺天帝则大喜。户部拨出了北境的军饷,补全剩余的开支,又开始马不停蹄的筹办了皇长子的生辰宴。
      ***
      周邱追着黑衣人闯入酒楼里,这个时候酒楼已经歇灯。街道上清冷无声,黑衣人闯入酒楼之中,周邱在后面紧追不舍。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周邱猛地掷出长刀,黑衣人翻身躲过。回身踢刀,刀锋滑过周邱的脸庞。

      两人交手间,街道上一队锦衣卫正在巡查靠近。

      脸庞上火辣辣的辛痛感传来,周邱闪身后退。

      黑衣人看着锦衣卫,立刻闻风逃脱。

      窗边月光如练,帘幕飞扬。上京城内静默无声,提灯夜巡之人缓缓开来。

      周邱抽起地上的刀,顺着黑衣人离开的窗户追了出去。

      夜幕中惊雷乍现,乌云翻滚。

      借着雷声黑衣人闪身转入街角,巡查的锦衣卫看见可疑的黑影后当即追了上去。

      周邱追上时,天空中一道紫电穿破云层而下,响声震破天际。

      他提着刀追上那道黑影没入街角,乌云拢月,黑衣人一跃翻上墙角消失。周邱提刀向前刺去,被那人反手挡下。

      沈愈见那黑衣人在夜幕下消失,身前来者提剑而来。定然是那人的同伴,挡下他的刀刃后抬脚将对方踹飞。周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往后倒了几步,勉强用刀稳住身子。

      他摆开架势,握紧刀。夜幕下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周邱提刀猛劈,只觉得对方的刀法有些熟悉。

      顾不上那么多,沈愈的刀刃从他脖间滑过。周邱咽了咽口水,一掌劈在沈愈后颈上。沈愈再次挥刀,不料周邱空手接白刃,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刀。

      噗呲!

      周邱只一刀就划开了沈愈的喉咙。

      沈愈手里的刀赫然落地,他整个身子向前倾。乌云拨月,月光森然落在地上,地上的雁翎刀明晃晃映入眼帘,北镇府司的腰牌坠地。

      周邱瞳孔微愣,他这才看清自己身前死去的人身上穿着飞鱼服。剩余锦衣卫赶到时,只见周邱手里握着染血的刀,沈愈倒地。

      锦衣卫将周邱包围起来,众人看着地上沈愈的尸体,齐刷刷拔刀。

      周邱说不上来是慌张还是冷静,只呆呆地看着地上地尸体。

      薛思危回来时,长乐阁的灯火未灭。他没有回庸居,而是去了长乐阁。

      游禁月看话本子时,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她没有立刻去开门,而是先问了声。

      听到薛思危的回复后,她才从床上起身,将话本子压在枕下匆匆去开了门。

      “这么晚还没睡?做什么呢?”薛思危却没进来,只是站在门边。

      他身量高挺,目光掠过游禁月朝里看了一眼。妆镜台上狼藉一片,他很快移开目光,等到游禁月请他进去,薛思危才迈进去。

      “闲来无事看看话本子。”

      薛思危跟在她身后,打量着长乐阁内。看她这番模样,已然是住的不错。

      “哦?”薛思危问:“看的什么话本子?”

      游禁月还未看完,转身回屋从枕下翻出话本子,两眼定晴看了看名册。回他道:“第一回是白凤随君王,第二回是枭心鹤貌肃亲王。”

      薛思危在灯火前坐下,思索着开口问:“水为佩,风为裳,徘徊白凤随君王,写的是姜王后吗?”

      游禁月不太明白,问:“你问的是哪位姜王后?是武灵王的姜王后还是初始帝的姜王后?”

      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总之薛思危笑了。“初始帝可不只有一位王后,姜氏一族只有越姜曾是前朝王姬,故白凤随君王定然指的是越姜。”

      游禁月摇摇话本,在他面前坐下。“答对了,二后并立是初始帝一生的污点,后人不会赞颂他的情感。”

      “初始帝二后并立虽惹人非议,遭人病垢,可后世无人敢效仿,因为无人能再达到他的高度,就连先帝都不敢。”薛思危抽过她手里的话本子,很是好奇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写的。

      借着烛光,薛思危看着话本子,点拨道:“这里面的枭心鹤貌肃亲王应该改成白发肃亲王。这样才对,白凤随君王,白发肃亲王。”

      他坐直身子,这一回浅浅扫过十有八九也明白了在写什么。

      无非是对肃亲王身世的质疑,如他方才所言“白发肃亲王”,纵使出身高贵,但白发依旧成为了肃亲王一生的困扰。

      “肃亲王骁勇善战,却因白发被后人编排。大瀛世族难道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有。”薛思危起身,提起烛火将灯台一一点明,火光跃然,他的背影屹立在跳跃的烛火中。

      薛思危偏过半张脸,瞳孔中映照着火光。

      “因为越姜。”

      游禁月心里的猜想隐隐发热,“白凤随君王?”

      薛思危点头,他偏过身放下手中的灯盏。“越姜是前朝王姬,她身上流着一半祁氏的血,而祁氏一族称自己为凤凰的后裔。这一点真假不明,但是前夏的古籍中有不少祁氏白发皇子的记载。越姜所生的慈文宣公主天生发白,而慈文宣公主又下嫁越州姜氏,生子白发。所以姜氏一脉生出白发孩童不必意外。就连嬴氏一族,因为越姜的缘故也会有白发皇子的降生。”

      “因为灵王夫妇对慈文宣公主的宠爱,直到赤玄之争爆发前,白发都是祥瑞的象征。赤玄之争爆发后,赤党大肆宣扬肃亲王的白发乃是不祥之兆,更有其言称他不是靖和长公主之子,后来即便肃亲王进京,谣言也未消减。”

      游禁月再次翻开话本,不曾想还有这些事情。

      “肃亲王什么都没做吗?”

      “他进京后把赤党杀尽,但这也让谣言更加猖獗。”薛思危略有遗憾。“倘若肃亲王没有白发,那么也就没有这些流言蜚语。他可以光耀一生。毕竟姜氏为八大氏族之一,又是百年皇亲之首。”

      “那还真是可惜。”游禁月将手指从火光上掠过,“现在早已不是八大氏族的天下了,嬴氏皇族日渐衰弱,内有世家横行,外有边陲崛起。你们废了那么大心思判下的案子,在皇帝眼里却无关紧要。”

      “老师将你教的很好。”

      游禁月没接这话,只是苦笑一番。“祖父本将他的毕生希望寄托于我,可当他看清我是女子后,当即就别开脸。可我不明白,难道就因我是女子,天生就不如男子吗?后来祖父想明白了。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而我也定当涌泉相报。”

      “你从未踏足过上京,如何知晓?”薛思危抬眸看她。

      “很多年前我来过这里。”游禁月回答:“只是那时我还很小。”

      “游府最后被一把大火烧尽,我被祖父藏在墙里看着他死去,那些人堵住了游府的门,我顺着水渠钻了出去,我拼了命的逃向山野,游府的一切在我身后化成灰烬。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了。”

      那场大火烧毁了游府,烧死了游阁老,也连同年少的游禁月一同埋葬在游府的废墟下。

      她四处流浪,过中州,下越州。一路都在逃亡,却一刻也没闲着。她四处打探消息,查到了税监,追到了京城。

      沉默良久,薛思危开口安慰:“至少阁老曾对你寄予厚望,别辜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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