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刺与厚实掌心》呦呦是也

13、第 13 章

　　程映泽有刘老师罗老师轮着挑，搞不好还能到更好的学校去，这是其他舍友羡慕不来的。听了他这一声随便，纷纷感叹：“真好啊，我也想随便。”
　　“哈哈哈哈……你可别想了，哎？不过你不是要做古代文论吗？那魏老师……”
　　“魏老师好啊，但博导还没评上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影儿！”
　　“你读个研究生，管什么博导！”
　　“可是如果跟博导读研，以后读博就很方便啦！而且魏老师评不上博导那事，哎，搞不好我跟魏老师读研，都不一定找得到老师收我读博士。”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你问程映泽。”
　　程映泽胸有点闷。其实那事很简单，无非是魏老师过去年少轻狂，借着一些混乱的时机得罪过一些老先生，但那些无序的年代过去以后，老先生们得到了平反，有些地位还更高了，魏老师那样的小年轻也不年轻了，但基本上也没法往上走了。好巧不巧，那些老先生里，有一位是程映泽过去的师爷，易堂生和刘巍思的老师。
　　所以他曾对刘老师说所谓师门，乃是党同门，妒道真。
　　“我不知道。”程映泽低声喃喃。

　　时间过得很快，可刘巍思很煎熬。这一周快结束了，周五上午就要统计读书报告会的教师指导表，可是周四都过去半天了，他还是没有收到程映泽的读书报告。
　　程映泽昨天上陶渊明诗歌精读课的时候很正常，只是课后跑得快，刘巍思来不及追，谁能想到他今天还是不找来？！
　　要是程映泽实在不想来，也得说一声啊，这两天为了他，刘巍思婉拒了两个学生。别到时候程映泽不来，又害得别人没有选到合适的指导老师。
　　刘巍思有些坐不住，直接去宿舍找人。
　　“刘老师？”宿舍只有一个男生在看书，见刘老师一来，立刻起身问好，“刘老师下午好。”
　　“好，程映泽呢？”
　　“中午没回来，可能在图书馆吧。”
　　刘老师点点头：“谢谢，你看书吧。”说罢，急急忙忙地走了，远远听见学生在身后喊的一声“老师再见”。

　　刘巍思几乎跑遍了整个图书馆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程映泽，碍于周围学生学习，只是忍着怒气敲敲桌面，示意出去谈。
　　程映泽颇为意外，又有些躲不过的心虚，硬着头皮跟老师到了外头。
　　“刘老师。”
　　刘巍思一时气得说不上话来，深呼吸好几下才开口：“我让你把读书报告交过来，你为什么不交？”
　　程映泽想，他那天应该明确拒绝的，不应该给刘老师留下转圜的余地，现在他既然来问，那就干脆说清楚断干净，别老是藕断丝连的。
　　“刘老师，读书汇报是根据我们的兴趣自由选择老师的，您不能强迫我。”
　　“强迫？我那天强迫你了？你如果一开始就打算选别的老师，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映泽看着刘老师，语气有些冷：“刘老师，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您，我要选别的老师，难道您不会动用别的手段阻止我吗？反正老师们一衣带水的，夫妻、师门，各种关系，您只要暗示一声，就没人会接我，不是吗？”
　　刘老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尖微微颤抖。
　　程映泽过去是很心疼老师的。老师崴了脚，他能一整天背着老师上下楼；老师去体检，体检表上的内容他记得比老师还熟。可是现在，他看着老师气得发抖的模样，只觉得荒唐。
　　无言的瞬间，程映泽感到自己手腕被用力一扭，即刻被拖着走了。
　　“刘老师！”程映泽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回教师宿舍的路，他不愿意去，更不愿意被刘老师拖回去，“刘老师，放开我！”
　　可是刘老师的劲很大，程映泽挣了好几下都挣不开，只得在无奈和愤怒之中被拽回了家里。
　　“砰”一声关上家门，刘老师将学生往沙发上一甩，看他狼狈地爬起来，终于开口问道：“两年了，我过去两年到底怎么亏待你了？你的老师就是这么不堪的人吗？我哪一次不尊重你了？哪一次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了？哪一次凭借关系做过什么龌龊事了？！”
　　程映泽难堪地转过头去，他知道他的话说得过分了，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今天就给我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算你再说和我没关系我也得教训你！”
　　程映泽一颤，这种故意伤人的话他怎么说得出一二三来？况且都到这里了，就不可能好好地走出去。他放不下面子，瞬息之间又想到魏老师的事，梗着脖子道：“要打就打，反正您打人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至于有些事，有没有您自己清楚！”
　　刘老师真是被气得烧起火来了，他一辈子问心无愧，到了程映泽嘴里就变成了自己清楚，他清楚什么？他现在最清楚的就是过去两年程映泽还是被收拾得太少了！
　　程映泽猝不及防地被推到沙发上，随后两腿膝窝一紧，是被死死压住了。他不愿任人宰割，两手朝身后挥打起来，似乎也打到了什么，但很快，两只手腕就被抓到了一起，他以为是被刘老师抓着，可是……
　　“不要！放开我！”程映泽扭头一看，是刘老师正用塑料的包装绳缠他的手腕，“不要绑我！”
　　刘老师气急了，也不想这举动是否合适，看他动弹不得，便三两下扒了他的裤子，巴掌重重地挥了下去，“啪”“啪”“啪”，声音回响在整个房子里。
　　程映泽下意识地“嗷”了几声，又觉得被绑成这样挨打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知道的事，便又闭了嘴，身体拼命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和钳制。
　　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挨打了，屁股上没有任何痕迹，但也更加敏感，巴掌一落下来，神经末梢便过电一般震颤，酥酥麻麻的，又热辣刺激，带着五指的巴掌印凌乱地盖在臀上，一层一层地加深颜色。程映泽忍不住哀求：“放开我！嗷！放开！”
　　打了二三十下，臀上一片绯红，刘老师觉得手心打麻了，又没让他吃到教训，实在是亏了，只是这样压着他，又走不开寻趁手的工具，在自己双手可及的范围里，他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程映泽扭头看见刘老师的动作，顿时瞳孔放大：“不要！！”

　　“哎罗老师，你怎么还在啊？”
　　正找资料的罗老师抬起头来，笑道：“我怎么就不能在了？”
　　进来的是一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女老师：“我路上看见你们家刘老师带着程映泽回去了，还以为你们今晚有什么活动呢！我看他那个着急啊……”
　　罗老师本来没放在心上，可是慢慢的却觉出些不对劲来，脸色都变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吧。”
　　“去吧去吧，这个点回去也可以准备做饭吃饭了。”
　　罗老师心里记挂着程映泽，也没跟人家道别，放好书就赶紧提包走了。
　　匆匆回来，罗老师拿出钥匙插孔，拧了一下，没动。她着急起来，拍门喊道：“刘巍思！你在不在？你给我开门！”
　　屋里皮带挥得“啪啪啪”响，在程映泽臀上留下一道道鲜红凸起的印子，几乎整个屁股都肿起两指高，程映泽都喊得没力气了，听到门外不甚清楚的喊门声，还以为是错觉。
　　“刘巍思！映泽！开门啊你们！”
　　刘老师用皮带一连抽了他三四十下，眼看着屁股就要破皮流血了，才稍微停一停手，也才听见外头罗老师的声音。
　　程映泽被打脱了力，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听着门外的声音，几乎喜极而泣，罗老师是他真正的救星。
　　果不其然，刘老师很快给他解了绑，顾不上这一屁股的伤，随便给他拉上了裤子，疼得程映泽一头冷汗。

　　几分钟过后，罗老师冲了进来，一看趴在沙发上的学生，心疼得不得了：“映泽，你怎么样？你起不起得来？”裤子已经拉上了，毕竟不是亲儿子，这么大个男生，罗老师也不能去扯裤子看，只得嘴上问问。
　　谁知，程映泽竟然“呜呜”哭了起来，把罗老师惹得红了眼眶：“是不是太疼了？刘巍思！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个人都被你打哭了！”
　　刘老师也心疼的，只是不愿意显露，冷声道：“他活该！”
　　程映泽捶了两下沙发，“嘭嘭”闷响，低吼道：“我都不认你了，你凭什么这么打我？！”
　　刘老师一怔。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每一次程映泽亲口把这句话说出来，总是让他反应不及，就好像这件事才刚刚发生一样。
　　罗老师现在根本不心疼丈夫，只心疼儿子，俯身抱着学生，安慰道：“别哭了，没事的，以后再不许他打你了。”
　　可是程映泽似乎并非委屈挨了打，倒像是在发泄这段时间的情绪，靠在罗老师怀里，哭着呢喃：“我都不认他了，他凭什么这么打我……”
　　刘老师颓然地坐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