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我》漱玉瑢瑢

7、该不会喜欢她吧

　　姜云写着数学小测，鲁赵华时不时经过看一眼，她熟视无睹地继续写着。
　　前段时间有人匿名向校长投诉他，校长私下找他，虽然没有直接数落，但明里暗里地提醒他要收敛点。
　　鲁赵华直觉这封投诉信是姜云写的。
　　鲁赵华看着她工整正确率极高的答案，心里一阵烦闷，想走来走去影响她，发现她毫不在意，心里更烦了。
　　原本鲁赵华想借着姜云数学不好的理由，针对、打压她，没想到姜云最近跟换了个人似的，数学成绩原地起飞，再加上各科老师最近对姜云青睐有加，他说她坏话都没人理他，还跟他说，姜云是个好孩子，他误会姜云了。
　　搞得他都不好意思针对她了。
　　可是一肚子憋屈没地撒，鲁赵华也受不了。他看向靠窗的女生，锁定她为新的针对对象。
　　郭海瑶看着试卷发呆，手指卷着新剪的刘海。
　　鲁赵华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大片空白的试卷，借题发挥说道：“上课不好听讲是吧，你看看你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女生爱打扮没关系，但别整天满脑子想着臭美。成绩不好，谁看得上你啊。”
　　身旁传来一声低笑。
　　郭海瑶在公共场合被长辈这么羞辱，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她低着头，缩在肩膀，手里抓着黑笔，难堪地伏在桌上。
　　鲁赵华：“坐端正了，别睡在桌上，教室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睡觉的。”他用试卷怼了一下郭海瑶的腰，郭海瑶直起腰来。
　　“这就对了，好好写，等会拿你的卷子评讲。”
　　郭海瑶忍住情绪，咬着嘴唇，努力不哭出来，身体忍不住发抖。
　　鲁赵华鄙夷看了她一眼，嫌恶地走了，转头看见姜云抬起头望向郭海瑶。
　　“抬头看什么？看热闹呢？写好你的题。”
　　鲁赵华看着姜云，想到了更好的方法针对她。“你们看看姜云，最近进步可大了，可不像某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啊，你们得好好向姜云学习啊。”
　　梁雨晴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想看姜云什么反应。姜云像什么都没听见，依旧专注做题，她只好跟身旁的张倩作了个好像见了鬼的表情。
　　张倩也觉得见鬼。
　　接下来好几天，鲁赵华都热烈表扬姜云，强烈批评郭海瑶以及另外几个数学不太好的学生，“苦口婆心”地劝他们要以姜云做榜样，认真学习。
　　梁雨晴觉得更见鬼了。
　　“卤蛋什么毛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倩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看向姜云。
　　姜云讥讽一笑，无所谓地继续刷题。
　　这种手法，不就是社会上人见人恨的踩低捧高么，使被捧高的那方变成众矢之，好个个都讨厌她。
　　既能针对成绩不好的学生，又顺便把她也带上，好一个一箭双雕。
　　姜云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了，不过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张倩跟梁雨晴解释鲁赵华的行为的深层含义。
　　梁雨晴听了一脸愤恨。“还以为他洗心革面了，没想到还是一样黑心，他们不会恨上姜云吧。”
　　张倩：“我去探个底。”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坐到郭海瑶前面。
　　郭海瑶刚刚哭过，眼睛通红。张倩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到郭海瑶面前。
　　郭海瑶擦着眼泪，突然见桌上多出来一颗粉红色包装的糖果。
　　张倩：“还好吗？”
　　郭海瑶点点头。
　　张倩：“鲁赵华怎么老这样，天天搞针对，数学不好是错吗？”
　　郭海瑶委屈道：“就是啊，我本来理科思维就不好，我已经努力学了，就是跟不上。”
　　张倩：“不是你的错，鲁赵华就是有病，没事针对你还针对姜云。”
　　郭海瑶：“姜云不是进步了天天被夸吗？这还算针对？”
　　张倩：“你看鲁赵华以前针对姜云那样子，你觉得他有那么好心吗？这是捧杀。”
　　郭海瑶半信半疑道：“是吗？”
　　张倩：“是啊。”
　　张倩和郭海瑶聊了一会，又找了几个被针对的同学聊了聊，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
　　“情况稳住了，但是之后鲁赵华再这样下去，也不好说。”
　　姜云：“不用管他们。”
　　又不是上班在职场，要同事工作个五年十年的。等到分科了，都不一定是同学了，到时候鲁赵华也不会教她了。
　　而且她现在在其他老师那里名声不错，数学成绩也今非昔比。为了让成绩看起来合理些，特意控制了分数，一点点进步，努力塑造一个勤奋努力终于开窍的好学生形象。
　　鲁赵华挑不出错，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
　　曾经她是在高二上学期接近结束才实现翻身逆袭的，在那之前都是个中游水平，不管老师还是同学，对姜云长久的印象就是个小透明，对她成绩忽然的起色存有质疑也正常。鲁赵华当初就是借助着一点来造谣她，这就是作弊的另有其人，但鲁赵华指认她，却没有什么声音出来反对的原因。
　　不过现在一切条件都变了，除非鲁赵华是真的疯了，才会想跟自己同归于尽。
　　以鲁赵华自私自利的为人，只会针对她，但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前途来拖她下水。
　　记忆里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下课铃响完有一段时间了，教室里只剩零星几个人，她不经意看到郭海瑶还在抓耳挠腮地做题。
　　郭海瑶做不出来，想问同桌题目。
　　同桌说自己要去吃饭，拒绝了。接着环顾四周看谁还留在教室里，姜云正巧还在，就喊她过来教郭海瑶做题。
　　郭海瑶想拦同桌也晚了，看姜云走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
　　同桌向她们告别，走出教室。
　　郭海瑶低着头。
　　姜云站在桌边，观察她的卷面。答题思路不清晰，步骤混乱，她心下了然。
　　姜云教过很多像这样的学生，知道用什么方法教最有效果。
　　姜云指了指郭海瑶不会做的题，把条件一个个解释给她听，还帮她补了点基础，郭海瑶顿悟，嘴里说着原来如此。
　　姜云笑了笑，“会了？”
　　郭海瑶见她友善，心里的疙瘩都消失了，像见了神明似的，拉着姜云教她做了好几题。
　　“你知道吗，我基础不好，然后我每次找别人问问题，别人都很鄙夷地看着我，问我是怎么考进燕中的，搞得我都不敢问了。”郭海瑶跟姜云相处下来，如同找到了知己，叽里咕噜地吐槽道。
　　“我懂，我以前也跟你一样。你说你数学打小就不好，那你能进燕中，其他科应该很出色吧？”
　　郭海瑶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刘海，“其实我是文科特招第一进来。”
　　姜云：“这么厉害。”
　　郭海瑶：“还好还好。等我分了科我就能离开卤蛋，一雪前耻了。”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那个我先回宿舍了。你不去吃饭吗？”
　　姜云：“不急，我想再写点题。”
　　郭海瑶收拾好东西，背上斜挎包，“这么努力，怪不得进步那么大，卤蛋天天夸你。怎么说，虽然这是捧杀，但你确实值得称赞。”
　　姜云哈哈一笑：“谢谢。”
　　郭海瑶朝她挥手告别。
　　姜云也摆摆手，“再见。”
　　姜云写完题去饭堂，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他穿着黑白校服，或许是因为刚从外面的雨天进来，带着湿漉漉的雾气，衣袂轻扬，像凛然挺拔的松竹。
　　赵斌最先发现姜云，兴高采烈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张漾礼貌地向她颔首，嘴角的梨涡深陷，衬得他更加温和。
　　姜云微笑回应。
　　等他们打好饭，找到位置坐下。姜云打量着张漾，一点蜜意在心口化开。她笑自己不争气，过了这么多年，一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他冲自己打个招呼还要傻乐一下。
　　打饭阿姨提醒姜云，“小姑娘，还吃饭不。”
　　姜云眉眼微弯，笑意很深，遇到了什么喜事似的，“不好意思，吃的吃的。阿姨我要那个，还有这样。”她指了菜说道。
　　打饭阿姨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活了几十年，总不可能不知道姜云的青春期小情绪，“遇到喜欢的人了？这么高兴？”
　　“啊？”姜云微愣，她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唇前面。
　　打饭阿姨凑过来，指了指在吃饭的张漾。“就是那个吧，刚看见你跟他打完招呼，就一直在笑。我在这里干了很久了，别说，这小子确实长的很不错，好多小姑娘喜欢他。”
　　“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她把饭端走，“谢谢阿姨。”
　　赵斌看着姜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见她挺立的鼻梁，漂亮的眉眼。
　　“她看起来好寂寞啊，要不咱叫她过来吃饭吧。”赵斌停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张漾：“吃饱了撑着了？”
　　赵斌：“就知道你不同意。”
　　以张漾的影响力，真要叫姜云过来吃饭，等会又要传个绯闻出来。
　　“那我去找她。”他端着饭碟想走，张漾勾住他的椅子。
　　“干什么？你不知道最近查的严？你跟她一块吃饭，被抓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你想跟人家传绯闻，人家还不一定想呢。”
　　僵持了一会，赵斌还是坐下了。
　　“我只是不想让她这么孤独。”
　　“姜云的人际没那么差，没准还在享受孤独呢，不需要你可怜。”
　　赵斌半信半疑，“你又知道？”
　　张漾：“观察。”
　　赵斌：“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注她了，该不会你喜欢她吧……”
　　张漾正喝着汤，听这话差点没喷出来。“打住。你交那么多朋友，没有经验吗？”
　　赵斌想了想，好似觉得非常有道理。“也是，姜云长好看，性格又好，谁会不喜欢她。”
　　再抬头，姜云已经不见踪影。
　　“吃得真快，我刚还看她吃得细嚼慢咽呢。”
　　“所以你也要吃快点了。”张漾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我先走了。”
　　赵斌看到张漾的吃得干干净净的碟子，“你什么时候吃完的？”
　　张漾笑了笑，“在你想着怎么跟别人吃饭的时候。”
　　赵斌：“……”
　　晚修第二节，排练时间。
　　距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排练也越来越完整。演员们换上了表演服装，排练时会更有代入感。
　　姜云一身黑色的旗袍，头发用木簪拢起，露出一张流畅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更加明显，不施粉黛也十分清丽温婉。
　　梁雨晴：“哇。”
　　郭海瑶：“哇。”
　　张倩竖起大拇指，“好看。”
　　梁雨晴激动地说：“你看看，美人动人啊美丽动人，加油，我相信你这身肯定能拿下张漾的。”
　　张倩：“你是不是忘记了冯昭昭。”
　　梁雨晴：“管她呢。要自信懂吗？”
　　郭海瑶听得一脸疑惑。
　　梁雨晴：“姜云听我的，要自信，你可以的！”
　　姜云整理发型，听着点了点头，“好的，我走了。”
　　梁雨晴：“加油！”
　　姜云到了排练室，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了。
　　张漾一身民国式的西装，让他看起来更加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冯昭昭头发扎成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身穿白色纺绸上衣和蓝色裤子，衬得她淳朴又自然的美丽。
　　一个帅一个美，让人挪不开眼。
　　柳莹莹跑过来抱住姜云的胳膊，她穿的也是民国式的上衣下裤，端庄温婉。她左右打量姜云，“不错，这身很衬你，pretty。”
　　赵斌看到姜云，摇了摇身旁的张漾。“你看到了吗，姜云！是不是很好看？”
　　张漾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嗯……很美。”
　　“我要去找她。”赵斌没听张漾说什么，一溜烟跑到姜云身旁，跟她聊了起来。
　　张漾看着二人喜形于色的脸，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冯昭昭到张漾身旁叫他。
　　“张漾。”
　　张漾闻声看着她，“嗯？怎么了？”
　　冯昭昭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向姜云赵斌，“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张漾：“没什么。”
　　冯昭昭：“赵斌这小子，找着对象了？”
　　张漾：“没。姜云不是他女朋友。”
　　冯昭昭：“难怪，我也感觉姜云不喜欢他，看着他那眼神还没看你深情呢。那就是赵斌在追姜云？”她讲完看了张漾一眼。
　　张漾：“别乱说。”
　　冯昭昭笑了，“赵斌跟咱们多久了，他什么尿性我不知道？喜欢什么不会主动出击抢到手？他喜欢姜云，不是现在追也是以后追。”
　　张漾也笑了，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成功吗。”
　　赵斌一向三分钟热度性子又急，姜云可不好追，性子慢热目标坚定，妥妥的优秀学霸配置，赵斌要想追到手，可能得一直坚持个三五年，成功率显然不高。
　　而且赵斌每次嘴巴上说喜欢哪个女生，其实只是一种欣赏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冯昭昭明白，可她就是不想顺张漾的意。“没准这次赵斌真的是动真格了，然后追到手了呢？”
　　张漾：“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祝贺他好了。”他眼神真挚，像是真的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