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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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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翩心里猛地一惊,好像是太惊了,下一秒就从陈家的宴会厅里抽离出来回到了陈家二少爷的怀里。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机,结果还没摸到硬硬的金属物件,就被人握住了手掌,将探出被窝的爪子又抓了回来。
“还早。”低磁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再睡会。”
沈翩被温热的吐息弄得耳廓发痒,迷迷糊糊地仰头去看,落入一双浅淡的眸子里。大概是因为孕期会有点反常,今天莫名其妙的醒的太早了。
她有点迟钝地点点头,难得露出了很乖巧的一面,窝在他怀里像是被圈起来筑巢了一样安稳。
陈含章收紧手臂,形成一种禁锢的姿势,把脸埋进她的后颈,心里暗藏的占有欲如同有实质般被填满,甚至因为饱胀而在心疼之余产生了一些满足。
如果沈翩能永远这样依赖他……就好了。
可惜沈翩对他的这些小心思毫无察觉,被他在后面亲亲拱拱的动作弄得很舒服,很快就再次放松软绵绵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侧的温度已经凉了,浴室里传出了极其细微的碰撞声,比她平日起床气发作砰砰哗哗宛如爆炸一样丢牙刷掰水龙头的声音要轻很多。要不是沈翩竖着耳朵听,根本听不到。
她的情绪从触手温凉瞬间平静,下一秒在听见声音后又嗖地暴涨,连电梯都没这么快。
沈翩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听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像个没骨头的猫一样被翻了个面。
“别趴着睡。”陈含章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大腿上,用湿热的毛巾轻缓地擦拭着她的脸。
沈翩眼睛眨了眨,像是第一次认识一样,有点探究的打量他。
之前她和陈含章在这屋里偷情的时候,沈翩免不了压着嗓子,或者被她在那档子事上格外粗暴的小情郎捂着嘴,整个人哆嗦着流眼泪,却还是呜呜嗯嗯的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他俩这种关系,竟然能在这个干柴烈火过的房间里,过得像个吃斋素的老夫妻,沈翩都有点奇异的微妙感。
陈含章被她看得沉默地抿紧唇瓣,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克制不住地低吸一口气,眸光闪烁着低下头去。
“咚咚咚——”
门被连续巨大的敲击声砸得震了一下。
沈翩惊得一把推开陈含章的脸,胡乱地将睡裙整理了一下,连踹好几脚让陈含章赶紧躲进盥洗室里去。
陈含章闷声不吭的挨了她结结实实的几脚,还是飞快地把沈翩松散的领口和裙摆全都整理严实了才快步反身将浴室门给关上了。
“咚咚咚——妞妞,你醒了吗?”是虞妙的声音。
沈翩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沈序那个暴徒会登堂入室发现奸情,语气懒散道:“我还没醒……怎么了妈。”
可是虞妙从来不会这样敲门,声音也比平常急促,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听得沈翩小腹一抽。
“陈家大少爷回来了!我们今天晚上要去陈家吃饭,你赶紧收拾收拾,我先跟你爸爸去公司看看!”
屋里静默无声。
虞妙又等了会,疑惑地再次敲门,“妞妞,你听到了没有,陈家大少爷回来了!”
终于有了声音,但是听起来很不对劲,有气无力地感觉,虞妙没听清,但大概意思是知道了。
她想再问问,最终还是看着上锁的房门选择了沉默。
屋里,陈大少爷的未婚妻正怀着陈家的种,被陈二少爷紧紧抱在怀里。
沈翩面色凝重发白,她脑子里很乱但是很冷静,正在推演晚上见到陈守白该说点什么,主要是不能被陈家家主怀疑。
等她抬头迎上陈含章的目光,一瞬间就知道这个崽子心里在想什么,沈翩恨铁不成钢的怼了他一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亲嘴!”
怼完了又把人家的衣领子揪过来,狠狠的在淡色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威胁道:“我警告你,我不同意之前你不许胡说八道听懂没有?”
陈含章扣住她的后脑亲过去,把她的拳头攥进手心,低声含糊,“……再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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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陈守白都没有出现。
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陈家不远处,沈翩正在接虞妙的电话。
今天的晚宴是家宴,只有陈家和沈家。
虞妙和沈长庚本来和陈家就是多年的交情,早早的就到了陈家聊天,可是现在茶汤都喝没味了,这几个小辈都还没来。
最重要的是,从昨晚就下飞机的陈守白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虞妙说,陈家主脸都黑得像锅底,她简直想拿着锅铲给他铲一铲。
就算沈翩再严肃,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起来,她想了想说道:“陈大少昨天晚上就下飞机了?一直都没回家?”
虞妙好像在刻意压低声音:“对呀,真是要气死人啦。”
沈翩挑挑眉,“我知道去哪里找他,你们就等着吧。”
挂了电话,沈翩道:“下车。”
陈含章探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
沈翩“啧”了一声,“我说你下车,不是我下车。”
陈含章定了一下,沉默一会小声道:“你要去哪?”
沈翩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待接通的过程中瞥了他一眼:“你没听见?我要去找你哥,他到现在都没回家。”
陈含章唇线绷得死紧,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脸色都有些苍白,“我也去。”
“下车。”沈翩有点烦了,电话还没接通。
陈含章执拗地重复:“我也去。”
沈翩:“……”
好嘛,这崽子又开始抗争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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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城,销金窟
男人双眼紧闭,黑色的发丝顺着光洁的发顶滑落下来,几缕搭在额角,沾上了一丝粘稠的湿意。
指节紧紧地攀在黑色的圆形胶盅上,指腹的温热触感将冰凉的器物煨得带上了些温度。
他的脸庞微微侧过,在光亮中逆向而过,把脸藏进阴影中,眉心拧动,却呼吸极轻,像是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陈少,还开不开啦?”
“快开呀?人家等你呢。”
浸着浓郁烟酒气的妩媚笑声钻进了细碎的光影中,毫不掩饰其中暗藏的勾引意味。
男人却不以为意,依旧在烟雾缭绕的吵闹声中全神贯注的凝神细听。
直到——
“陈大少,今天的手气如何?”
清凌凌的声音仿佛一道空渺的梵音,整个销金窟瞬间安静下来。
在这个满是金钱酒臭的地方,除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资,唯一能掌控全场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势。
白色高跟鞋踏地。
庞大的销金窟内爆发出一阵低低地吸气声,没有人再去关注赌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走进来的这位女子牢牢勾住。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明眸红唇,摇曳生姿,价值连城的裙裾上绣着连枝茱萸,一阵若有若无的暗香随她经过,弥久不散。
她好像生来就属于销金魔窟,又好像水火不容。
男人睁开眼,暗黑的眸子在纸醉金迷的边际里仿佛覆着一层浅浅流转的亮光,视线在眼前的窈窕身姿上定住了。
他把手指从摇盅上收回来,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抽出了烟,指腹的纹路摩擦着打火机的擦叶,噼啪出了一丝灼灼的火光。点燃了烟,多情的眉眼微微弯起,声音淡淡的。
“恶鬼美人。”
沈翩如鱼得水,她微微一笑,坐到了赌桌的对面,静默片刻,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哐当!”
赌桌被手提箱砸得发出一声闷响,
手提箱打开,绿油油的钞票幌地周围人眼冒绿光。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拿。
陈守白瞥了一眼,嘴角笑意更浓,他轻吸一口烟,灰白的烟雾在指尖如同席卷之势悄然点起。
纤细的指尖轻轻抚摸过赌桌的边缘,沈翩美艳的面容在顶光下像是剜心的鬼魅,她的声音妩媚却冰冷:
“销金窟今天的流水我包了,就买陈大少这一局,如何?”
陈守白嘴角噙着笑,眉角微挑,他扫了一眼周围,慵懒的应道:“好啊,沈小姐想怎么玩?我都奉陪。”
四下众人纷纷窃窃私语。
谁都知道,沈小姐是这位陈大少的未婚妻,两人现在却在赌桌上试探拉扯,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沈小姐来抓未婚夫回去?
“我们今天,不赌输,不赌赢,只赌平。”
沈翩笑容危险,莹白的指节像浑然天成的白玉,搭在自己面前的黑色赌盅上。
人群小小的躁动起来。
指尖抬起,指向的却不是陈守白的赌盅,而是他的胸口。
“如果我的骰子和陈大少的一模一样,那就是平,陈大少就得跟我回陈家吃晚饭,这个赌注,可认么?”
人群彻底沸腾。
沈小姐在销金窟的名头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夜夜笙歌玩得有多大整个沪城都是记忆犹新,如今在陈大少面前,竟然只求一局平?!
更何况,陈大少的赌盅根本没开,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陈守白似乎也有些惊讶,他的指尖点了点香烟灼烧剧烈而燃出的灰烬,玩味道:“那如果不平,沈小姐该如何?”
沈翩附身向前,手肘支在桌面,冰凉的蓝宝石耳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任凭陈大少。”
陈守白的眼睛微微眯起,却是忽地放轻了声音,意有所指。
“——你敢赌?”
沈翩笑起来,黑眸中放荡又张狂。
“有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