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撤退计划》姜悔

9、第 9 章

　　1
　　陈榆西给苏然吹完头发后，煲的汤也好了，他洗了手，将菜一一端到餐桌上，然后喊苏然过来吃饭。
　　从前住一起的几年里基本上都是他做饭，所以他的手艺要比苏然好得多，也完全契合苏然的胃口，苏然也就吃得比平时多了一些，添碗之后又盛了半碗汤。
　　陈榆西吃饭速度一直比较快，这会儿吃完了就看着对方小口小口喝汤。
　　苏然被他盯得不自在，把头埋进碗里半天不动，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他：“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就看看，”陈榆西笑了笑，“上次还说给看的，这么快就反悔了？”
　　“谁反悔了，”苏然一口气把剩下的汤喝完，一双鹿眼不甘示弱地盯着他，“你看我也看。”
　　两人视线相对，反而是陈榆西率先移开眼，目光沉沉地从对方眉眼一寸寸往下移动，最后停在唇上辗转流连，周围空气无端缠绵暧昧。
　　苏然心如擂鼓，呼吸都变轻了。
　　陈榆西撑起身子缓缓凑近。
　　明明更为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不少次，苏然却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莫名紧张，他下意识闭上眼，卷翘的睫毛不停颤动。
　　唇上传来温柔的摩擦感，结果并不是期待中两人接吻的触感。
　　苏然睁开眼，看见陈榆西一脸笑意地在给自己擦嘴。
　　脸颊热度瞬间上升，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跟个色猴子似的，苏然羞得低下头。
　　接着下巴被一只手指抬了起来，他眼神四处飘乎，就是不看陈榆西。
　　陈榆西转而轻轻捏住他下巴，在他唇上落了个一触即分的吻。

　　2
　　苏然在洗碗时接了一个电话，是周辉打来的，两人聊了两句便挂了，彼时陈榆西正好从浴室里出来，随口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舅舅，他让我明天去新越栏替他参加一个晚宴，”苏然放下手机，一边回到厨房将打扫工作收尾，一边说道，“说是随便呆个半小时几十分钟就行。”
　　大概又是什么不重要但又不好推辞的晚宴。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周辉之前经常这么干，不太重要的晚宴一般都会让苏然替自己去，要求也不高，去露个脸让人知道就成。
　　陈榆西点点头：“几点？我送你去。”
　　苏然说：“六点。”
　　“好。”等苏然从厨房里出来，陈榆西招呼他来沙发上坐着，然后拿出护手霜挤了一点在他手上，熟练地按摩起来。
　　苏然的手很好看，五指细长如葱，握起来的时候更是又软又滑，而陈榆西的指腹和掌心都有薄茧，在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摩挲时总是会激起一阵又一阵的痒意。
　　不论是此刻，还是别的什么时候。
　　苏然忍不住轻声说：“有点痒……”
　　“那不涂了？”说着，陈榆西就要收回手。
　　苏然赶紧把自己手往他掌心里凑，软了声音像撒娇一般：“要涂。”
　　“娇气。”陈榆西笑着打趣道，又抬手轻轻捏住他鼻子晃了晃。
　　苏然挣脱他的魔爪 ，扑进他怀里哼哼，跟只小猪似的。
　　陈榆西拥着人倒在沙发上，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将怀里的人转了个方向，问道：“看不看这个？”
　　电视里播放着当下最流行的一部都市爱情剧，讲述的是一位白领男性Omega和几位身份各异的Alpha之间极致感情拉扯的故事。
　　更简单来说，就是我爱你，也爱他，更爱他他他。
　　狗血又刺激。
　　苏然当然无所谓看什么，他只想贴着陈榆西，在对方怀里拱了拱，说：“都行。”
　　电视里的剧情正进行到Omega与其中一位Alpha约会时被另一位Alpha撞见。
　　陈榆西准备换台的手一顿，继而放下了遥控器。
　　他好像对这个有点兴趣。

　　3
　　剧里两位Alpha当然起了冲突，Omega心急地去劝架，混乱之中不晓得被谁一推，身体往后倒去。
　　陈榆西眉一挑，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剧情。
　　果不其然，一只手横空出现，揽住Omega的细腰带着人转了一个圈，Omega在惊愕中与一双深情款款的眸子对上视线，Alpha3号正式出场。
　　陈榆西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哈哈哈……这剧情太狗血了。”
　　“狗血你还看。”苏然感受着后脑勺的震动，一个劲儿往身后挤，直到闻见陈榆西信息素才作罢。
　　陈榆西不得不伸手搂住他：“干嘛呢，要被你挤进沙发缝里了。”
　　“就要挤，就要挤。”苏然干脆转过头，埋在陈榆西脖子里狠狠拱了一下。
　　陈榆西被他弄得脖子发痒，手一撑翻了个身压在他上面，又掐住人下巴，作势威胁道：“再这样我要亲你了。”
　　苏然挑衅地看着他，蹬了蹬腿，见陈榆西没有反应又开始上手。
　　陈榆西“忍无可忍”地吻了下去。
　　两股信息素在空中纠缠，沙发上传来模糊低语：“在这儿？”
　　“嗯……”苏然胡乱点头，表情乖的不得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陈榆西奖励般地亲了亲他额头，又一路亲到眼睛、鼻尖、嘴唇，下巴……
　　更多红酒味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扑出来，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将身下的人牢牢裹住，又勾出对方的信息素，不断缠绵、交融。
　　苏然迷迷糊糊地任对方动作，鼻子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除了信息素之外，还有另外一股极淡极淡的味道。
　　那是一股冷香，苏然大脑清明一瞬，抓住陈榆西的手：“这个味道……”
　　“嗯？什么味道？”
　　苏然住了嘴，差点忘了，好像只有自己能时不时闻到这股味道。
　　不是信息素，也不是洗衣液的残留，而是实实在在地从陈榆西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冷香。
　　从他第一次见陈榆西，就闻到了。

　　4
　　那是四年前的某一天，苏然跟着周辉去瑞禾谈生意，途中去了一次洗手间，不料一个醉酒的客人不知怎么地摸上了不对外开放的这一层，又恰好挤进了苏然所在的洗手间内，彼时苏然刚分化不久，信息素极其紊乱，尽管后颈贴的有抑制贴，但还是时常不自控地冒一点出来，被一些鼻子灵敏或者对信息素敏感的Alpha闻到。
　　就好比此时闯进厕所的这个醉鬼。
　　“嗯……好香啊，信息素吗？还是香薰？”醉鬼一边放水一边嘀咕。
　　苏然皱了皱眉，懒得提醒对方走错厕所了，只想快点洗完手出去。
　　醉鬼放完水过来，醉意朦胧地瞧着他，动了动鼻子，摇摇晃晃到他身侧：“你身上有信息素味儿，你是Omega吗？”
　　苏然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欲转身离开。
　　醉鬼一把拉住他，对苏然无视他的态度很不满，提高声音道：“问你话呢，你是不是Omega？”
　　这醉鬼嘴里的酒气有如实质般扑倒苏然脸上，他厌恶地偏头躲过，视线落到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眼神一冷，心里涌上一股想把这只手砍了的冲动，在这个醉鬼居然释放信息素的时候试图压制自己的时候，砍手的冲动立即上升为想砍人。
　　“放开！还有，收回你的信息素！”
　　酒醉怂人胆，醉鬼不仅没收，反而又凑近些许，释放了更多信息素。
　　苏然本就处于控制不了信息的紊乱期，被对方信息素一压，身体竟然有些发热。
　　“你可真好看，比下面那些人好看多了，信息素也好闻，不如陪我一夜，我保证不会亏待你。”醉鬼说着，企图用另一只手来摸苏然的脸。
　　“滚！”
　　苏然狠狠踩了他一脚，又在他裆部踢了一下，趁人吃痛弯腰时抓住人衣领一推，醉鬼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只能捂着□□呻吟。
　　但也就是这一下，醉鬼因为疼痛而彻底失控，混着酒味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般朝苏然压过来。
　　本就狭窄的洗手间瞬间变得空气稀薄。
　　苏然呼吸一窒，身体隐隐发软，他撑着洗手台，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动。
　　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此刻却如同千里万里，怎么也走不到头。
　　身后的呻吟声逐渐变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发现醉鬼大概是缓了过来，正在慢慢起身。
　　苏然心里又急又气，咬着牙拼命想加快步子，奈何脚上像是绑了几十斤的铁块，连抬起来都费劲。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厌恶自己是一副Omega的身体。
　　醉鬼酒醒了大半，骂骂咧咧，眼神愤怒，三两步跨过来抓苏然。
　　苏然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伸到自己眼前。
　　下一刻，衣领陡然传来一股大力，身体被拉着往前，那双恶魔的双手飞快离自己远去，胸前传来一股温热，奇异般抑制住了自己体内不安的燥热感。
　　他靠在了一个人身上，脸颊与那人胸膛紧密相贴，平缓的呼吸起伏令人感到无比安心。
　　对方身上没有恶心的信息素味，只有一股冷冷的清香，有点像雪山上迎面而来的风，急促又冷咧，瞬间就将苏然鼻尖萦绕的醉鬼的信息素卷碎吞没。
　　苏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摸索着攥住那人衣领，费劲地仰头看着人，哑着声音命令道：“帮我。”
　　但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更像是祈求。
　　陈榆西面无表情地垂眸，浓密但不太弯曲的睫毛下的眼睛几乎未透进一点光亮，眼里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渊，令人窥不见半分情绪。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完全会置身事外。
　　苏然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布料上，他记得这是瑞禾统一的侍者服，于是用力攥紧，忍住身体不适，尽力一字一句道：“我是苏然，是……”
　　“管你是谁！妈的！今天你必须陪我！给你脸了，竟然还敢踢我！”
　　没等苏然说完，醉鬼不耐烦地打断他，并不死心地向他进一步靠近，甚至再次伸出手来。
　　然而在手即将碰到苏然肩膀的一瞬间，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捏住腕骨，力气大到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醉鬼疼得冷汗直冒，?用另一只手去掰钳住自己的无情铁手，嘴里还不忘骂道：“放开！不想活了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然身上比刚才更热了，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他攥着陈榆西衣领的手也没了力气，缓缓松开后下滑。
　　陈榆西察觉到他的异样，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给了他一个支撑点。
　　苏然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个线条凌厉的下巴，在洗手间灯光的映照下格外白皙，几乎透明，仿若一块冰冷的玉。
　　“不知道。”陈榆西回答了刚刚醉鬼的问题，他气息平稳，吐出的声音也毫无起伏。
　　相比之下，又骂又叫、身体因疼痛而扭得跟蛆一样的醉鬼就显得十分可笑。
　　“我是……你妈的，疼死了！放开！听到没有？！” 醉鬼还没来得及报出自己的名号，就被陈榆西陡然加重的动作弄得失声尖叫起来。

　　5
　　周辉终于发现苏然已经离开太久，察觉不对劲的他亲自出来找人，接着便被洗手间方向传来的惨叫吸引注意，虽然声音与苏然的完全不同，仍是疾步朝这边走来。
　　首先闻到的便是空气中萦绕着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同为Alpha，本能使他下意识想要释放信息素回压，下一瞬又抑制住这股冲动，停在陈榆西挡在洗手间门口的身影的四五步之外，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一听见周辉声音，苏然悬着的心落到实处，挣扎着从陈榆西身上起来，喊道：“舅舅。”
　　周辉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三两步上前，陈榆西转身顺势将苏然往周辉怀里一送。
　　周辉搂住苏然，闻到了他即将失控的信息素，眼神冰冷如刀，斜飞向陈榆西和醉鬼二人，属于上位者的威严毫不客气地显露出来，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二人身上。
　　醉鬼认出周辉的一瞬间就闭了嘴，酒完全醒了，跟只鹌鹑一样低下头，背后冷汗直冒，内心不停嘀咕着完了。
　　陈榆西松开手，背在身后暗自握拳，这种威压无异于一种无形的威胁，他有些忍不住想要反抗。
　　苏然伸手指向醉鬼，指证道：“是他。”
　　醉鬼心里咯噔一下，竟是害怕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辩解：“不不不，我不是……”
　　周辉没兴趣听，将目光落在陈榆西身上打量片刻，看清他胸前铭牌后对他命令道：“你过来。”
　　陈榆西闻言绷紧身体，片刻后向他靠近。
　　周辉把苏然往他怀里一推：“带他去打抑制剂，再叫医生过来，期间不准离开他半步。”
　　苏然的信息素就要失控，而周辉与此次带来的秘书和保镖都是Alpha，呆在他身边是万万不行的，只有眼前这个服务生没有信息素，想来是个Beta，将苏然交给这人是目前最好最快的选择，另外，他还有个人要好好处理。
　　他看向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令人恶心的死狗。
　　苏然有些愣神，很快就想通其中原因，把一些疑惑按在心底，乖巧地靠在陈榆西怀里没有作声。
　　陈榆西对此有些不解，周辉就这么放心把自己外甥交给自己？
　　但以他目前的身份，没有质疑和拒绝的份，只能依照周辉吩咐，半搂半扶着苏然向休息室走去。

　　6
　　走了没两步，苏然就彻底走不动了，要不是有陈榆西搂着他，估计就直接滑在地上了。
　　眼看着人情况越来越差，陈榆西只好将人打横抱起，苏然一惊，下意识搂住他脖子，本就染上红晕的脸颊更红了，迷离的眼神清明一瞬，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冒犯了。”
　　“……没关系。”苏然控制自己脑袋不往他胸膛上靠，但对方身上那股冷香闻起来太舒服了?，让身上燥热的他忍不住靠近再靠近，最后把脸埋进了人家脖子里，还蹭了蹭。
　　陈榆西觉得脖子有点痒，还有点烫，垂眸看了一眼，没有过多在意对方的小动作。
　　对他来说，抱着人走要比扶着人走得快的多，没了苏然拖后腿，他脚下生风，没半分钟就到了休息室。

　　7
　　陈榆西将人放在沙发上。
　　悬空的身体陡然落进实处，苏然有些不太适应，他似乎意识到鼻尖萦绕的冷香要抽身离去，下意识加重了手的力道。
　　陈榆西被他勒住脖子，差点将他当场锁喉，好歹是忍住了条件反射，用了点力气从他手里挣脱，接着打电话叫了医生。
　　瑞禾是有医生的，虽然不比医院，但应个急没问题。
　　一听到是周辉的外甥出了事，医生叫上自己助手带上药箱，马不停蹄地赶往这层的休息室。
　　踏进走廊，助手就开始有点不对劲，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医生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直到走到休息室门口，助手忽然将药箱往医生怀里一塞，磕磕巴巴道：“我、我不能进去。”
　　医生瞬间明了，助手是个Alpha，能让他忽然这样的只有Omega的信息素，他让助手走远点，自己拿着药箱走进去。

　　8
　　苏然瘫在沙发上，紧闭着眼，脸颊潮红，大汗淋漓，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濒死的鱼一样张口呼吸。
　　这病症一眼分明，医生也没啰嗦，从药箱里拿出抑制剂，给苏然两边肩膀各来了一针，又拿出一张抑制贴贴在苏然后颈上。
　　做完这些，他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陈榆西见状皱眉，显然不太赞同他这么做。
　　这可是周辉的外甥，待会儿要是周辉过来看见关着门，指不定误会什么呢，要不要命了？
　　医生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走回来一边找出注射器配药，一边解释道：“他信息素爆发了，味道能传几十米，我助手刚进走廊就有反应了，关上门好歹能拦着点。”
　　“大老板也是Alpha，他不会靠近这里的。”
　　陈榆西没吭声，默默看着医生配好药，又将输液器插进药瓶，他在房间里望了一圈，起身走到角落将挂衣架拿过来给医生挂药。
　　医生很满意他的上道，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排好空气给苏然扎针。

　　9
　　没多久，抑制剂发挥作用，苏然的信息素停止溢出，空中的信息素也在渐渐散去，医生给他测了生命体征，又测了信息素，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收拾收拾药箱准备退场。
　　医生交代陈榆西说：“他就这一瓶，打完你给他抽了啊。”
　　在瑞禾做事，受伤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医生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己抽针，这不是什么难事。
　　陈榆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医生前脚刚走，苏然后脚就醒了，转头就瞥见陈榆西旁若无人地玩着手机，手机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可爱的游戏音效。
　　对方这时候才19岁，面部线条和五官远没有几年后冷峻凌厉，反而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春俊朗，身高腿长的他窝在单人沙发里看起来有些可怜，在游戏失败音效响起后，脸上闪过一丝不爽的表情，抻了抻腿换个姿势又开始了下一把。
　　或许是苏然打量的目光太肆无忌惮，他很快就察觉到并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然恍惚间又闻到了那股冷香，也想起了自己刚刚赖在人家身上的举动，他睫毛一颤，近乎狼狈地逃离了对方的目光。
　　“醒了？”陈榆西收起手机，拿了纸杯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又找了根吸管凑到他嘴边，“要不要喝水？”
　　都这么周到地凑到嘴边来了，不喝也怪不好意思的，苏然象征性地喝了两口，小声道：“谢谢。”
　　“没事。”陈榆西把水杯放桌上，又坐回单人沙发里。
　　苏然挣扎着起身，看起来有些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陈榆西胸前的铭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但他总不好把胸凑到人家跟前去让人家看，于是说：“陈榆西，耳东陈，榆树的榆，东西的西。”
　　苏然本来想和他聊聊天，但没想到说话也费力气，就这一起身一句话的功夫，他就感觉累极了似的，点点头靠在沙发背上，合上眼没再问别的了。
　　陈榆西也不是爱聊天的性子，见苏然没有再想说话的欲望，又掏出手机一边玩游戏，一边关注他吊瓶里的液体。
　　半个多小时后，瓶子里的液体终于走到尽头，陈榆西起身过去为对方拔了针。
　　“今天谢谢你。”苏然自己按着手，再次道谢。
　　“不客气，”陈榆西处理好针头，“好些了吗，我送你去找大老板？”
　　“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自己去就好了，今天太麻烦你了。”
　　陈榆西也没再客气一下，带着他出门。
　　一打开门，门外站了四五个大汉，身型比陈榆西还要宽上一圈那种，清一色的西装墨镜耳机，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苏先生，您好些了吗？”其中一人问道。
　　“走吧。”
　　苏然跟着几人离开，陈榆西有些惊恐地发现说话那位保镖离开之前竟然向他点头示意！
　　都不是认识啊喂！见鬼了！

　　10
　　周辉已经在另外一间休息室等了许久，见苏然完好地回来不禁松了口气。
　　倒是他对面的男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见他这副样子还很不给面子地嘲笑道：“瞧你这不值钱的样，我都说了那小子很靠谱的，你还不信。”
　　“李叔叔。”苏然认出了这人，喊道。
　　“哎，”李岩笑着应了，又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事了吧？”
　　苏然回他：“没事了。”
　　“没事就好，”李岩站起身，拍了拍周辉肩膀，“我刚刚说的事你考虑考虑，我觉得他挺好，也有这个能力。”
　　周辉没做声，带着苏然出门，跟李岩选了相反方向离开。
　　上车之后，苏然问起刚刚那个醉鬼。
　　周辉眼神一冷，似乎一提到那个人就止不住地厌恶，语气也降了温度：“死了。”
　　苏然并觉得奇怪，也对此见怪不怪，只是问：“尸体呢？”
　　“你要他尸体干嘛？”
　　苏然说：“有点事。”
　　周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送到陆信那儿去了。”
　　陆信是盛辉的股东之一，对周辉这次的权利洗牌不太满意，总是暗戳戳搞些小动作，这醉鬼是他一个远房外甥，原本在第五区呆的好好的，不知道是自己抽风还是别人抽风，竟然跑第三区作威作福来了。
　　“行吧。”苏然有些遗憾，可惜了，说好砍他一只手的。
　　“我给你配个保镖，明天去选，最好选个Omega或者Beta，对你安全些。”周辉对今天这事心有余悸，他没想到在瑞禾这个自家的地方还能出事，不管是意外也好，阴谋也罢，思来想去还是得喊个人贴身守着才行。
　　苏然眼珠子轻轻一动，莫名想起了那股比任何味道都要好闻的冷香，脱口而出：“我觉得刚刚那个人挺不错的，他是Beta吧？”
　　说完自己又在心里下了结论，那股冷香并不是信息素，他对自己的信息素也没反应，大概就是个Beta了。
　　“他？”周辉惊讶之余又想起了李岩说这小子靠谱，想要让位给他的话，“你想好了，确定要他吗？”
　　苏然没有犹豫：“我确定。”
　　周辉同意了，一是不想违背苏然的意愿，二是他还不想让李岩这么早退休，把陈榆西绑在苏然身边，那家伙说的“早就找好了一个非常靠谱的接班人”的理由就无法成立。
　　不过，要是他早知道几年后陈榆西会给苏然迷得胳膊肘往外拐，他现在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将陈榆西随便派到哪个千万里远的海外干活，最好一辈子都回不来的那种。
　　翌日，陈榆西成为了苏然的保镖，与他同吃同住，24小时贴身保护。
　　直到三年后他忽然分化成Alpha，保镖工作才就此结束，回到瑞禾接替李岩位置成了总经理，兼职早送晚接的临时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