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时刻》南山依旧

6、暗谋（上）

　　林瑟化作的灰烬还在窗外飘散，餐厅里剩余的玩家们已经面如死灰。
　　陈铎的餐刀当啷一声掉在瓷盘上，在死寂中激起令人心惊的回响。
　　“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任务……”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玩家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眼神飘忽，刻意避开窗边那丛正在蠕动的玫瑰藤。
　　“对对对，那个支线……”旁边的瘦高个男玩家立即附和，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桌面，“我们得去阁楼……”
　　他们的借口拙劣得可笑，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格维戈尔只是优雅地啜饮着红茶，银白长发垂落在绣着暗纹的袖口，仿佛对这场仓皇逃离视若无睹。
　　只有宋鹤眠注意到，当玩家们争先恐后挤向餐厅大门时，劳埃克垂在桌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少年修剪整齐的指甲不知何时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几丝淡金色的液体。
　　“请便。”理查德突然开口，冰蓝色的眸子扫过众人。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几乎未动的牛排，银餐刀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记得避开西走廊的玫瑰，它们最近……格外饥饿。”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玩家们头上。
　　他们的脚步同时僵住，那个扎马尾的女玩家甚至踉跄了一下，差点撞翻装饰用的盔甲。
　　盔甲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剑晃了晃，剑尖不偏不倚地指向她咽喉，吓得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陈铎的脸色由白转青，最终定格在一种病态的蜡黄。他恶狠狠地瞪了宋鹤眠一眼，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袭来的穿堂风呛住——那阵风裹挟着窗外紫晕白玫瑰的香气，甜腻得令人作呕。
　　“我们走！”他最终只挤出这三个字，拽着同伴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餐厅。
　　厚重的橡木门砰地关上，震落一幅小小的肖像画。
　　画框碎裂的刹那，宋鹤眠看清了画中人的脸——是年轻时的格维戈尔，怀里抱着两个金发的小男孩，背景里茂盛的玫瑰丛中，隐约可见一个棕发少年的笑脸。
　　“马修。”劳埃克轻声说，翡翠般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他伸手想捡起碎片，却被宋鹤眠抢先一步。
　　东方美人修长的手指拂过画中人的脸庞，淡蓝色长发垂落肩头，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不过是一群没有脑子的人罢了。”
　　格维戈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雪白的手帕上绽开一朵鲜红的玫瑰。
　　理查德立刻起身，却被父亲抬手制止。
　　“不必担心，孩子们。”庄园主的声音依然温柔，只是多了几分疲惫，“只是诅咒的……排异反应。”他灰蓝色的眼睛望向宋鹤眠，“宋先生，您愿意陪我去看看珍妮吗？她今早似乎对龙井的香气有反应……”
　　阳光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格外明亮。
　　透过彩绘玻璃的光斑在长桌上流动，将残留的银餐具映照得如同圣器。
　　劳埃克悄悄抹去眼角的水光，重新挺直了背脊。当他为宋鹤眠斟茶时，少年修长的手指稳得出奇，只是茶盏边缘那圈金线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
　　【系统提示：NPC同步率提升至95%。】
　　【检测到玩家阵营异常行为。】
　　【防御机制已激活。】
　　窗外，那些吸饱了玩家恐惧的玫瑰，正悄无声息地改变着生长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